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学生本来只有我骑机车，因为我家实在是太远了。结果现在有一个更牛的，居然开BENZ。
我在路上骑著车，迎面而来的傍晚落下的夕阳晃得我睁不开眼。後面一直有辆车跟著我，神经病。马路那麽宽你来跟我挤什麽人行车道。红灯的时候我停下了，我看到那辆车。方霆坐在驾驶座上。车里正放著地下丝绒的歌，LOU REED不痛不痒地唱著“I‘M WATING FOR MY MAN。”方霆一脸兴味地望著我。
这男人有病。
我假装没看到他。
他一直跟著我。直到我家门口。
我怒了。妈的，我不发镖你以为我好欺负。把机车直接扔在地上。走到他的车边。他下了车。我看著他，“你跟著我干嘛？”
“看看你不开心是什麽样子。”
“你现在看完了，快滚。”
他有一秒锺没说话，然後突然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拉近我和他的距离。整个身子贴著我，他的嘴放在我耳朵说“爱上我。”
我以为我听错了。
他咬住我的耳朵，他的喘息甚至吹起了我的头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爱上我。”
我的心开始狂跳，长这麽大我重来没有这麽紧张过。脸也发烫了。这个人在跟我告白吗？不是的。
他说的是“爱上我”。带著命令的口气。而不像那些女生对我温柔地说，害羞地说，喜欢我很久了。
而且他是个男人。
啊，晕了晕了。本城彻重来没有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我还在发傻中，他就把我推倒在旁边的蔷薇花架上，印上他甘美的唇。我闻到他身上青草的味道，身後蔷薇花的芬芳。他慢慢地伸进他的舌头，勾住我的，开始翻搅和品尝。我被吻到全身乏力。血液全倒著流回心脏。
我听到蔷薇花架发出啪啪的声音。
不好。如果它们垮了SARA姐肯定灭了我。
我一把推开方霆。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他妈的，这是我的初吻。长这麽大，除了SARA姐没人亲过我。现在你一个大男人，这麽大胆地吻上我。
抱歉，我是听话的传统亚洲小孩。您的法式大胆和浪漫还是去找别人吧。
我慌忙逃进屋里。幸好SARA姐不在。看到这一幕，也够让她马上上吊自杀了。
我关上房门，心跳还没有平静下来。
好晕好晕。蔷薇花的香味吗？过敏的体质让我这样吗？还是我对方霆有感觉？
不是吧，SARA姐辛苦把我养这麽大，我居然对男人有感觉。不可能不可能。
明天去学校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是哪个女生写的，我就让她做我女朋友。一定。我要跟王辉换回我的位置。一定。
我喜欢女人的。
4
点背的时候不能怨社会。绝对不能。
我第一次兴奋地跑到储物柜前迫切地要检查女生写给我的情书，装在粉红色的信封里的那种矫情的东西。我拉开储物柜。不是吧，一封都没有。拉错柜子了吧。看著柜门上的306，是我的柜子啊。完蛋了，难道因为最近打工太累脸上长了颗痘她们就觉得我不帅了。
旁边有人打开了柜子，粉红色的信封马上掉了一地。方霆捡起来玩味地看著我，说“想要啊？想要就给你啊。。”
靠，这个圈子还真是更新换代有够快的。新人换旧人啊。我太惨了。这麽快就不红了。
算了，反正女人也是身外物。我把柜门一关，转头走了。
坐到教室，值日生叫了起立，全班都站起来“老师好”。然後我准备坐下，班主任说，“本城彻，你站著。”
“为什麽？“
“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们是重点高中，男生一律平头。你明天不把你的头发剪掉就不要来上课了。”
“那他为什麽可以？”
“方霆是留学生。和你不一样。”
我郁闷地坐下了。
靠，请问他留哪里的学了。明明是中国人。而且我的头发也不是我想留的，是安萍说男生留碎发才帅。一定要拿剪刀帮我剪的。我骑机车的时候他们都吹起来，挡住视线很危险。我早就想剪了，可是安萍不让。
放学了，我叫班上几个女生去唱歌，刚好今天超市放假，她们居然拒绝了。要知道平时都是她们来约我的。她们说，方霆请他们去吃KFC。
我叫刘丽去打电动，刘丽说约了人了。我问约了谁？她说，方霆。我又问去干嘛？她说方霆答应带她去GAY吧看帅哥。
我吐血，昏厥，然後再假装微笑回答，玩开心点。
我说王辉，晚上来我家打麻将吧。王辉说有事。啊？？？？？？不是又被方霆约走了吧。王辉说晚上要跟家庭教师学英语。
还好，果然王辉是我的好兄弟。不会这麽快就投靠敌人。我把王辉的头抱住摇了两下，开心地笑了。却看到方霆朝我这边看来，那眼神尖锐地要杀死人。
晚上回家，後面仍然有车跟著。方霆，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你到底想怎麽样啊？
