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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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以北-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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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舅妈很耐心的听完了我说的话,冷淡的应了句:“哦。”
  然后就挂掉了我的电话。
  当时我衣服口袋里剩下的两百块钱的现金,打了个车,往警察局赶。当我赶到警察局的时候,一些小混混已经被放出了来,有几个是被家里人带走的。那时候我虽然成年了,但警察告诉我要交保释金,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只好再给外婆家打电话,可这一次,接电话的人都没有了。
  我当时以为外婆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一个人坐在警察局门口的台阶上,不停的用手抹着手机的屏幕。
  那天水北学校是三点放学的,他被抓差不多是四点,我等到了晚上六点,依旧没有看到外婆的影子。后来,我干脆给我母亲打电话,告诉母亲水北被抓了,让她赶紧来交钱保人,可谁知道我的母亲在电话里厉声斥责我,让我赶紧回学校上晚自习。
  “妈,你快来把水北带回去!”我说着,那是我第一次和我母亲那么大声的讲话。
  “我马上跟你外婆联系,你快给我去上晚自习!听到没有!”我母亲吼着。
  我想既然我母亲说会联系外婆,应该是没问题了,便挂了电话,呆呆的看着警察局的大门,安慰着自己水北应该会没事的,便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当晚十点,晚自习结束,不放心的我又给我母亲打了个电话,殊不知,母亲晚上九点的时候打电话给外婆,本想询问外婆水北的情况怎么样了,可是,当我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外婆才知道水北被抓的事情。
  那时候,母亲是这样告诉我的,外婆勃然大怒,叫嚷着让水北那小畜生在局子里蹲一夜!
  听到那里,我也不管不顾了,挂了我母亲的电话,冲回了学校宿舍拿了□□,披了件冲锋衣,去教育超市旁的ATM机取了两千块现金,往警察局赶。
  当我赶到警察局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我交了保释金之后,水北从哆哆嗦嗦的从里面走出来。
  我知道有种病娇限制空间恐惧,就是指一个人被困在狭小,密闭又黑暗的空间里,会觉得喘不过气,甚至昏厥过去。或许,从那以后,水北才会对人有分离焦虑症,特别害怕一个人呆在一个安静,黑暗又狭小的地方。
  “哥。”他唤着我,鼻尖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渍。
  我把手里拎着的,还热的炸鸡和汉堡塞给他,也不顾警察局里那些人的眼光,拉着他走。
  我跟他走在冷清的大街上,饿的眼冒金星的他直接单手拿着油腻的鸡翅,大口的啃了起来。我看了看表,心想十一点已经是宿舍的门禁时间了,就拉着水北往一家如家快捷酒店走,准备跟他在外面凑合住一夜。
  “以后还打不打架了!”我问着跟在我身后的水北,水北却不说话。
  我知道,他打架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只是他不肯跟我说。
  走到如家快捷酒店的门口,我拿了身份证,准备开间标间,可是那天正好是星期五,酒店爆满的节奏。于是,我开了间大床房,准备跟水北挤挤,反正我跟他也不是没睡过。当时水北站在我身边,嘴上还有淤青,而柜台的小姐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和水北,那种眼神不怀好意。
  那时候基佬还不是很盛行,也没有那么多腐女,所以柜台小姐的异样眼神,我也能理解。
  似乎当时水北也感受到了工作人员的异样眼神,便笑着看着我,叫着我哥哥。一听到哥哥这两个词,我觉得那几个工作人员似乎都抽了一口凉气,而目睹他们表情变化的我,却觉得特别可笑。
  推开酒店的门,我随便收拾了一下,便让水北先去洗澡,自己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看着电视。
  水北裹着条浴巾出来,赤着上身,当时我看到他光着膀子的样子,便愣在那里了。他的皮肤很白,肤若凝脂,泛着光,看上去弹性似乎很好,肩膀很窄,腿又长又细,总之就和那种细皮嫩肉的小鲜肉一样,秀色可餐。
  “哥,你在看什么?”当时水北一边轻轻用手触着嘴边的伤口,一边问道。
  我拼命摇头,随便说了几句,就钻进了浴室。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床沿上看小品,那些小品演员逗得他咯咯直笑,两只不安分的大脚丫开心的向前踢着。
  我把头发吹干以后,坐在他的旁边,把我去药店买来的药取了出来,一边捣鼓着,一边问他:“以后还打不打架了!”
