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够用了,为什麽还要浪费在女人身上?
於是哥哥很豪迈的宣布:我死会了!
众人穷追猛打的逼问,哥哥死活不说,因为根本没有那个人存在。
回想完毕,哥哥也差不多吃完了便当,同学大关拍拍他的肩:「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大家出席率很高?」
哥哥环顾四周,不觉得那里奇怪:「期末了,当然要高啦。」
「可是已经报告过的组别可以不用来了,他们还是特地来,你知道为什麽吗?」
「不知道。」
哥哥傻呼呼的摇头,然後被狠狠巴了一下,阿关压低声音:「大家都想知道谁是校园风云人物、吉他社副社长、系学会公关的七辣啦!」
哥哥想了想,在这堂爱、勇气、希望的课之下,他们期末的报告主题是:爱人。
老师甚至准备了一些有趣的小互动,特别限制不能一开始就说出报告主题的对象是谁,要同学们猜猜,并且了解爱有很多形式。譬如说我爱某人,某人从小养育我,那答案八成是父母;我爱某人,某人老是贴心鼓励我,那答案八成是朋友。
哥哥被这狗血天雷的猜测吓著了:「爱人也分很多种啊,我也爱小泽圆啊!」
「但你也有可能出题你女朋友啊!」阿关说,「总之我不知道是谁开始讲的,他们说有可能在这找出蛛丝马迹,你真的没要说你女友吧。」
哥哥很得意的摇摇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顺便猜猜吧。」
三人上台大概报告了他们对本学期的课程有何收获,对主题有和看法和见解後,只剩下哥哥留在台上和大家玩猜猜乐。哥哥伸出三根手指提示:「一,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二,我们曾经一起洗澡过;三,我常常在他房间睡觉。」
哥哥想的是:我要跟大家炫耀我跟弟弟感情有多好。
同学们想的是:居然是青梅竹马兼同居女友……
教室内一阵死寂,只剩下哥哥得意洋洋。
同学A颤抖的发问:「你们接吻过了吗?」虽然觉得应该都上过床了……
哥哥想起幼稚园的事,很得意的撇撇嘴:「亲过罗,而且还是初吻咧。」
同学B不死心的发问:「她厨艺好吗?」总该有个地方可以打败的吧?
哥哥:「很好,只是不常煮东西,偶尔我也会做些早餐给他。」
同学C:「她很细心温柔吗?」人格总该要有点缺陷吧?
哥哥:「非常!他比我老妈还要罗嗦,我的衣服都是他烫好折好的咧。」
同学D:「你的家人很满意她吗?」该不会都要准备过门了吧?
哥哥伸出大姆指:「我爸妈常说他是天使送给我们的礼物喔!」
全班大轰动,隔天周葛阁有个温柔体贴善良完美的未婚妻八卦就传遍全校了……
虽然哥哥一脸茫然的狂追问朋友,为什麽他明明说的是他弟弟,大家还是坚持是女友?但显然连朋友都带著鄙视不相信的眼神看著他了。
谣言止於智者,哥哥也懒得再去澄清,趁著暑假前一天到晚往社办跑,希望能快点规划出一个特训行程。社办中最常看到的是社长,而社长本人似乎对八卦什麽的很没兴趣,哥哥也觉得松了口气,跑来逃命跑的更勤了。
没事拨著弦,哥哥无聊的试著摸出最近新专辑的旋律,哼哼唱唱的,一旁埋头写企划的社长说话了:「阿阁啊,我问你,你为什麽都不试著自己写歌?」
哥哥脑中想起片段的回忆,甩甩头:「我只要这样就很开心了,不想写。」
「是吗?感觉你就是很喜欢创作的人,还是你不好意思发表?」显然社长只是想要找个可以聊天的话题分心一下,没有注意到哥哥受伤的表情。
说到写歌,他就想到弟弟生日的那一晚,那是所有事情的分水岭。
「我觉得我被受诅咒了,只要一写歌,就会兄弟反目成仇,家破人亡。」哥哥认真的回答,却只引来社长的嘲笑。
「学长再来要大四了,位置大概也会传给你,离开前,我想听听你的创作。」带著自认为善意与温暖的鼓励,他拍拍哥哥的肩膀,拿著企划书离开了。
哥哥摸摸脑门,又开始弹吉他,一个人的社办传出苦恼的喃喃自语:「我喜欢──你,不对,还是我爱你?」
旋律是记得的,但歌词在刻意的遗忘下,就像被板擦抹过的黑板,没有印象了。
彷佛所有事都像说好一样,所有人都坚持弟弟就是他的女朋友,一天到晚跳针问个不停,逼得他整天都去想过去尘封的回忆,就连社长也莫名其妙的热血,要他回去找那首歌的歌词。
回忆这种东西很妙,你不在意他,忽略他,他就像冬眠一样,安安静静的不吵也不闹;但若他醒了,你就得准备接受他排山倒海的袭击,毫无招架之力。
哥哥撑著头,看操场足足看了十五分钟,路过的朋友发现了,跟著坐下来:「在干嘛?」
哥哥伸出一只手,指向慢跑的人:「我只是想起弟弟也很喜欢慢跑。」
「喔,你女友喔。」朋友又自顾的改了称呼,现在八卦是:哥哥的女友名字叫蒂蒂。
哥哥不想理他,继续发呆去了。
印象中有一天假日的早晨,弟弟穿著那双他新送的鞋,准备出门。
