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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一直站在航母舰桥上看向岸上潮水般褪去的百姓,他不烦这些人,反而有些高兴。这些人不管事看热闹也好,随大流也好。总是爱国忠君的,有他们在,这个国家将会很稳定。
杨锐的欣慰却是某些人的失望。上午八点半左右。听闻广播上播报岷王将沿江北上,抚慰民众的消息。躲在人圈里的汪精卫和朱执信等数人全是呆了,他们好不容易挤到了一个靠路边的位置。身上也夹上了手枪、手榴弹,以准备在车队路过时进行暗杀,好以身许国,不想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汪精卫心头恨极,举目四望却见朱执信等人也随人流褪去,他只得暗骂一声,也跟着人群退了。待回到租界,晚间他特意找到朱执信道:“怎么办?这狗皇帝居然临时变了行程,他现在进了那什么博览会官,我们一点机会也没了。”
“没机会就没机会。”朱执信倒对刺杀皇帝没有什么兴趣,他攥紧拳头道:“可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一次的目标是杨竟成,只有杀了他,这个国家才能真正的实现民主自由!”
“一个傀儡皇帝都这么难杀,何况是杨竟成。”汪精卫说话大声,很是悲愤。对日取得战争胜利后,革命党声势越加萎靡,许多意志不坚定的同志**,而去南洋美洲募捐,不但收不到钱,还会被华侨指责谩骂。面对此种境况,他本想以死唤醒麻木的民众和无望的同志,却不想连机会都没有!
“忠山先生说过,革命不是一天成功的。即便遭受那么多的挫折,先生对革命成功还是充满希望、信心百倍,兆铭兄又何必急于一时?”朱执信劝道。
“可杨竟成真的会去同济大学堂?”汪精卫明白还有一个计划,但对那不是太抱希望。
“当年冒着被满清抓捕的风险,杨竟成在大学堂的开幕典礼上进行讲演,可见他对这个学堂之重视。现在他独断朝纲,为何不能再去大学堂看一看呢?”朱执信道。在晦明学社的帮助下,有数名同志已常常混迹于同济大学堂内,武器之类也事先在校园各处藏好,一旦杨竟成前往大学堂,那这些人将即可动手,如此出其不意,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也只能期盼杨竟成去大学堂了。”死志甚坚的汪精卫点头道,说罢他就起身戴上了礼帽,出门去了。
日子已经是十三,月亮越来越圆,晚饭后乔装打扮一番想带着女人去租界逛一逛的杨锐被叶云彪给拦了回来。他的理由是租界龙蛇混杂,街道也狭小,晚上更是黑暗不明,实在是太过危险,真要去沪上租界,应该明天白天前往。
别人拦也就算了,叶云彪当初可是在租界吃过苦头的,在他苦劝下,杨锐只得带着程莐在博览会园区逛了几圈。博览会虽大,场馆也很是现代,夜间灯光通亮,玻璃幕墙内的展台异常漂亮,怎奈杨锐后世参加的展览会太多,那些东西也一点也看不起劲,只得转了一圈就回去歇息了。(未完待续。。)
庚卷 第四十七章 屈服
月色宜人,正想着可以休息的杨锐却听闻虞洽卿求见。本来不想见,但想到沪上的股市和诡异的银价,他不得不换了身衣服前往客厅。
“有罪!有罪!这么晚惊扰总理大人……”虞洽卿一来就是念念碎,让杨锐感觉极烦。
“阿德哥,你还是算了吧。”杨锐端起茶,吹开茶叶,小心的喝了一口。“说吧,这么找我什么事情,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是来透露消息的?”
听杨锐一句话把自己的来意说死,虞洽卿讪笑道:“这…,都有,都有。前日里听说政府要振兴农业、大修道路,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振兴农业的讨论半个多月前中华时报就放出风去了,不过主要是描述当下农村农民的贫困境况,为以后的政策先行预热,但大修道路却是没有公布的……。杨锐看着虞洽卿有些严肃道;“你这消息是哪里的?”
哈哈一声,虞洽卿从杨锐的反应感觉自己蒙对了,高兴道:“运部前段时间让湖北水泥厂汇报成本明细,还要预估扩大产量后的产品售价,这不摆明了要大修道路吗。湖北水泥厂虽是程祖福的,可里面却又不少宋渭润(炜臣)的股份,既然要扩大规模,不管这钱是自筹,还是由国家银行贷款,总是要召集股东开会吧。”
虞洽卿素来精明,但凭一次询价就能推断出政府要大修道路杨锐却是不信,他追问道:“工部什么都询价,可不单是这水泥一项……”
“可竟成兄常言‘要想富。先修路’,振兴农业。若是道路不通那粮食怎么运出来?四川、湖广之所以为粮仓,还不是因为这些粮食可顺江而下。成本低廉。既然要振兴全国农业,那难道能开挖运河运粮不成?”虞洽卿笑道。
虞洽卿说的跟真的一样,杨锐也无法分辩这到底是真是假,于是道:“阿德这么晚来就是问说这个来了吗?你还是直说有什么事情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很多人在议论,说政府以后要全靠泥腿子坐天下,我们这些商人可有可无。大家伙就很担心,怕这天下终究会是泥腿子的。”虞洽卿道。他话虽然说了,可依旧晦暗不明。搞不懂这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不全力资助工商业,就有人很担心。呵呵,真要是这样,那满清的时候不奖励工商,这些人岂不是连家门都不敢出了?”杨锐笑道。“再说,那些担心的人有几斤几两,他们也好意思要挟政府?难道真以为租界的围墙比天还高,复兴军打不进来?”
