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四颗炮弹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落在选定的突破点上,只待第四组还在计算射击诸元的时候,李成源已经在向炮阵下达次一轮的射击诸元了,因为炮火的刺激,更是因为时间已经是争分夺秒,李成源嗓门大的吓人,只喊道:“第一组表尺加二十、向右零五,基准炮一发放;第二组表尺加十五,向左零五,基准炮一发放;第三组表尺减十五,向右零三,基准炮一发放;第四组表尺减十五,向右零三,基准炮一发放,依次射击。”
李成源大声,陈大山的声音更是大,在重复李成源命令的时候,他已经是嘶喊,很快,各炮阵又是一连串的口号,各组基准炮再次依次发炮。夹叉法试射之下,两轮试射下最终的射击诸元很快得出,李成源下达了效力射的命令:“全团十发急速射,放!”
炮阵烟尘弥漫,四百八十发炮弹将在四分钟之内齐齐的砸到预定的清军阵地上。宋哲元在革命军试射第一组炮弹落地的时候就被惊醒了,只待一会另外一组炮弹落地,他才回过神来,这是革命党在试炮,只等他们瞄准好,那么一会革命军的炮弹就会像雨点般砸在自己的脑袋上,他立马的呼喊起来,但是他也不知道要呼喊什么,只等两句喊过,这才恢复了冷静。他按照操典,只把棚里面的士兵都喊到堑壕里低头避跑。
他看着自己的属下也如自己刚才一样慌张,正想说笑的时候,却不想轰隆隆的声音只从天上传来,而后无数发炮弹齐齐的砸向堑壕的后方,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营房、指挥所、辎重处、都像是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铁拳打了个稀巴烂,那些零零碎碎的遗骸更是被炮火抛到了天上,不到三分钟接连不断的锤击,宋哲元只看了一眼,便趴在泥地里不敢再动了,他很庆幸自己守的这段阵地不是革命党炮击的目标,可即便如此,火炮之威也是他不敢直视的,他只有缩在堑壕里,只能等革命党的炮火停歇。
短暂的急促射只是清扫堑壕后面清军的军营、指挥所,等李成源哑着嗓子喊过“全团三十发急速射”之后,猛烈的炮火才最终砸向清军的堑壕,平静的溪岸在这一瞬间变得沸沸扬扬,木桩、铁丝、枪械、血肉、尘土,一切的一切都被炮弹炸的飞了起来,而后又重重的落下,一千四百多发炮弹齐齐砸在两段一百多米长的堑壕上,只把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犁了一遍。
李成源此时拿着望远镜看着炮击的效果,很是满意。不过他正想微笑的时候,旁边的副官却急道,“营长,那边!敌人开炮了!”(未完待续。。)
丁卷 第五十五章 撤
炮兵的敌人就是炮兵!这是杨锐在力推火炮间瞄射击时说的一句话,他的本意是说只有在间瞄射击之下,炮兵才能更好的隐蔽,而不被它的宿敌摧毁。不过在李成源听来,这是炮兵指挥官的金玉良言。
现在宿敌终于反击了,李成源不自觉的看了一下表,十分钟,满清的炮位都是现成的,炮兵起床后可以直接跑到炮阵寻找目标开炮,他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他们合格。问题的关键是满清的火炮打在哪了,如果只是按照之前设定好的射击诸元混乱开炮,那就不能算合格了。满清炮兵素质的问题只在李成源脑子晃了一下就过去了,望远镜中他只看见清军堑壕后方两公里处的野炮阵地不断的有火光冒起,这些火光在这个没雾的晨曦异常的显眼。
按照本次炮兵的作战计划,炮击的目标先是指挥所、兵营、观测站以及已知火力点,而后再是堑壕和炮兵阵地,之所以之前不炮击敌炮兵阵地,就是等着敌炮兵进入炮阵之后再开炮,唯有这样击伤效果才最为明显,特别是这些炮兵阵地都设在高处,并且没有土木工事遮挡,甚至,这些大炮连防盾都没有。
针对堑壕的急速射马上就要结束,副官拿来了敌野炮阵地和山炮阵地的射击诸元,李成源接过纸片纸片之后心里便是一阵细细的微叹,不过还是向炮团下达了射击命令。
己方阵地遭到革命党炮兵的覆盖式射击,敌军校准之快、火力密度之猛。只让炮兵营管带齐燮元乍舌不已。“敌炮在哪?看到敌炮在哪了吗?”他扯着嗓子,恨不得给那些在炮队镜面前猫了半天但却找不到目标的观察员几鞭子。
“没有发现目标!”观察员还是像刚才那般说道,大源溪那边除了己方大炮胡乱开炮之下炸起的火光。其他什么都没有,似乎那一侧根本就没有人一般。
“操你娘的蛋!”齐燮元大怒,“革命党没有大炮怎么开火?他们必定看得见咱们,才能打得到咱们。怎么会找不着?一个个都瞎了狗眼!”怒不可止之下,齐燮元一把将身边一个正在观瞄的兵扯开,而后自己找了起来。