这一次，他没有下车，只是等我进了门掉头就开走了。
第二天，数学课上，我正低头算题，方霆拿手肘靠了靠我。我条件反射地移开。他又靠了我几下，我不耐烦地问“干嘛？”
他把一张纸放在我面前，说，“你看，像不像你家门前绽放的蔷薇？”
刚才他一直拿了2B铅笔在纸上画。我看著他画的蔷薇，小巧精美，栩栩如生。比我家门前的还豔丽许多。
我皱了一下眉“好难看。”
他暧昧地笑著说，“送给你。”
你笑什麽笑？我跟你很熟啊？你把你自己当凡高哪？我又不是什麽纯情小女生，你送幅烂画给我就想笼络我的心啊？本少爷不吃这一套。
“我不要”。
低下头继续解我的方程式。
又是一个第二天，我走进教室。好险，刚到就打铃了。我时间算得真好。赞。
走到座位，我的课桌呢？靠，那个孙子把课桌给我搬走了？我里面还放了好多练习册呐。
我看到方霆在笑。
大家都不要拉我，不要拉我。真的。
我抓住他校服的领子，把他从座位上拖起来，骂“方霆，你他妈有病。搬我课桌干嘛”说完就一拳打在他脸上。
他也不甘示弱，打回来的一拳痛得我齿牙咧嘴。
我们厮打起来，全班的同学都在“喔，喔……”
我听到王辉叫，“彻，别打了。都流血了”
刘丽说“方霆好帅，对，狠一点，打他的下巴。”妈的，刘丽，我平时也待你不薄，你没必要这样对我吧。
“都给我住手。”半老徐娘发抖的声音传来。居然有人敢在她的课上打架。
“你们俩，下午都把家长给我请来。”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SARA姐，该你出场了。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被请了多少次家长，可是每一次SARA姐的出现都会得到反效果。如果对方是女家长，SARA姐会跟人家大战三百回合，吵到老师都怕了她。如果对方是男家长，她就会扮单亲妈妈装可怜。到最後，被骂的就是那个小孩，不是我了。方霆，你等著吧。要你好看。
5
下午，我脸上贴了三个卡通创可贴。摩拳擦掌地跟著安萍来到班主任办公室。我已经跟安萍大概讲解了一下对方是怎麽欺负她儿子的。安萍也答应我不给对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做我妈了。不用说，绝对是我跟安萍完胜。我还偷笑了两下。
到的时候，方霆和另外一个女人已经在里面了。
我看了看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雍荣华贵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有教养的贵妇。安萍肯定会占上风。
班主任还没开口跟两位母亲做介绍，她们俩就抱在一起了。我听到安萍说，“丽芙，你怎麽回国了？好想你。”
对方回答说“SARA，我也好想你。”
不是吧？难道这种场合要上演什麽姐妹淘相遇的戏码。
方霆也很惊讶的样子。
後来安萍跟那个叫什麽丽芙的拉著手去喝咖啡了。只有我跟方霆留下来被骂。当然重点是骂我，因为方霆是“留学生”。
从办公室出来。跟他一前一後地走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他上前拉住我，又说那句“爱上我。”带著很认真的表情。我看到他身後，一架巨大的飞机正飞过体育看台的上空，夕阳西下的操场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他的那句“爱上我”。
我望著他的眼睛，觉得他的眼睛有火在烧。
我和方霆成了好朋友。其实觉得他除了脾气傲点，其他都还蛮有品。也听地下丝绒乐队的歌。也喜欢阿迪达斯的三叶草复古球鞋。也喜欢变形金刚的擎天柱。
我带他去打篮球。打完再去校门口的小卖部喝一块钱一瓶的可口可乐。问他好玩吗？
他说很好玩。
我觉得这是富家大少爷来体验平民生活。觉得新鲜，当然就好玩了。
他不再对我说“爱上我”。
我把他当兄弟。
那个周六晚上，刚从超市下班，在超市门口开机车的锁。方霆来找我了。他好像刚哭过的样子。我说“兄弟，怎麽了？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打他。”
他抱住我，说“我妈住院了。”
是那个温柔漂亮的丽芙阿姨。怎麽就生病了呢？
“医生会治好的。”
“她生病了他都不来看看她。”
这个他是方霆的老爸吗？唉，单亲家庭的小孩要学会坚强的嘛。SARA姐病了喂她几片药她就没事了。果然富人的身体和感情都要脆弱点。
“没事没事。我送你回家。”
於是他坐在我的小绵羊後面，我送他回家。骑车的时候我老觉得後面有个硬硬的东西在顶著我的屁股。当我想出来那是什麽以後，我的血全往脑门上流。我居然忘记了方霆前段时间还在“追”我。我这是在送羊入虎口吗？
方霆的欲望顶著我。我动也不敢动，把手放在机车上，开著车。我控制住自己，说“方霆，你往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