话语间杀气始现,虞洽卿当下陪笑道:“竟成兄。这……,一切都以和为贵吗。沪上的商绅绝对没有和政府作对的意思。”
“我也没有要对付这些商绅的意思,但就以他们那两亿两都不到的资产,还是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情。政府不管振兴什么。最终的目标都是发展经济,让市场比以前更加繁荣。振兴农业还是振兴工业,说到底还是手段问题。想着政府帮着自己独占全天下的生意。旱涝保收,这简直是做梦!”杨锐道。“当朝不是满清。对商业永远只会奖励小的、有潜力的公司,那些大而无用的、全靠规模撑场面的公司。死了一点也不可惜。”
“可要公司太小,怎么和洋货竞争啊?”虞洽卿听闻政府的最新策略,很是不安,公司规模太小,何来信誉和实力。
“做大不如做精。”杨锐道:“把一件事情做的很精公司也可做的很大,关键在于他有没有竞争力。不是特殊的行业,政府不会为大公司背书,使得他只靠政府资源,而不是靠自身优势占领市场。换句话说,政府不容许大公司通过官商勾结挣不应该的钱,有本事的人可以把公司做的很大,但只要不违法。”
前段时间沪上总商会上书后杳无音讯,再听闻坊间一些传闻,是以虞洽卿连夜求见,以明确政府的最终态度。就此明白杨锐的意思后,虞洽卿道:“如今洋货输入虽然停了,可等欧洲那边打完战,那情况又将变成和以前一样,这样的情况大家怎么也是做不大啊。”
“关税是吧?”杨锐笑,“这个问题好解决,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竟成兄请说。”虞洽卿赶紧道。和政府资助一样,关税更是华商头上的紧箍咒,真要是去了,那没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这个不好说。”他这么赶紧问,杨锐却不着急说。“不和洋人打一战,那关税是收不回来的。和当初和日本打一样,只要打就会赢,但复兴军的官兵很多都是泥腿子出身,关税虽然事关国家生计,但可不似你们这些商人那么看重,所以……以后政府要是提出一些助农的法案,沪上商界最好能支持,这样他们也好有士气和洋人一决生死。”
“助农的法案?”虞洽卿心中默念道,不过他马上想着另外一件事情,道:“和洋人一旦交战,那这沪上…,该怎么办,能守得住吗”
“沪上?”杨锐道:“真要是谈判不成,战争只会在海上打,那会上岸?阿德你以为打完欧战的列强还有力气派兵攻入沪上?”
“这……”虞洽卿对欧战的了解只是一般人的看法,列强毕竟是列强,在他心里还是极有分量的。他斟酌着,好一会才道:“要是能谈判解决那就最好了。”
“是啊,我也是奔谈判去的,一开战又是几亿几亿的军费,哪有那么多钱。”杨锐不动声色说着假话,想笑只好端起茶喝了一口。“你可以给那些人带句话,只要支持政府,那政府绝不会亏待这些支持的人。”
“我明白了!”虞洽卿得了这句话。顿觉得这可以交差了,神情顿时高兴起来。
“股市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虞洽卿的事情。杨锐开始问他所关心的事情,“还有银价。一比三十八,我记得去年还只是一比三十四,而且这几年都是一比三十三左右,怎么会跌的这么离谱?”
“股市和银价是一体的,和我们可真没关系。”虞洽卿苦笑道:“这说到底,还是伦敦的银价跌了,大家见市场如此震荡,怕股市大跌,不少消息灵通的就把钱从股市里撤了回来。我们是银本位。洋人是金本位,把银价打压到一比三十八,那就等于把洋人的钱升值了一成有余,这样他们就好购入货物。”
银价跌十几个点,对于外贸影响甚大,以国内而言,白银贬值有利于出口,但现在处于战争状态,洋人要的都是特殊物资。不购或少购一般性物资,且战争的需求是刚性的,不存在价格便宜就大量采购的情况,是以说白银贬值对出口极为不利。奈何中国用银却少产银。而世界银市又在伦敦,银价完全掌握不到,所以只能是干坐着发愣。
“银价还可能再跌吗?”杨锐问道。他之前问过国家银行。现在想听听虞洽卿的看法。
“再跌,这都一比三十八了。就是再跌也不可能跌过四十,顶多就到四十为止。”虞洽卿道。“现在除美国外,各国都不许黄金离境,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