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岛方向也将是我军进攻之重点,只要天津以及秦皇岛两港通畅,决战时物资才会无忧。诸君回去吧,明日依照命令行动。”
“哈伊!”司令官站起宣布散会,在座的师团长也站起告辞。
诸人走后,黑木为桢却是未动,而是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深思。按照英国人的情报,支那军在杨村武清一线的铁路两侧有大规模堑壕,在廊坊也有工事,最后在京郊的亦庄通州一线驻防。这么看来,守军是想着分级驻守,只等自己去攻了,可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按照司令部的命令,第二天一早各师团就往北推进,骑兵大佐中岛一出天津就发现各处的景象和天津东面不同。在铁路以及官道两侧,他又看到了辽东那边清壁坚野的痕迹,村庄没有一间屋子有屋顶,水井被堵塞、大小道路也被拆毁,甚至连地里原本有的庄稼也收割了。辽东那边是山地,庄稼并无多少,但直隶是平原,难道整个平原都没有庄稼吗?
中岛大佐焦躁的骑在马上,当得知处处都是如此时,他挥舞着马鞭大骂道:“可恶的支那人,邪恶的杨竟成!难道他们这么做就能阻止我大日本帝**的铁骑吗?他们为什么能这样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是焚毁一切也要与大日本为敌吗?”
初夏时节烈日炎炎,直晒的人心浮气躁,光秃秃的平原上大佐一个人在那里发飙。旁边的参谋官和联队长诸人不好劝阻,只等在一边看着。中岛大佐发泄良久才回归正常,他勒马对着诸将道:“往北。一直往北,把支那人骑兵引出来,我们要与他们决战!”
因为骑兵集中使用,除了第1、第2旅团外,加上各师团的骑兵联队,整个直隶派遣军的骑兵有四五千人之巨,这还只是已经上岸的。如果按照编制算,每一个正规师团都有一个骑兵联队,整个日军有三十个多个骑兵联队。也就是说全体骑兵如果集中起来,将由一万五千多人之巨,这股力量在辽东山区无法施展,还频频被狙击手射杀,但在直隶平原上,它将是一股令人生畏的力量。
日军在行动,身在武清前线指挥部的陶大勇少将一个早就收到日军大举北进的消息,日军此举并无什么意外,只是想不到他们来的这么急。
“来的快也好。”华北战区参谋长徐大纯说道。“咱们部队里都是些新兵,早一些接敌他们心中就早一些安定,要是日本人久久不来,那大伙可就要慌了。”
“是啊!”陶大勇摸着脑袋:“新兵多啊!幸好军官士官是合格的。要不然一接敌就毁了。给前线各部下令。做好战斗准备,把日本人给我堵在杨村。”
京津铁路出天津到杨村就开始西转,守军就是从铁路西转处的杨村开始布置防线的。杨村左右十几里长的堑壕一直把整个武清都包围进来,驻守在这里的是第二集团军的十个师。十二万余人。这十个师当中,除了隶属正规师的第4、第38师两个外。其他都是新编练的预备役师,并且这八个预备师中还有第三次征召的那五个师中的三个。
防守总是被动的,即便兵力再多,也无法各处分防,是以整个京城防守都集中在京津铁路沿线,廊坊市主阵地,那里的堑壕是最宽阔的,武清只是前哨阵地,日军兵力一旦增多这里的人是要撤回廊坊,这样在廊坊就将集结起十五个师,十八万余人,是整个直隶平原上兵力最多的一个军团。除此以外,防守秦皇岛一线何肇显的第8军有三个师,驻守在京城第2军还剩余的两个师,再加上京城内一些内卫警察部队,这就是整个京畿的兵力了。
这其实是在华北抽调十五个师出关支援东北之后,第三次征召五个师才补满现在的二十个师。这二十个师看上去不少,但步枪却不够,最后是把满清时淮军新军换装剩下的黑火药步枪下发才基本解决人手一枪的问题,这种老旧枪虽然难以射击,但加固之后打白刃战还是能拼一拼的,其实农兵最擅长也就是白刃战了,这是农村条件下简陋练兵条件所致。
出天津到杨村也就是二十多公里的距离,日军行动并不慢,但等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堑壕后侧木头塔上的瞭望兵就高喊道:“来了!来了!东洋人来了。”
随着他的呼喊,沿线的军官都拿去望远镜看过去,只见南面开来一支黄衣军,军队前面的驭手举着个日本旗,虽然士兵个子不安,但队列整齐,深俱杀意,第38师师长钱鼎看着那些日军眼睛只发红,他扫了炮兵炮团一眼,喊道:“怎么还不打炮?”
38师来自兰州第13军,前身是满清时的新军第三十九协。此次赴京第13军中的三个师只能抽一个师过来,任务是被38师钱鼎抢到的,他是辛亥元老,部队又驻防在西安,算距离论功勋都只能派38师赴京。既然是老队伍,炮团团长也是老熟人,此人叫做张钫,河南新安铁门人,早年陕西陆军小学毕业,后又至保定陆军速成学堂炮科学习,革命成功后几经培训,终于坐上炮团团长一职。
京畿除了十个师是正规军外,其余十个师都是预备役师,特别是后来的五个,只懂农兵的那几项基本技能,没有做系统性训练,战力很是不济。为此,在前期尽可能多战斗,多锻炼部队,是总参、华北军区司令部乃至前线指挥部的一致意见,而现在日军初到。部队还未展开,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见师长急着要进攻。张钫撇了他一眼道:“伙计,急啥。现在炮兵都归天上管。我这里下了命令也没用。小日本有那么蠢吗,不会提防着我们开炮?”