炮队镜内并不清晰的视野中,十字基准线上空空荡荡。看不到炮阵,更找不到开炮时的火光,齐燮元仍不死心。他就不相信革命党的炮是从天上打过来的,只是苦寻之下他眼睛要留出泪来,这才离了炮队镜,对着身旁的下属说道。“这里地势太低了。换个高些的地方。”
齐燮元寻找不到革命党炮阵,只以为是自己站的地方太矮了,更想到司令部里面的炮兵观测气球,那是刚从日本人那里引进的,据说坐上去可以升数百米的高空。那东西是好,但却不在身边,于是他只得拉着电话线去一个更高的地方,以寻找敌炮所在。
试射花了一分多钟。第一次急速射花了两分多种,第二次急速射花了八分多钟。李成源的怀表指向六点十二分的时候,对清军炮兵阵地的急速射便开始了。和革命军每炮炮距三十米不同,按照日本陆军操典作战的满清炮兵,一个炮连的横宽只有七十米,一个炮营的横宽只在两百一十米,这个宽幅仅两百一十米,纵深只五十米毫无遮蔽的炮兵阵地,一遇上精准而密集的炮火打击,顿时是人仰炮翻,骡马四惊,更有些炮弹被引爆,轰隆隆的只在炮阵上放了一次异常昂贵的烟火。
李成源望远镜里只看到敌炮阵地弹药殉爆,一会便下令炮团停止炮击野炮阵地,而后又让炮团里射得远的野炮开始延伸至敌山炮阵地,而射程短的山炮,则往北轰击江对岸的太平,此处是一旅的进攻目标,虽然之前商定那边还是由迫击炮唱主角,但要是有空,李成源不会吝啬炮弹去帮上一把的。
火炮终于从头顶上挪开了,堑壕里郑金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想站起却只觉得双腿发软,不过他毕竟还是个队副,挣扎了几下又强着劲起来了,环视看见自己的兵都是焉了,便是大吼一声道:“快!快!革命党就要上来了,操家伙!”
郑金声连喊了几句,仍还有些大头兵在装死,只待他一脚狠踢过去,这些人才有那么一丝动静,只看到队里的其他人都起来了,这些人才摸摸商索索的起了身。指挥所一开始就被炸了,窝在里面的营管带早就去了西天,整个第二营都是乱哄哄的,幸好队官们都是上过军校速成班的,知道炮击过后敌炮往后延伸,那是敌军要进攻的前兆,于是全都一边扯着嗓子喊“革命党要上来了……”,一边又连踢带打的让士兵各就各位,以待革命党的第一次冲锋。
清军这边嘶喊混乱,溪水对岸的革命党却忽然枪声大作,做足一副要立马强攻的声势。对面枪响,这边的枪更是响,似乎不如此便不能壮胆。在没有看到一个敌人的情况下,清军的步枪、机关枪连绵不绝,惊恐之下的亢奋只让不少士兵在开枪的同时嗷嗷直叫,不过,迎接他们的不是革命党的步兵,仍是革命党炮弹。
第二次对敌堑壕急速射是在六点十八分,因为有过一次射击,这一次炮弹打的更加准确。似乎记记都能打进清兵的堑壕,正在亢奋之中盲目开枪迎敌的清军真是被这一顿炮给打残了,队副郑金声还没有喊出“隐蔽”的“隐”字,炮火就在他身侧爆炸,而后他断成两截的身体如破麻袋一般被爆炸的气浪吹的远远的,而其他人要么也是被气浪震飞,要么就是被弹片削残。野炮山炮不算,进攻部队的迫击炮也很识时务的响了起来,目标就是那几个残留的侧射机关枪阵地。和铁丝网不同,这才是阻止革命军步兵冲击的大杀器。
炮兵再一次轰击清军的堑壕,步兵的迫击炮则清除清军的火力点。而突击队趁此功夫就扛着木梯开始往前冲锋。大源溪虽然是溪,但是水面却不窄,宽的地方有近百米,窄的地方也有三四十米,虽时冬天,但是山泉不涸,选突破口的时候虽然已经讲究。但突破口上的这段溪水也有五十多米宽,为了不延迟步兵的冲击速度,参谋处已经安排人在溪水中搭成人梯。
三月里的溪水还是冷的刺骨。连长聂李堂一入水,只觉得全身的衣物、血肉都像是被剥了个精光,就剩一个骨架在冰冷溪水里的饱受冲刷,他连连几下想呼气。但那气就是进不来。只等好一会儿,他一口气才接上,而后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句“真……他…马的…冷!”
聂李堂骂娘,在他对面的警卫员拿着酒瓶子道:“连长,二锅头!”
即便是不会喝酒的聂李堂此时也不再讲究,接过猛的灌了一口,辛辣火一般的东西顺着咽喉直入肠胃,只待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胃还是在的。
人梯搭成的时候第二次对清军堑壕的炮火轰击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副连长蒋菉飞看着连长给的怀表。死死掐着时间,只待溪岸边的信号员一举旗子,便跳上堑壕,手一挥便往前面去了。在他身后,是精心编组的突击队,他们将在冲击之前通过大源溪,而后等五分钟之后,也就是六点二十五分准时发动冲击,那时炮兵刚刚好调转炮口,只把火力往敌军后方延伸,以隔断堑壕和后方的联系,阻止后方清兵的增援。
穿着灰灰暗暗冬季迷彩的突击队,在奔跑中极力的保持着队形,快速向溪水突进,跳下溪岸沉声踏过水中的人梯,而后翻身上岸,最后才在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