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问没有说话,抬起头看着林誉航,眼睛里泛着泪光。他知道自己害怕了,虽然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他已经开始害怕了。他感觉到了疏远,感觉到了未来的不可知。因为林誉航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把他领回了家,其他什么都没有说。闻问感觉林誉航在让自己等,林誉航究竟要让自己等什么呢?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林誉航的表情很慌张,搂过闻问抱在怀里,印上断续的吻:“怎么了?我知道是我太忙了。不过再一个礼拜就好了。再一个礼拜……”
是吗?就一个礼拜吗?但是,你到底还在等些什么呢?既然你知道我不在家,那你为什么又不问我呢?在等我说吗?
闻问最终妥协了。明天就是林誉航说的一个礼拜的最后一天。闻问一大清早做好了早饭就拉着睡眼惺忪的斐俊出了门,在饭桌上留了纸条,告诉自己平时的去处。
闻问犹豫疑惑着,林誉航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呢?
林誉航在早上看到闻问留的纸条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闻问从来接家里的电话,怕是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两人明白,心照不宣。一天林誉航打了电话给闻问,却是关机,原先没事,可是越想就越加担心起来,看了下手表,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赶紧开车回去。到了门口,发现竟然没有锁门!想到那个家里那个古怪的小鬼,便担心得来不及换鞋子就冲了进去。客厅里东西都完好无损,放了一些心。进到卧室,便看见两个细小的身子歪歪斜斜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说是睡觉,却连衣服都没有脱,被子也没有摊开。
林誉航绕到闻问身边,把小家伙翻过身来,蓬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和长长的睫毛,脸上分明是喝过酒后的红晕。林誉航一笑,捋开闻问的额发,凑进闻问的嘴嗅了一下,是淡淡的啤酒香。闻问咋巴了几下嘴巴,伸出粉红的舌头添了添嘴唇,看得林誉航喉口一紧。
轻手轻脚地把闻问的衣服剥到只剩内衣,然后换上睡衣,塞进被子。试图用舌头敲开闻问的牙关,闻问却是不舒服似地皱了皱眉头将头转了过去,抱着被子说了声:“林誉航你还不回来!”咬字清晰,发音清楚,听得林誉航惊奇不已。
林誉航想想还是算了。放下闻问,为自己的自制力歌颂一番——明明从前被学长斥责为滥交的家伙,如今怎么成了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了呢?真是好笑。
但是终究是有点不满,转头看了一眼斐俊,伸出只手,孩子气地把那半趴在床上的男孩儿扔下床去。
林誉航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去了哪里。时间只是十点多,不算晚,要是只是闻问一人,他是放心的。但是多出了斐俊,他总有点担心。或许是自己太忙了吧,让他觉得孤单。
林誉航没有告诉闻问自己进来过了他的房间。闻问也只是以为是自己稀里糊涂地自己换了衣服,或者是斐俊帮自己换了,并没有多在意。
其实或许连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在考察。在生活方面,闻问不知道林誉航想知道的是,最后到底是闻问愿意适应林誉航的生活习惯呢,还是林誉航为了闻问调整自己的工作习惯?林誉航不知道闻问想知道的是,最后你到底是愿意把事情释放出来给彼此了解,还是要在我的疑问之下选择说或者不说。在未来方面,他们是不是能应对所有的变动和挑战?
林誉航看着闻问隽秀的字迹有点意外。他甚至不知道闻问写了一手好字,却不像自己习惯使用电脑而字迹快要难以见人,便不觉惭愧起来。
林誉航看了闻问说的那个地方——“橙路”,皱了皱眉头。这到底是怎么个地方。或许自己还是亲自去考察一下的好。
当天晚上,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橙路”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可笑的是,火灾发生的当时,闻问和斐俊两个小鬼却因为调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酒出来而被宇文康罚喝,正喝得七昏八素倒在沙发上。
宇文康正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赶紧叫了个客人帮忙夹了个人,一人一个拖出门去。
火不见大,烟却弥漫开来,宇文康不知道里面人走尽了没有,还有一个礼拜的钱没有盘点,心慌得很。转头一看,围观的人不少,窃窃私语的人更多,偏偏没有救火的,心里恨得牙痒痒。这时候才发现竟然忘记了报火警。转头看着两个醉得站立不住的两人,恨不得踢上几脚。
等林誉航心急火燎上气不接下气赶到警局接人的时候,闻问酒已经醒了大半。
林誉航当时到了家,先是接到了程尹的电话说,小家伙在吗?那个好象你那个小家伙去的酒吧,就是叫“橙路”的那个,刚才着火了。
林誉航吓得要命,觉得自己从来心跳没那么快过。
刚穿了鞋子又接到电话,说是派出所的,你的弟弟在这里让你接一下。
林誉航战战兢兢地问,是叫闻问的吧。
电话里的男人说是。林誉航才放下心来。
果然,那个斐俊就不会带闻问去什么好地方。
闻问见了林誉航,眨眨眼睛,笑得很不好意思。林誉航叹了一口气,火气下去了。
摸摸闻问的头:“怎么了?没受伤吧。”
“没……没有。”闻问瞟了一眼旁边的警察,有点儿心虚。
林誉航转过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胖警察说:“酒吧着了火,一般都是客人的香烟在厕所里引起的,不过还没有证明。那酒吧的路七歪八歪的,救火车倒了半天才进去,东西已经烧得一干二净。要是没有买保险的话,那可是损失大了。”
林誉航哦了一声,有点恶劣地想,也好,闻问至少可以别去那么糟糕的地方。
胖警察看了眼周围,靠近林誉航耳边轻声说:“那个地方,好象是同性恋酒吧。你这个弟弟呀……啧啧!”
