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兄弟作者:璇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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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兄弟作者:璇梨-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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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伸出手,看著这样的哥哥,怎麽样都打不下去,只好轻轻敲一下:「你没作梦,恭喜你。」

恭喜……弟弟不敢多说话,怕连声音都走调。

哥哥又跳出他房间,跑去告诉爸爸妈妈这个好消息,弟弟的手还悬在空中,点了又点、点了又点,像在轻敲那颗已经不在,从来开悟不了的脑袋:「笨蛋、笨蛋……」

连弟弟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说谁。

就像前面所说的讽刺,这个喜讯出现在弟弟生日的前三天。

他关上门,空无一人的房间终於可以让他释放所有的情绪,倒在床上,把脸闷在枕头里,脸皱成一团。

这时笨笨的弟弟才突然开窍,在爱情里,有时候一个人默默的付出,并不是什麽回馈都能得到。可惜已经陷得太深,执著太久。

长年以来弟弟训练出的超变态伪装,让他第二天可以照常云淡风轻的继续正常的生活作息,被刺一次是痛得锥心,被刺两次是痛得打滚;被刺得数不清,感觉就只有麻木而已。其实他也不太确定,自己这样的表现到底算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第十七章

但哥哥好像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本来智商就不高的他现在更是开根号,一天到晚跑去跟弟弟发花痴,这对弟弟的心里状态来说,已经不是宣判死刑,而是凌虐又不让你解脱……

弟弟生日那天,平时乐於助人的他收到了许多祝福,也有几个同学问放学要不要去庆祝一下,处於低潮期的弟弟实在是没办法打起精神去狂欢,便用家人为理由婉拒了。

实际上周家也的确会帮弟弟过生日,不过对周爸爸与周妈妈来说,这是个有苦有甜一天,对他们来说,这天不只是弟弟的生日,还代表了挚友们的祭日。

爸爸每年这一天都会特地请假去扫墓,和好友诉说弟弟有多聪明多健康;妈妈则是大费周张的布置家里与准备食物,哥哥有时会抗议为什麽弟弟的生日会比他盛大,父母俩总是乱扯些藉口敷衍过去,这是周家难得兄弟不平等待遇的秘密。

晚上的庆生,弟弟看著满满一桌都是自己爱吃的好料,还有精心布置的环境,难得当一次主角,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爸爸妈妈合送一台电子辞典,哥哥则送一双知名品牌的运动鞋,弟弟决定忽略这双鞋是哥哥跟女生去挑的事实,开心的接过。

吃饱喝足後,弟弟坐在客厅帮新鞋穿鞋带,突然间灯被切掉,他错愕了一下,看向厨房方向,亮起了一点点黄色的温暖光芒,妈妈捧著蛋糕,笑嘻嘻的说:「惊喜!」

弟弟有些难为情:「妈,我不是说我都高中了,可以不用吃蛋糕了吗?」

妈妈理直气壮:「活到一百岁过生日也要吃蛋糕!这是家训,你说不要也要吃!」真相是,其实妈妈也想找机会吃蛋糕。

而爸爸则是推了推另一个难为情的人,哥哥抱著吉他踉跄几步後,试著抗议:「不要啦老爸,又不是小孩子了,唱什麽歌……」

爸爸阴险一笑:「零用钱……」

「你有没有别招啊?」哥哥吼了几声,只好无奈的拨起弦伴奏,全家人唱起了歌。

弟弟的眼睛看过拍手的爸爸,唱歌的妈妈,还有弹吉他的哥哥,最後落在蛋糕上。蜡烛黄色的光摇曳著,看了就好温暖。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嗯嗯,快乐,真的很快乐,弟弟闭上眼,听到自己的心在说话,噗通噗通的,享受这个属於他的温暖时刻。

一首生日快乐歌很快就唱完了,但吉他声没有停,几著转音後,变成了熟悉的音调,弟弟有些吃惊的转过头,看到哥哥开口,完整唱出那首他从没成功的歌曲:

「一棵开花的树等待五百年

而我要等待多久才能盼到你的回首

我爱你,你不知道,对你好不是理所当然,你却总是不回头

嘿你说,要微笑面对每一天

於是我天天假装坚强,假装快乐

在我微笑的同时,一地的花瓣

你看到没,你看到没」

最後几个音落下,不好意思的哥哥揉了揉鼻子,硬是要摆出臭屁的招牌表情:「我练好了,当作你特别的生日礼物啦。」

弟弟还在发呆,不知道魂飞去那里。当初写的时候,顾及到哥哥那愚蠢的脑袋与水泥般的情商,特地写的很白话。但却是真真正正的,出自於他的心意。他怎麽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完整版的歌。

即使看完词,唱完歌,你依旧不懂回头。

也许是今晚特别感性,心酸的感觉比平时还容易涌上脆弱的心头,前一秒的幸福感被扭曲的说不出滋味,连弟弟也不知道这是什麽情绪。

没有人特别注意在发呆的弟弟,都以为他在为哥哥超常的表现而脑袋当机,爸爸敲敲哥哥的头,赞美道:「没想到你这臭小子还挺有天份的,那时变这麽厉害,我怎麽不知道?」

哥哥难得的不好意思:「女朋友想听,在旁边逼一逼就练好了……」

弟弟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有种真真正正清醒过来的感觉。

在我微笑的同时,一地的花瓣,你看到没?

