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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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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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过来俩司机:“我说解决完了就赶紧散吧,这堵着一溜车,好歹大家都挺忙的,差不离就得了,谁也别耽误谁。”
  乔总来劲了:“听见没,放手吧,瞅瞅你身后堵那一大溜,讲点儿功德,都等着干活挣钱回家看老婆接孩子的,别再热粘皮的粘着了。”
  心里郁闷,手却不知不觉松懈下来,乔总挣脱开,潇洒的拍了拍被我揪成褶花包子形状的衣服扭身而去。
  我这火呀,不知如何发泄,只是一嗓子高喊:“给我道歉!”
  头都没回,挥了挥手说:“你等着吧!”随即坐进车里,毛头小子屁颠屁颠的跟上前去,钻进车里发动起车扬长而去。
  人群散开,身后的车辆陆续从我身边穿行掠过,世界开始顺畅,恢复了原本看似正常的秩序,只留下我一人还傻了吧唧的站在原地。
  乔总,乔立山,在心里恶狠狠的嘀咕:行,乔立山,我记住你这个名字。
  


    ☆、第二章

  世界黯淡下来,天空不再海阔,阳光不再灿烂,从刚才的愉悦跌入沮丧。
  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千元钱,像是意识这世界就钱好使,只是区区的两千元立马摆平了纷乱是非。
  蹲在路边燃起一支烟,看着顶在树上的福田车发呆。
  这时老幺开着车急火火的赶来,车一停,呼啦下来几位抄家伙拎棒子的主儿,那阵式不知道的还以为黑社会帮派恩怨火拼,老幺撸胳膊挽袖子的大摆摇晃的走过来。
  “人呢?撞你的人呢?在哪儿呢,丫的今儿赶上我非让他吐点儿血。”
  “人已经走了。”我站起身:“你怎么带这么多人,跟打家劫舍似的。”
  老幺不理会我,去看我的车,茫然:“这谁撞你了?这不是你自己顶树上了吗!”
  “一辆宝马蹩我,把我蹩到那份儿上,我要不顶树上就得两车相撞。”
  老幺来火:“那你就让他走?你就那么惧宝马!和着你以往的英雄气概都是白喘气的!”
  我急了,瞪眼:“我怕他干什么,人家给钱了。”
  “给多少?”
  “两千。”
  “两千?”老幺大叫,叉着腰原地跺脚:“他妈两千就打发了!我说浩子,你平时不是挺霸横的吗,怎么真遇到事就怂了,你丫一个人顶不住,你拽着人等我呀,我非让他吐两万不可。”
  我烦了,一摆手:“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照你意思是不是非得整死几个才算完事呀。”
  “行,你高尚,我就是一个遭人唾骂的打砸抢,我这是为谁呀,看你吃亏我不落忍啊。”
  这话让我心软了,“行,老幺,我心里明白,事已经完了,别再提了。”拍拍老幺的肩膀:“带人撤吧。”
  老幺瞪着眼,目光又转为关切:“你人没事吧?”上下打量我。
  “没事,就是车坏了,两千元估计也够修车费了。”
  “人没事就好,没事儿顶什么都强,你要是真有个事,对得起见天儿为你操心的老爸吗!对得起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又因病早走的老妈吗!就连咱一起跌打滚爬的这么些年的交情也对不起呀,还有天天早起那一瓷碗小米粥夹带一个煎饼果子,中午半斤米饭红烧肉土豆丝再撒点儿辣椒油,半夜里在搓二两二锅头外带两屉叉烧包……”
  丫的!我真想缝上他这张嘴。
  “你给我闭嘴!”一嗓子吼出去。
  老幺一愣,停顿又继续:“那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人活着比嘛都强,要是真出什么事这一切就都完了,都不存在了……活着还能享受三更五时五谷杂
  粮人间冷暖……”
  你丫的我真想抡起铁龙八卦掌拍他个哑门穴让他永远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有完吗!”打断老幺的话,命令:“赶紧走!”我急了。
  “你急什么!行,我这就走,你自个好好琢磨琢磨吧。”老幺怏怏的带人走了。
  我琢磨什么琢磨,说得我这一脑袋晕,就像自寻短见要撞墙又让人苦口婆心的给强拽了回来。这什么事儿呀这是!
  镇静片刻,抽了两根烟,狠狠地把烟头踹脚底下捻灭,然后开着破车回到公司。
  这一回公司,可了不得,围了一群人看。
  “浩子,这是怎么了?跟谁撞的?”
  “自己撞得,顶树上了”
  “自己撞得!你怎这么傻呀,想寻死也不能用这法呀,要是撞折了胳膊腿,没死成还得自己遭罪不是吗!”
  “张浩呀,这车都撞成独眼龙了,你以往炫耀的无人能敌的车技水分也忒大了!”
  “我烦着呢,别惹我!”
  王头儿挺个大肚子围着车看:“我说小张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你这也算是老司机了,没人挤兑你,你自己愣要往树上撞,找这不自在干嘛。”
  “我活腻了,我贱行了吧!”
