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参照后世的安奉铁路地图,暗中收买沿线土地,以待今后日本改线的时候制造大量的钉子户,这种软性的对抗对于日本还说并不是致命,但军工厂未建,想打也没得打。“那谣言怎么样了,传到京城了么?”
以谣言对谣言是杨锐的定计,但说到这谣言王季同就觉得的诡异,他道,“已经传到京城了,‘安奉通,地龙动,十一帝,由此终。’那个董老道编的童谣是好,现在京城巡捕都在抓人,可竟成,你说的明年旧金山地震有准吗?”
“会准的。这是科学,我的很多知识都是从这上面来的。摩尔老师是一个比牛顿都伟大的科学家,他的笔记本里面记录了他对于旧金山地震的推断,我相信这是真的。”杨锐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以前瞎扯出来老人摩尔身上。虽然有些牵强附会,但也只能如此。“现在日本人还没有改线,他们要的只是保留现有的军用铁路。明年地震一来,那么慈禧就死也不会让日本人改线了,就凭那军用铁路,运不了多少货物的,没有办法和我们的铁路竞争的。”
王季同摇着头。还是感觉不可思议,不过在北京的谈判不是复兴会就能影响的,他看着了毫不在意的杨锐一眼。只觉得这个人太诡异了。默默然的来,默默然的入了爱国学社,开始从不谈革命排满之言,而后却忽然成立复兴会。王季同入会是因为对于钟观光的信任和对于满清朝廷的愤怒。两年时光,复兴会已经变成庞然大物,反清指日可待。这不是奇迹是什么,而这些奇迹都是有这个人做出来的。这难道是天意么?
杨锐没有想到王季同的心思,他只是想着怎么样再给日本设个套,自革命以来,唯一能让他舒爽的事情就是坑日本人了,可惜旧金山地震太迟。要不然这次谈判也就别想再谈了。他想了想再道:“那董老道的身份太敏感了,我看我们还是要找一个大人物来宣扬这件事情。”
“大人物?”
“是。道教里的大人物。全真教是鞑子的,江西那边不是还有个龙虎山吗?那个什么张天师能不能忽悠出来,或者不要他出面,让他的弟子出面,地震之前到旧金山去登坛作法。”杨锐说这话的时候面目有些狰狞,一种说不出的戾气透了出来。
“可以派人去龙虎山找,但是出不出山就不知道了。为何要去旧金山去登坛作法?”
“哎,反正我看那些洋教士不顺眼,为了传教无所不用其极。这次让龙虎山的道士去美国,就是要趁着地震把事情闹大一些,好让那些以为上帝是一切的二毛子、洋鬼子也吃个瘪。他们不是说上帝很灵吗,还不如中国的道士灵。”杨锐说的咬牙切齿,这纯粹是因为前段时间看了一份基督教报告,他看后几天都不高兴,屋子里的桌子又被劈了两张,床也换了一个。其实明朝就有基督教传入了,但从来就没有教案,可这清末,处处是教案,县县镇镇有教堂,这种毫不掩饰的宗教侵略让他抓狂不已。不过,他不会像义和团一般的去杀教士烧教堂,他有另外一个办法,即通过道教或者佛教准确预测地震——某本太监文的作品相关里有二十世纪大地震的记录,本以为没用,但用来打击基督教还是不错的。
王季同不知道杨锐怎么又出了这样一个怪主意,不过他对基督教也没好感,笑着道:“若是准确,那最好有道高僧也派两个去,可以和道士分开建坛作法吗?”
“哈哈。”杨锐闻言不由的笑了起来,脑海不由想到一帮洋鬼子穿袈裟的模样,心中一时大乐,道:“好,那去找人,去找人。找到人,我们再好好筹划筹划,看怎么效果最好。也该是我们超度超度洋人的时候了。”
临行前的超度计划让杨锐的心情极为畅快,手上的资料可以用到2008年的汶川地震,这一百年间,基督教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心轻船快,十一月底他便到了横滨。看着海岸山色隐隐,杨锐不由得想起前两年的事来了,两年前他孤零零的来,灰溜溜的走,而现在手下兵马成千上万,口袋银两也多不胜数,兴奋间,他哼起了某本穿明小说兵临广州的桥段中,和他现在用的化名一样主角唱的京剧,“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只有两三个人,没一把枪……”
身边陈广寿见杨锐忽然唱起了京剧很是吃惊,不过听着这词就笑了,多年以后他把这个情节写到了自己的回忆录里,于是被越剧、昆剧压的无处生存的京剧就这这一句话排了一部大戏,算是苟延残喘了一阵。
检疫完毕,下穿过税关,谢晓石就在码头上候着了,“文老爷……”人潮涌动中,他看见了杨锐几个。怕他们看不到,挥手喊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杨锐这一次的化名——文嗣德。
杨锐和谢晓石是老相识了,又算得上是半个同乡。见面亲戚的很。一行人坐着马车,浩浩荡荡的往东京赶,车上无聊,杨锐不由得问这一些东京的情况:“现在东京的情况如何,留学生多吗?”