嗯嗯,生日快乐,我很快乐。

这个世界,彷佛还嫌周抵狄的人生不够讽刺似的,这首来自心声的歌,居然什麽都没有传达到。流乾了血泪,好不容易以为受到了重视,那颗诚挚的心情却是被拿去现宝的礼物。

刚刚的幸福感彷佛全是假的,只有现在又冷又痛的感觉是真的。太多回忆瞬间跑过脑中,数不清的例子,都无法让哥哥为他有所作为,而哥哥却可以为了讨好别人去完成某件事。他有什麽义务挖心挖肺?有什麽义务百般讨好?而对方又有什麽义务去体贴,去回应?因为是「家人」,一切就活该被当成理所当然了?打从一开始,他就在期待平行线会交会吗?

真是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弟弟一秒都无法待在这里,只想离得远远的,他穿上鞋,觉得新鞋还算合脚,他随便找了个藉口:「我想到我跟梧佑有约,快来不及了,先出门喔!」

他跑得很快,连妈妈都来不及叫住人,他一直跑、一直跑,像是要把什麽甩在後面,这一生都没跑这麽快过。撞倒了几个路人,被几台车按喇叭,弟弟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心脏跳得很快,开始传来阵痛感,但是他早就觉得心停止跳动了,痛到感觉不到痛了。

梧佑高中就搬出家自己一个人住,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梧佑的住处,趁刚好有住户出来时进大门,然後在305门牌前用力的敲,用力的敲:「阿佑、阿佑!」

没有人应门,门底下也没有透出任何灯光,弟弟这才想起这个时间梧佑还在打工,不会在家里。

垂下发红的手,他靠著门缓缓滑坐在地上,然後肩膀开始抽蓄,接著一丝鼻音泄露而出,很快的就变成嚎啕大哭,就像水库决堤;空无一人的走廊回盪著他的哭声,听起来很悲哀,也很寂寞。

「阿佑救、救我……」他模糊不清的说了几句话,又埋头继续哭,哭累了就抽蓄,休息完了继续大哭,手指深深掐入手臂里,指关结微微泛白。整件乾净的衣服沾满了眼泪和鼻涕,优雅的小王子第一次看起来这麽的狼狈。

头好痛,因为缺氧。

脚好痛,因为新鞋。

手好痛,因为发泄。

心好痛,因为失恋。

只有梧佑可以懂他的痛,却偏偏连那个人都不在他身边,只能任由自己溺毙。

他想起两年前国中时的他,苦笑的自问自答,是否太高估自己。他以为自己可以很从容,但再多的心理准备与假装洒脱,都在这场发泄中得到真实。

到最後弟弟真的没力气了,只好缩成一团动也不动,唯一的庆幸是,三楼住户都没有人在家。

另一边,梧佑接到房东的电话後,提早收了东西匆匆赶回家,听到有人在自己房间门口大哭,他光想就脸泛黑,直觉是神经病外没有其他可能。拿起放在楼梯间的棍棒,他决定要痛打一顿这个害他损失工钱的神经病,却发现对方的身影很熟悉後,跑了过去。

梧佑蹲在弟弟面前,发现他睡著了,也看到他混身狼狈,沉默了三秒,他摇了摇弟弟:「起来,要睡的话进去睡。」

弟弟抬头,看到梧佑的脸後,大大的眼睛又开始积蓄泪水……

梧佑有种看到最初那个好傻好天真的弟弟的感觉,恶心了一下,站起身一脚踹下去:「你害我丢脸死了,我还以为神经病上门讨债。」

「唉唷。」弟弟被一脚踹倒,长期维持同一个姿势让他身体发麻,现在更是全身痛苦到个不行。

梧佑打开灯,放下随身包包,播了手机:「喂?周妈妈啊,你好。对,阿狄跟我出去玩了,我看天很晚了,我们也在兴头上,可以住一晚再回去吗?没问题,下次一定去看你,掰。」讲完电话後,梧佑也懒得理那个还在发麻的白痴,自顾自去洗澡了。

梧佑洗完澡後,弟弟也冷静了些,热水澡一冲,更是冲走所有情绪,剩下浓浓的疲倦。回想自己刚刚丢脸的行为,弟弟捂著脸做了些心理建设,才走出浴室。

一出来,就看到梧佑在瞪他,他看著不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正准备要客气一下时,梧佑踹了弟弟一脚:「想都别想,睡地板。」

弟弟只好很无奈的真的去睡地板……

昏暗的房间非常安静,弟弟没有说话,梧佑也没有问什麽。正当梧佑快睡著时,他才听到弟弟的声音:「阿佑,如果一个人努力很久,才发现他的执著只是一场笑话,该怎麽办?」

梧佑想了一下:「有一部很热门的国片,女主角有一句精典的台词。她说: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事是徒劳无功的。」

弟弟过很久才嗯了一声。

「我觉得,就算是徒劳,还是努力去做,之後可以云淡风轻说出这话的人,很酷。」梧佑翻个身,「不要吵我了,晚安。」

弟弟这次没有回话,睁著眼睛到好晚好晚,突然他想起,今年的生日还没许愿。
 
每一年,他许的愿都一样,但从来没成真过。今年还是许点不一样的吧?

我不要喜欢周葛阁了。




第十八章

老天爷好像实现了周抵狄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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