说着转头略带惋惜地看了眼闻问又说:“这孩子长得是挺好看的,你这个做哥哥的可得注意了。”
林誉航感到自己嘴角抽搐不已,眼神不由得有点儿锐利地盯着胖警察,有点咬牙切齿,说:“是么!”
心理暗想,我就是那个让变成同性恋的人,你管得了那么多!
把闻问和还昏睡的斐俊领回了家。
闻问拉住林誉航的袖子:“你……我,对不起。”
林誉航摇摇头,没有说什么,摸了摸他的脑袋:“别多想,快睡觉。”
闻问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林誉航:“我们……一起,一起,睡。”
林誉航一怔,还不明白闻问到底是什么意思的“睡觉”,便转过头来有点疑惑地看着他。闻问注视着林誉航,脸一红,使劲地点了点头。
林誉航脑子就好象被什么点燃,心想自己快两个礼拜的禁欲已经是历史最高记录,今天终于到了终点了。虽然有点担心自己对男性没有什么经验,不过大概只要融会贯通一下就可以了吧。
呼了口气,狠狠吻住闻问的唇,兽似到撕咬起来。
闻问被林誉航火热的气息弄得呼吸混乱,发现自己全身颤抖得厉害,不知道是由于窒息或者是由于紧张。迷乱从大脑的表层一阵阵电击似地深入,躯体逐渐不由得控制。闻问伸出双手抱住林誉航的后背,厚重的西服阻隔着肉体的亲近,闻问的身体温热起来,不久就滚烫。手指掐在林誉航的后背,却又想离开这样麻质的布料。
林誉航察觉到了闻问的入情,自己的身体也已经火热。滚烫的气息在周身蔓延。林誉航瞥见客厅沙发上的斐俊,皱了皱眉,将唇踱到闻问耳边,轻声说,先洗澡,去房间。
然后一把抱住闻问的腰。
25
当早上九点,闻问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时,自己还有些对昨晚的事情弄不清状况。
“今天是小年夜,早上和闻悦一起到超市帮我买过年的东西。”
闻问呆了半天才从嘴边冒出了“好”字。
林誉航刚被吵醒,一把拉开被子睡眼惺忪地问:“是谁?那么早?不再……”
闻问一紧张,才反应过来昨晚的状况,做贼心虚地扑过去一把捂住林誉航的嘴巴。
两人四目交接,林誉航含情脉脉,闻问顿时尴尬不已。
林誉航看到闻问手上的手机,再看着闻问的表情,无奈又好笑,点了点头,悄悄掀开被子,轻步走出去。
半个小时后,闻问才从卧室步出。电话是不可能打那么长时间的,那是因为闻问做了不少的心理斗争。
林誉航看到闻问出来,便一把抱住他,揉着他的脑袋:“英雄梳妆了半天,总算出来了?早饭要吃什么?今天可是我犒劳你的日子。”
闻问笑了笑,看着客厅的钟,答应母亲说是十点半在超市门口集合的,现在已经九点半,再不去就来不及。于是略带歉意地说:“我,我……要走了。帮、妈妈买……年货。”
林誉航有点愕然:“你现在要走?早饭呢?你身体没事吗?”
这样的问候让闻问脑充血似的满脸通红,故作生气地看着林誉航不说话。
恰巧斐俊起床顶着乱蓬蓬的头开门出来,看到客厅的两人,视而不见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只自顾喋喋不休地说着:“今晚我要搬到楼上去,你们晚上动静那么大,还让人睡觉吗?那么高级的小区,原来隔音设备还不怎么样。闻问不太会说话,叫床的声音倒是挺动听的……”
林誉航一脸不可思议地听着斐俊的点评,闻问却是差点晕过去。
闻问强迫自己不理会两人,径直走到门口,说:“我回去了。”
林誉航反应过来,冲过去拉住闻问的手,深情款款:“我送你去。我陪你们去买年货行吗?”
闻问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肉麻的林誉航,张大了嘴,呆了老半天。
闻问最终没有让林誉航陪着自己和闻悦买年货。闻问坚持只让林誉航把他送到了马路的拐角,自己找到正在门口的闻阅。林誉航坐在车子里看着闻问的背影,竟然第一次感到委屈。心里不管如何总有些把昨晚当成了新婚之夜,却哪有在新婚第一天就上班赶工的呢?
闻悦向闻问招着手,闻问家快速度跑过去。
林誉航有点担心,不知道闻问的身体究竟如何了,自己和男性做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