石头蛋倒也知道上个月官帖是大鼻子给的。不管他的想法和陶长贵不同,“咋算大鼻子给的,这跟以前卖木头一样,大鼻子收俺们木头就要给俺们钱。大当家的人好,给我们的是官帖。昨儿俺问了五团的了,他们每个月只领羌帖。钱还没俺们多。那东西谁要啊。”
“就你嘴多。有闲工夫和胡子唠叨还不如多给擦擦枪。上上油。”陶长贵很多时候说不过他,只好把话头给掐灭了,不过他又道,“你给其他的兔崽子们说好,把子药给装好喽,别跟昨日一样搞得没子药开火。到时候军法下来可不留情。”
机枪组的编制是五人,一正一副,另外三人行军时是扛弹药的,作战时是在一边帮忙压弹。丹麦机枪是用弹匣的,一匣子只有二十五发,一挺枪配八个弹匣,虽然虞辉祖又另外配了十个弹匣过来,但是这十八个匣子装满也才四百二十五发一共,不够机枪几分钟打的,所以战时装弹也是很重要的。昨天天气太冷,手指很不灵活装弹慢了,弄得陶长贵停了好几次火,不过幸好没有出大事,但昨天打完仗他一汇报上头就给加了人,一挺机枪现变成了八个人,其中有六个是负责装弹的。
装弹是大事,石头点点头,喊道,“俺知道。昨儿太冷了,手不听使唤能乍办。”
陶长贵没听他的叫屈,只是小心把机枪背上。虽然他还是喜欢那种大水桶子,但说实在的要是那种大水桶子,他一个人可背不起来,现在这这机枪烦是烦,可他一个人能背得动,而且带着这家伙走在路上的时候,旁边的士兵都会敬畏的看着他身上的机枪,俺是不是该去西洋像馆子里照那啥的一下,陶长贵边走边寻思道,西洋像他是在培训的时候见过的,也知道那是“拍”出来的,他只想把自己最威武的一面用照片留下来。
七点一刻,陶长贵的机枪班已经到了前进阵地,全团的十一挺机枪班都出动了,山丘上头,带队的连长郑道之在做战前动员,“一是要快,跟着炮弹走,往前冲,二是要稳,别出叉子,保证火力。一会听完指挥,跟着旗子走。”
山丘的远处插了一杆火红的海东青,红的甚是晃眼。陶长贵正看着旗子的时候,布置在左侧远处的飞雷炮“咚、咚、咚”响了起来,空中转着圈的飞雷一落地,“轰、轰、轰……”的爆炸之后,地上的冰咋子就和黑烟一起飞了起来,远远的只见白白黑黑的烟尘弥漫在阵地之上。
陶长贵很是奇怪飞雷炮怎么在左边那么远的地方,按平时训练不都是在自己前面嘛?难道不是从这里突破?他看奇怪的扭着头四处找步兵,终于他看到山包右侧过去,那边的洼地里一排刺刀,他们横对着敌人的阵地静静的列着,一排里头都有上百人,刺刀和霰弹枪交错编排,站在那纹丝变动,这一排十几丈后接着另一排,然后再往后十几丈又是一排,如此一排排的往后头延伸开去。陶长贵越看过去,脑袋越扭越后,终于他看到了约摸一里外的最后一排,他不由的乍乍舌,嘀咕道:“娘的,十几排上千多人可是,大当家的排的什么阵啊?!咦,怎么会在右边啊?”
谢澄望向被火炮炸的鬼子阵地,心中一阵畅快,他向前来参观的德国人冯。脱夫塔夫中校介绍道,“之前的炮击是在突破阵地的左侧,其实那边是佯攻,这样日本人会以为我们从那边进攻,现在他们在向炮击点增援。”见冯。脱夫塔夫点头,他接着道:“但是我们的突破口并不是在那边,我们有一种便捷的曲射火炮,这种火炮的射速非常快,每分钟能发射三十发以上……”
谢澄说到每分钟三十发的时候,冯。脱夫塔夫瞪大了眼睛,他惊叫道:“啊!上帝!这怎么可能?!克虏伯也不会超过十发。”
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谢澄笑道:“等一下你就看到他们的速度了,十分钟之后会有十二门这种火炮开始射击,他们大概可以在三分钟之内射出一千发左右的炮弹。当然,因为配合的问题,这次射速将降低,一千发炮弹将在五分钟内射完。”
“哦。一千百发!五分钟?”冯。脱夫塔夫看着谢澄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还是感觉不可置信,他道,“谢,我能去看看这些火炮吗?”
谢澄摇摇头道。“很遗憾,中校先生,那是师部直属的炮兵,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冯。脱夫塔夫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他也没有生气。而是看着后方排得一排排的步兵,问道。“谢。他们是干什么?你们准备用古老的排队开枪战术吗?”