“太多了!”谢晓石摇着头,“真是太多了。官面上说有八千多人,但是这只是公费。有更多的是自费生,他们进学校都不入学籍,只为求知而来。并不为做官。”
“哦。这样的人有多少?”求学为做官一向不为杨锐所喜,现在东京居然有这么多只为求学的人,他只想着笼络过来为复兴会所用。
“有两三千人,这些人家境都不错。我们曾经动员过他们去欧美诸国。但是他们都说东语已经难学,那英语怕更不好学了,所以都不想去。”东京复兴会的作用一向是以建设人才为主(当然军事人才也在抓紧收罗),东京很早办了一个欧美留学预备班,而中华时报则常常发布一些世界大学排名和一些世界大学介绍,引导着学生往欧美去,不过因为路途和语言,自费生很少去不去。而公费生则因为费用想去去不了。
“不用了,他们很快就会改变主意了。”杨锐想着马上就要发生的留学生取缔之事。这是一个拉人的好机会,就不知道能拉到多少不要出钱的。“其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其他……复兴会赞同立宪之说传到东京,同盟会的民报大骂我们无耻,现在白水先生正在头疼呢。”民报是同盟会的会刊,前几天刚要出报的时候,忽然听说复兴会居然支持立宪,顿时把原先的稿子从印刷厂撤了,胡汉民、汪兆民、朱执信、马君武等连夜写文,批判复兴会为假革命,号召所有复兴会员看清复兴会卑劣无耻的面目,脱离复兴会加入同盟会。
“同盟会不要去管他,也就一百多个人而已。会内还有其他人什么反应?”杨锐对于统一战线的副作用早有预料,这其实也是把“党的建设”列为三**宝之一的原因,一辆汽车老是急拐弯,要是车架不牢固,早散架了。“党的建设”就是焊条,把所有人焊的死死的,不管你动转西转,车子照样能开,而且越开越快。
“会内右任兄做了一些讲演,效果是有,但是不完全,已经有数人申请退会了。不过其他留学生知道复兴会支持立宪后,很是支持,有数百留学生申请入会,其中还有几个满人。白水先生对他们倒不知道怎么办。”传闻到了东京之后,复兴会的声望不降反升,满人都要来入会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他们自己来的,还是满清派他们来的?”杨锐有点奇怪怎么满人也来了。
“不知道,大家估计这里面倒是有满清试探的可能,所以不敢擅作主张。”谢晓石对此也很不明了。
“也没用什么好怕的,收进来便是。不过他们要认可复兴会的纲领,若是不认可,那就进不了。进来之后,派去留学便可。要是人多,也可以组建一支别动队吗,满人杀满人的时候我们可以旁观一下。”杨锐笑着说道,想着可以命令满人杀满人,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杨锐自己说的开心,可旁边谢晓石寒毛都竖了起来,此次他见杨锐,只感觉和两年前有很大不同,但到底什么不同,他说不出来,现在见杨锐笑着说看着满人杀满人,他顿时发现其实杨锐身上是多了一股杀气。“先生,这样好么?我是说让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
“这没什么不好的,满人里面也有穷人,真正享福的是那一些权贵。自己人恨自己才是最可怕的,你不知道朱元璋的亲卫很多都是蒙古人吗?再说同盟会,都是革命,可一旦政见不同,就巴不得把我们踩下去。恨异端总是超过恨异类。”杨锐说话的时候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就是有一次看满汉辩论,一个满人居然说什么嘉定三屠、扬州十日他完全承认,但是这都是汉人在杀汉人,和满人无关,要报仇找汉人去。此事他印象极为深刻,每每想起就决心以后手上绝不沾满人的一滴血,但一定要建一支满人别动队,专杀满人,而且到时候史书上一定要写上,这完全是满人在杀满人,与汉人无关。
想到此的杨锐,满身的杀气让谢晓石浑身的不舒服,不过一会杨锐话题就转向了,问起其他事情来,“晓石,前两个月到东京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哪几个人啊?”肃杀之气忽然间散去,气氛似乎变的有些局促,谢晓石完全不知道杨锐的私事。
“就是从天津过来的那几个人啊?”杨锐心中难为情,只觉得他太不晓事了,但又不好明说。
“哦。先生说的是那几个姑娘吧。她们一直都在青山练兵场那边练枪,还不知道他们对这事情的反应呢。”谢晓石道。
青山练兵场?杨锐琢磨着这个地方在哪里,旁边陈广寿见状道,“就在神田区西面十五六里的地方,那边本是日军军营。”
“哦,在那边啊。”杨锐嘀咕一声,就默默不语了。
车行到报馆旁边的住处,于右任已经在等着了,他本也想去横滨接人的,但考虑到他是复兴会在东京的代表,一旦去了警察局那边就要盯着了——日本警察对外国人向来的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