他那时刚好揉著刚睡醒的双眼,看著站在玄关的弟弟:「要去那?」
弟弟说,去晨跑,想要吸一点新鲜空气。
哥哥看到那双已经开始有点脏的鞋子,问:「送的鞋还喜欢吗?」
老实说以当时两人相处的情况,他真的很害怕听到任何一句否定的回答。
但弟弟露出笑容,不是那种惯性的、不具任何代表意义的微笑,而是发自真心的说:「很喜欢,我天天穿。」
距离那句话已经过了两年,也该换双新的了吧。哥哥看著空空如也的钱包,懊恼了一下,又开始神游了。
第二十四章
不久後,暑假即将到来,哥哥终於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觉得就像一种会传染的僵尸病毒在学校间扩散,在别人有意的大肆宣传下,校园内遇到的人会问他什麽时候公开女朋友真面目(谣言大概已经传成弟弟是大和抚子或林志玲了吧),社团内遇到的社员会问他什麽时候公开大作(谣言大概已经传成歌词是方文山亲手写的了吧)
到最後,哥哥也卯起来承认了:「对!我家蒂蒂就是可爱清纯又天真,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冷了会帮我盖被,热了会帮我扇风,我受伤他就是我的小护士,我难过他就是我的小太阳,一天到晚跟在我屁股後面转,眼中除了我再也容不下一粒沙,我们这辈子都会永远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你们羡慕吗!」
「好羡慕啊!」单身同学们发出悲惨的哀号,怨气直冲八百里。
哥哥抱著肚子笑到直不起身,心里想的是,可惜他们的梦中情人是男孩。
他开始怀念起那个远在台湾另一端的人,而且也有事非问他不可。一向行动派的他,晚上就拨了通电话给弟弟,电话嘟没几声很快就拨通。
『哥?有什麽事吗?』话筒的另一端,传来许久未闻的怀念声。
「没有啦,你很閒喔?怎麽这麽快就接了?」哥哥看著手上的话题单,心想应该不会很快就冷场被挂断吧。
『还好。』对方有回答跟没回答都一样。
「都放暑假了,什麽时候回来啊,爸妈又一天到晚碎碎念了,我也想找铕维他们,大家一起去看海洋音乐祭嘛。」深知拿父母当诱饵没用,哥哥连朋友都出卖了。
『我还有专案要做,最近系学会也开始要交接,我没办法回覆你什麽时候可以回去。』像是要应证自己的话一般,打键盘的啪啦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那……」哥哥看向单子上的最大几个字,犹豫的不知道这招回忆攻击有没有用,希望能换来对方有兴趣的接话,「你记得以前有帮我写过歌词吗?我忘了内容,可不可以再写一份过来?」
『……』电话那头一阵死寂,连打字声都停了。
「好啦,吉他社有活动,大家都说想听。」哥哥硬著头皮,不死心。
『我忘了。』弟弟的声音再度响起,带著一点点的冷漠。
「什麽?」似乎不太相信他所听到的,哥哥又问了一次。
『你要歌词我可以另外写一份给你,但是之前那一篇,我忘了。最近真的很忙,有空再聊。』
嘟──嘟──
哥哥呆滞了几分钟,又拨了一通电话,惊天动地的怒吼:「铕维,你听我说,周抵狄这个王八蛋居然敢挂我电话!」
* * *
铕维觉得自己很倒楣,真的真的很倒楣。
满脑子都是帮老鼠开肠剖肚子画面,鼻腔中福马林味还久散不去,前天为了报告忙到凌晨四点,只吃了碗泡面裹腹,然後现在他还不能补眠,得大老远的跑来听周葛阁閒话家常。
坐在饮料店里,路边吵杂的车声与人来人往的声音都不能让他拉回自己飞走的魂,夏天待在冷气房里是最舒服最想睡的,能勉强撑住眼皮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服务生送上柠檬汁,他吸一口後,才觉得精神稍微好了点。
弟弟看著脸颊凹陷,肤色发白,眼袋发黑的好友,难得的同情:「你在当上医生前,就先被医生当大体解剖掉了吧。」
铕维听完趴在桌上痛哭,医学院根本不是人在读的,是神!
「好了,哭够了啦。」哥哥那一点点的同情心使用完毕,踢了铕维一脚,「暑假要不要出去玩个几天啊?」
「再说吧……」铕维现在满脑子只有睡跟睡还有睡,直接进入正题想快点结束这次会面,「弟弟又怎麽个没良心法了?」
哥哥窘了一下:「没有啦,其实是我没良心……」
话一说出,铕维的瞌睡虫全被吓跑,他有没有听错?周葛阁承认自己没良心欸!周葛阁在反省欸!他是切老鼠切到出现幻觉了吗?等一下会不会看到梧佑在织围巾之类的恐怖画面?
「你记得高中的时候,弟弟有帮我写过歌词吗?」
「记得啊,歌词很白话,又用了席慕蓉的诗,听几次就背起来了。」铕维感伤的回想,这首歌词何尝不是自己对弟弟的心声,哀伤啊。
哥哥很生气:「连你都记的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