“天上?”钱鼎看着空中飘着的那个飞艇很是狐疑的道。“怎么归那上面指挥哩?”
“当然是天上指挥!”张钫道,“你就安心歇着吧,要进攻司令会来命令的。”
张钫边说着话边看着飞艇,只想着自己那一天也能飞上去指挥。此时在飞艇上面坐镇的是早前在严州犯错误的李成源少将,那一次提早开炮后他又和林文潜闹了一次,最后无法只得从华东战区调入华北战区,现在是华北战区炮兵司令。
为了平稳观察,飞艇的发动机已经停了。巨大的舷窗内侧,炮兵观察组正在观察日军队列。司令部的计划本来是趁着日军立足未稳、炮兵还未展开就来一次急袭,但今日开进的几个师团都是日军的正规师团,作战经验丰富,其步兵在己方堑壕七公里外暂停了一次,等己方炮兵阵地设好之后才前行至前线。这么做可使炮兵提前展开,前线一旦有事那么炮兵能马上对前线进行火力支援。以如今75mm野炮八公里的有效射程,布置在阵地后方的复兴军炮兵无法压制日军火炮,这样的结果只能干扰日军挖设堑壕。但不能发动对日军的急袭。
“司令,还是下令扰乱射击吧,鬼子要挖成堑壕,那也要让拿命来填。”李成源调入华北。几经设法还想把昔日部下陈大山挖到华北来,可林文潜就是不放人,这一次因为保卫京城才松了手。但明言会战之后陈大山还要调回去。
“没意思!”李成源脑子灵活且胆大妄为,这也是他和林文潜不和的原因。这一次看着日本人小心翼翼无从下口,他很是不爽。“发电给前线,马上把半数火炮移到堑壕后方百米处,我要把鬼子炮兵给掀了!”
“啊!”包括陈大山在内,飞艇上的诸人都有些恍惚,陈大山喃喃道:“司令,这可是违反操典的,炮兵离堑壕再近也不能短于一公里。”
“狗屁操典!日本人就是算着操典距离来的,我们炮兵必定布置在堑壕后方一公里外,他就把炮兵布置堑壕前方七公里外,加起来最少有八公里,我们就是开炮也打不着。”李成源胸有成竹,言之凿凿,又开始犯错误了。“哪能这么便宜了他们!马上下令,半数火炮马上前移至堑壕后方百米处,到位后就开始试射,步兵那边也打招呼,让他们准备好突击部队,一旦鬼子炮兵阵地被毁,他们就好好冲杀吧。”
李成源越说越高兴,只是他命令说完,诸人都是不动,他气道:“看什么看,出了事情我负责!快点把命令发出去,还有前线迫击炮也要响起来,干扰日军土木作业!”
李成源铁了心要干一票大的,飞艇上的诸人也只好奉陪了,电波飞驰之后,前线八零六零迫击炮都开炮,这次是决战,早前的诸多限制都可以放开,是以迫击炮一开炮就打到一公里外,弄得正在挖设堑壕的日军一阵惊慌,连忙卧倒加快开挖掩体。
迫击炮的响声让日军警惕,特别是第4师团师团长大迫尚道中将尤为如此。大迫中将是炮兵出身,对复兴军炮兵很是忌讳。五个月前辽东中日两军甫一交锋,他就看出了两军炮兵战术的优劣,是以立即向黑木为桢的报告,说复兴军炮兵大量采取间接瞄准之射击方法,这比己方的直接瞄准更能增强炮兵的生存能力,建议陆军也使用此办法。
黑木为桢对他的报告深有感触,在日俄战争时,俄军炮兵就使用过间接瞄准,但那不是大规模使用,当情况反馈到日军高层后,高级将领们认为间接瞄准比直接瞄准更浪费弹药,且不符合武士道精神,所以并未要求炮兵对此进行整改。保守的头脑,僵化的体制,导致日军炮兵战术陈旧落后,等到此次炮兵处于辽东那种无法直瞄只能间瞄的山地,与复兴军炮战吃了大亏之后,司令部才下令炮兵采用间瞄接敌,但此时炮兵精锐已经去了大半。
前线炮声隆隆,大迫尚道中将在望远镜看了又看,好一会才确定是复兴军的曲射炮之后才感慨一句:“复兴军的曲射炮打的真是远啊,我们的好像只有三百多米吧?”
大迫尚道是少有的几个不将复兴军称呼为支那军的师团长之一,他这么说旁边师团参谋长木村正郎并不奇怪,作为炮兵出身的师团长,对强大的敌人尊敬并没有什么不妥。
“阁下,迫击炮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木村正郎安慰道,“真正的胜负还是要靠步兵的勇敢冲锋来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