谢澄此时也在看着排得整整齐齐神色肃穆的步兵,说道:“这是他们的冲锋队形。在进入战场的时候,他们会很有规则的散开的。”
德国中校看着一排接一排的步兵阵列,完全相信不到这是个什么样的战术,他摇摇头,又看了下手表。然后等他谢澄说的开炮时间。
独立军昨天歼灭第八旅团后在各国的观察员中间引起了轰动,很多国家的观察员一致向库罗帕金特提议要到独立军来,看看这支队伍到底是如何作战的,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把一个旅团剿灭?库罗帕金特对于观察员们的要求并不高兴但只能同意。而比利杰尔林格大奖对于这些人却极为欢迎,只是杨锐对他们并不感冒,以前线太危险为理由,把他们挽留在司令部,然后承诺说一定会让他们看见独立军是如何进攻日本人的——他打算让张宗昌的第六团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至于这些观察员看到独立军如此弱的战力就把日本旅团歼灭了,会不会被搞疯掉,那就不是他的责任范围了。在这些人中,唯一受到优待就是雷奥的同学冯。脱夫塔夫中校了,他早早的就以其他的借口安排到了最前线,杨锐要他让看看独立军版的“暴风突击队”。当然,这个并不敬业的贵族中校是不是能把这些东西传到德军参谋部,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能不能先不管,杨锐就想试试自己的迫击炮能不能讹德国人几个钱花花。
飞雷炮不间断的爆炸声中,时间转瞬即逝,临近攻击时间的时候,所有部队都进入离敌阵八百米左右的阵地,冯。脱夫塔夫看到机枪手们也集中起来,分别排列在步兵的两边,而之前那杆惹眼的红色鹰旗,也被一个尉官高高的举在步兵第一列的中间,没有鼓点,没有军乐,只听见一阵“滴滴…答答…”的军号声,天空上便像是有无数的梭子飞过,发出怪异的呼啸,然后这些梭子全都落在步兵正前方的日军阵地上,大地顿时如同溅入油锅里面的水一般沸腾起来,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爆炸。如此猛烈的炮击如果是十二门火炮造成的话,那么这种火炮的射速非常之可怕。
冯。脱夫塔夫对新型火炮的惊讶还没有过去,他却发现前方的鹰旗已经向前移动了,而鹰旗在的步兵和两侧的机枪队也都开始稳步向敌阵走去,他指着前进的刺刀阵,说道:“谢,谢,还在炮击,他们为什么就开始冲锋?”
谢澄笑道,“炮击时间非常短暂,只有五分钟,他们要在炮击停止之后立即出现在日本人的阵地前。”
冯。脱夫塔夫无法理解东方人的这种疯狂,这对于步兵来说太过危险了,一不小心自己的炮弹就会落自己的步兵头上,而且在他的理解里,炮击的时间越长越好,越猛烈越好,可他们却似乎希望能在最快的时间把炮弹打出去,雷奥难道没有教过他们使用炮兵吗?中校先生如此的想到,虽然步炮协同早已经出现,但他还却并不记得老师教过的任何一个案列。
守卫这段阵地的是日第四旅团下属第五联队,感觉到这里的开阔适合突击,联队长津川中佐把指挥部设在了这里,适才左边被飞雷炮炮击的时候,他又抽调了一个大队的人去那边支援,可是谁知道那一个大队刚去没多久。自己这边倒是被无数炮弹突击了。因为炮弹来的猛烈快速,很多没有准备的士兵都被炸死,不过即使有所准备,士兵们也无从躲藏,他们除了用辎重的马车组了一些简陋的不能在简陋的工事外,没有其他任何掩体了。猛烈的炮击中,津川谦光中佐想到,只能用白刃战阻止敌军了。
五分钟的炮击很快就结束了,虽然炮击停止了,但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机枪又把幸存者压的抬不起头来。很快日军这边的两挺机枪也响了起来,可是这边机枪一开,一颗准确无比的子弹就打在了射手的脑袋上,接着又是雨点般的手榴弹落下,整个三百米长的阵地被敌军捣了个稀巴烂。完全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待到最后有人带着小股的日军从地上窜起来要和敌军拼命的时候。霰弹枪“咔嚓…嘭。咔嚓……嘭”的声音响了起来,冲上去的日军立马被打的倒飞。冲过了第一道阵地,步兵阵并不理会侧面的日军,鹰旗飘扬之下直接的杀向第二道阵地。
使劲的晃了晃自己的头,然后再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冯。脱夫塔夫中校又看向被独立军突破的阵地。感觉这一切都很诡异,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就突破了敌人的阵地?带着这样的问题,中校看向团长谢澄,而谢澄也知道他的惊讶。只是并不做什么解释,按照他的意思,给你看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要我给你讲那还是算了吧。
要是真的可以倒带回放的话,中校先生一定要把这几分钟发生的事情看个十遍百编,但是现实没有这样的功能,加上谢澄的不解释,中校很快的冲到日本人的阵地上,对此谢澄也不拦着他,只是安排卫兵保护他的安全。
上校看着雪地上倒伏的日军尸体,这些大部分都是被炮火还有手榴弹炸死的,还有一些被突击队的猎枪和机枪打死,他站在日本人战的地方,然后回过身面向独立军阵地,开始回想刚才的一切:先是短促快速的炮击,然后呢,对,然后步兵就已经到了几十米的地方,机枪也已经在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开始压制,对,再是一顿雨点般的手榴弹,对,最后步兵冲了上来,不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