  王头儿哼哼笑:“这修车费,公司可不担负。”
  “我自己掏腰包,我自己修,行吗!”我心说亏了得了两千元钱,不然还真得自己掏腰包,但心里还是郁闷,我不知郁闷的还在后头呢。
  等卸了货,打开包,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其中五箱雕花玻璃砖哗啦一声散落破碎在眼前,我大脑犹如五雷轰顶瞬间炸开,重回到那个片刻身体腾跃而起脑袋撞在前车窗,大树惨叫着摇晃,树叶凄灵灵的飘落……我脑袋没碎,却把车上的雕花玻璃砖给震碎了。我这脑袋可够硬的啊!此时还真希望自己脑浆奔涌血流成河,为了雕花玻璃砖做个英勇就义的革命战士,死前再和战友挥挥手说一句:别忘了……把我的党费交上……
  这样谁都会记住我,说都会悼念我,说都会念着我张浩的好。
  然而事与愿违一切难以挽回。
  “我说小张呀,年轻人做事不能这么毛毛糙糙的,干什么都得踏踏实实的,缺了责任心那就成不了大气候。”
  “张浩呀,你可捅了大篓子了,这雕花玻璃砖可是咱们王头儿费了多少口舌厂家才特供的。”
  “浩子,你这是怎么的!货都撞碎了,你人居然一点儿都没事!”
  合着都希望看我粉身碎骨你们才乐呵呢!合着我区区血肉之身还抵不上几箱雕花玻璃砖!
  果然王头儿挺着肚子嗷嗷叫起来:“小张啊,你说……你说你自个寻死觅活的也就得了,干嘛还连带着雕花玻璃砖和你一起殉情啊!这……这客户等着要呢,这一下碎了这么多,马上也补缺不上,这叫什么事呀!”
  得,我张浩也有今天,今天是我有生来最晦气灭顶的日子。平时碎嘴谗舌能掰着呢,而今只有低头忏悔的份儿。无疑,所有的损失我来还,修车费、货物损失费加起来一万六千多块,这笔赔偿费用尽了我所有的积蓄还不够,还跟同事借了两千元,这还不算,还要扣发我两月的工资给定个玩忽职守缺失责任的罪名,先前的所有丰功伟绩一笔勾销。原先份内的工作减去一半,而且不允许再拉货。我这个冤啊,我是招谁惹谁了。
  也怪不得旁人这么挤兑我,兴许是我先前太过得瑟,或许是老天想让我这头骡子卸下套子摘下眼罩休息片刻,睁眼看看这个瞬息万变的大千世界。
  骡子睁开了眼,不再转着圈一门心思的干活,然而骡子天生就是勤恳干活的料,离了缰套、离了磨盘就像失去了它活着的意义,就成了无用的牲口。
  我不是匹骏马,我只是头骡子,但骡子有骡子的活法。于是我辞职了,我的第三份工作就这样惨败在自己的手里,雄心大志的想混个一官半职的宏伟理想也跟着一起破灭,我又成了无业游民。
  晚上喝了点儿闷酒,心里来回翻腾着不能平静,这事是我自己促成的还是命里就该遭此一劫,想起被称为乔总的那位塞给我的两千元钱,心里就怒火中烧,大喊:乔立山!你等着,等再让我碰上你,我要攻破你的城门,占领你的山头。
  借着酒劲儿框框的砸开老幺的房门,老幺眯眼蒙神的打开门。
  “操,我一听这砸门声就知道是你,你到我这来从就没有规规矩矩的按个门铃。”看着我一脸愤懑沮丧,问:“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是不是又要打架,告我想打谁,我这就抄家伙和你去。”
  “我说你满脑子除了打架还有别的吗?你思维就不能正常点儿。”
  “不打架你找我干嘛,瞧你皱巴的苦瓜脸,你找我从来都是这副特性,就跟我欠你似的,你什么时候也阳光灿烂的让我瞧一回,也好让我知道你不是天生苦瓜脸。”
  “我他妈高兴的起来吗!”
  “怎么了这是?”
  “辞职了。”一头扎在老幺的床上,仰望天花板,脑袋里浆糊似的空蒙一片。
  “我就知道,有好事儿的时候你绝不找我,你就把我这儿当成避难所、精神抚慰集中营。”
  看着天花板我
  哼出一句:“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这话像是让老幺有点儿动情,坐在床边拍拍我的大腿正经地问:“怎么了?为什么辞职?”
  “还是因为那个车祸,就那一碰,我倒是没事儿,可车上的货物毁损了好几箱,我得负责呀,搭进去一万多块钱,还扣我俩月工资,我待不下去了,只有滚蛋。”
  老幺吃惊,“这话怎么说的,那你还放人走,给你两千你就干?”
  “我哪知道货物碎了,货物都打着包,我连想都没想到。”
  “你……你说你怨不怨啊,你是滥充好人,把人放跑了,你自己担着。”
  “乔立山,好你个乔立山,等我再遇见你,我让你底掉儿的赔我。”这话我知道等于白说,世界之大,人海茫茫,我怎么可能再遇见这个盛气凌人的主儿。也只能作为心理安慰,在心里揉搓百捏的把他潜踏一千回。
  “乔立山是谁?”老幺问。
  “就是那个宝马车的主儿。”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他自己说的,‘也不看看我乔立山是打哪个山头立起来的。’”我高调着嗓音学着乔立山的口气。
  “这傻逼开个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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