  说着,我把他按住,然后朝他身上的伤口,喷着气雾剂。
  他的身上布着很多伤痕,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痕,我猜大概是这些年累积下来的。
  我摸着他背上的那道口子,他身子一缩,然后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跟我说:“哥,疼。”
  他那么一嚎,我才发现自己碰到他的新伤了,连忙跟他说对不起,然后捏了捏他的脸,道:“这就是给你乱打架的惩罚。”
  说完,我继续跟他上药,他很多身上很多地方都擦破了,而我帮他处理完全身的伤口,他指着自己腹部以下的部位,跟我说:“今天小肚子被人打了好多拳,痛。”
  闻言,我拿着手里的药一抖,看着那家伙自己在扒裤子,便立刻把药塞进他手里,转过身去,假装打了个哈欠,道:“我累了,你自己擦。”
  “呀,你为什么不帮我擦了呀?”水北问道。
  他从小不亲别人,不喜欢和别人多说话,唯一就喜欢跟我撒娇。
  “你烦死了,擦好药就赶紧睡觉。”我说着,掀开了被子,钻进了被窝。
  水北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但还是自己乖乖擦好了药,然后钻进了床,还硬要睡对着墙的那一面。
  后来我才知道,他喜欢贴着墙睡,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等灯一关,那个方才还在笑的人,像个善变的孩子,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想他当时肯定是哭丧着脸。
  我气定若闲的躺着,他则依旧像以前一样搂着我,依靠着我,问我,道:
  “哥,我踹你那下,还疼吗?”
  “能不疼吗?”我反问道。
  确实,当时我被他揣的时候简直气的要死,就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待的好人是头白眼狼。
  “我怕他们也打你,所以就踹你一脚,让人家以为你跟我有过节。”
  水北说着,而我却没有说话。
  水北是个善良的人,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见我不说话,他只是紧紧的搂着我,而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他吸了吸鼻子,轻轻说着:“哥,刚刚我在那个地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还是个小婴儿,待在子宫里。那个地方太黑太小了,我的腿啊,手啊都伸不开!哥,真的太难受了,我觉得我会慢慢憋死,还好你来了。来接我,带我回家。”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流泪,我不知道他喉头是不是有一味苦涩,我当时只是换乱的揉着他的脸,道:“别想这么多了,之前我答应你留在苏州了,今后我会罩着你的。”
  “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水北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问着我,看着他的身影,我觉得他的姿态像个听着大人讲故事的单纯少女。
  我语塞,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该回答他我喜好男人?该回答他我曾对他有非分之想?还是该回答他我喜欢他所以想保护他?
  “因为你是我弟弟,水北就得跟着山南。”我回答道。
  我那时候突然特别想感谢在天上的太爷爷,因为他取的名太好,把我和水北两个人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哥,谢谢你,真的。”水北说着。
  “哭个屁,你是个男人啊。”
  我揉着他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睛,我知道他哭因为受了太多的委屈,吃了太多的苦。
  后来,水北在我怀里睡着了,而我只是躺着,发了好久的呆。
  我没有告诉水北,外婆是有意不去接他的,我没有告诉水北,他是被大舅从路上抱回来的,我也没有告诉水北,家里除了我一个人,其余人都讨厌他。
  我只是希望他少受一些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
作者有话要说:  。。

  ☆、贝斯贝斯

  在我印象里,水北是个很冷淡的人,对待任何事物没什么热情,虽然不会刻意回避,但也不会刻意靠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水北喜欢上,甚至痴迷摇滚乐的,喜欢那种留着长头发,弹着电贝斯,高傲的站着,以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笑看所有人的贝斯手。
  这事是他自己后来跟我说的。
  他有一天看外婆心情好,便拿着一张onepublic这个美国流行摇滚乐队的图片,指着上面的贝斯手,跟外婆说他想买电贝斯,最便宜的贝斯连着最起码的电音箱要一千六。
  那是水北第一次张口问外婆要钱,但是,当然,外婆绝对不会痛痛快快的把一千六百块这笔钱给水北,因为平时就算几十块钱,外婆也不会痛痛快快的给他。
  他说,当时外婆带着老花镜,推了推眼镜,看着onepublic的图片,鄙夷的说道:“小流氓玩的东西。”
  这一句,不仅否定了水北心中的onepublic,还否定了水北的梦想。
  于是,水北为了攒钱买电贝斯,瞒着我,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漫长的打工。
  当时,他打工的地点在一家靠近市区的酒吧,在苏州还算知名。而我知道他在酒吧打工,不回家,不去上学,是因为我正好在酒吧遇到他了。
  那天大三的我正好和几个朋友考完了期中考试,比较闲,不谈恋爱不打网游的大学男生晚上又没什么事可以做,便和几个同学约好去酒吧喝酒。他们是为了艳遇去的,而我只是无聊去打发时间。我跟同学那天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去的,五个人,随便找了个位于比较偏僻角落的散台,然后找来了服务员点酒,点完酒一群男人就像是准备开始狩猎的猎手,一边观察着那些穿着新潮,手里执着酒杯,在酒吧里乱走的女人。
  “卧槽,那个胸好大。”一个同学指着一个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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