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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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光年-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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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何小立言辞逐渐往不好的地方发展,迟暮想打个岔,谁料向朗居然用更严厉的词措道,“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你的钱我也一分不要,我必须留在这里照顾你!”

    “你……”何小立睁大眼,“你不怕死么!艾滋病一染上就没救了你知道不知道!?”

    “第一,你到底有没有染上艾滋病还说不准,医院验过了才算数。第二,我好歹知道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只要在一些方面注意的话,和艾滋病人在一起生活完全不会有感染的风险。第三,我当然怕死,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向朗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骨节隐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的感情你不接受就罢了,但是你想在这个时候推开我,我做不到,也不会走。”

    向朗脸上写满了执着,猛然转身,摔门而去。

    何小立愣在当场。

    迟暮看了眼还在震颤的门,识趣地绕开了话题,只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就这样呆在屋子里,不去看医生?”

    “我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何小立默然将支票重新揣回口袋,双腿屈上沙发,抱住膝盖,“可能等我什么时候想通了,认命了,再去医院领那份判决书得好,省得一时准备不足就见到结果,没死在艾滋手上,倒死在心脏病手上,不被别人笑掉大牙。”

    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有心思开玩笑,迟暮之前悬着的心也隐隐放下一些。

    看来何小立的情况没他想象得那么糟糕。

    “迟暮,我这地方你以后也少来。”迟暮离开之前,何小立将他送到门口,嘱咐道:“有什么事找我打电话就行,我估计不会再出门了,这到底是个传染风险很大的病,我不想影响到你们。”

    迟暮坦然道:“向朗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我找个时间再来看你,你要坚强些。”

    何小立笑了,“这么多年朋友,你还不认识我吗?”

    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还不认识我吗?

    迟暮想说,就是因为太认识你,所以才知道表面故作坚强的人其实内心深处最软弱,但是怕戳穿了何小立的软肋大家都不好受,只能缄默不言。

    回到住处,陈禹锋听闻了这件事,也陪着迟暮好半天没说话,那天晚上,他们做…爱时意外的疯狂,陈禹锋紧紧抱着迟暮,好像怕人会忽然消失一样,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我爱你”,难得迟暮在那种浪起千叠的动作中还能保持一丝清明,激…情过后,他突然问道:“如果你爸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想过,只是没有答案。”陈禹锋答得很坦诚,他握住迟暮的手,“那时我想的是,只要有你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有勇气面对。”

    迟暮沉默了。

    陈禹锋抱紧怀里的人,“睡吧。”

    那天之后,迟暮一直想着要找个时间再去看何小立一次,因为听闻云华地产高层发生了地震,原本的副总裁周彦屿被撤职,以身体抱恙为由去了国外静养,一切事物由其兄弟周家大少周彦柏顶上。外人看来只是周彦屿在家族斗争中失势,败给了自家哥哥。迟暮则托莫涟多方打听,才探听到了内部消息,实为周彦屿的检测报告已出,阳性的结果大大刺激了周家老爷子周泰,二话不说就将他发配去了国外养病。

    说是养病,其实就与等死无异,迟暮顿时又开始担心何小立的状况,打了几次电话,那边接线的都是向朗,每次理由只有一条,何小立在睡觉,不便通话,其实迟暮清楚得很,何小立根本就是在装死而已。

    就在他准备亲自上门再劝慰劝慰对方的时候,很快,一件他忐忑已久的麻烦就找上了门,让他抽不开身了。

    两周之后的一个清晨,迟暮和陈禹锋还睡着没起身,外边却忽然传来开门的声响,迟暮睡眠向来很浅,顿时被惊醒,待他坐起身子,陈父和陈母已经在一对警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进了卧室。

    见到这两位老人,迟暮先是诧异,接着脑子里便刷的一片空白,惶恐之下还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好在昨夜二人十分规矩,如今身上睡衣也整齐,不至于太狼狈,他下床想走上前向陈父问好,却被对方一记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脚步。

    陈母站在陈父边上,颤抖着一双手,见着床上的情形,嘴里直道:“作孽……作孽啊……”

    被这么一阵闹腾,陈禹锋也醒了,眼前这场景对他的刺激明显比对迟暮的还要大,他几乎是立刻就跳下床,握住迟暮的手,急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闭嘴!”陈父一声断喝,音量之大听得迟暮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陈父冷眼看向迟暮,道:“在我没有动手打人之前,你最好立刻给我滚出去,我不管你们是谁先勾引的谁,我要和这个不孝子好好谈谈!”

    迟暮没辩解,拍拍陈禹锋抓着他的手,开始穿衣服,陈禹锋还想说话,被陈父气势十足的双眼一扫,脸色一阵涨红,只能呼吸急促地将头偏到一边。

    陈父板着脸不发一言,陈母却忍不住开了口,颤着声音道:“你这傻孩子,以为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我们?从你刚和这个叫迟暮的同性恋扯上关系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我和你爸爸是顾及你的面子才一直忍着没挑破,那次你带人回来吃饭,我们在旁边旁敲侧击那么久,为的就是想让你悬崖勒马,不至于让一家人把关系闹得太僵,难道你听不出来吗?结果想不到你根本就没改,跟这个男的搞上倒也罢了,现在居然还同居?你是真想守着这个男的过一辈子?从小到大你和我们犟了那么多事情到最后我们都依了你,好歹你虽然犟却不至于走歪路,但这次不一样,我们不能看着你在这条歪门邪道上越陷越深啊!” 



69

69、第六十九章 。。。

   
    陈母的话让迟暮突然停住套外套的动作,他转过头,认真地对陈母一字一顿道:“阿姨,同性恋并不是歪门邪道。”

    此时说这种话非常不应景,但迟暮还是说出来了,只因为心底的不服气。陈父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压着声音,怒气森然道:“你说什么?”

    “我说,同性恋并不是歪门邪道,一个人性取向如何的决定因素在基因,不是想如何就如何。”迟暮此时心中倒没有刚才那份惊恐了,他望着眼前的老人平静了许多,“或许在你们眼里男人喜欢男人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但是不管你们怎么说,这和所谓的歪门邪道没有半点关系,它只是人的一种本能而已……”

    迟暮话还未说话,陈父忽然抽出身边警卫别在腰间的警棍朝就朝他砸过来,刹那间陈禹锋只来得及伸手挡那么一下,警棍擦着迟暮额角飞过去,哗啦一下,打碎了床头的壁灯。

    “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陈父这一声吼得毫不留情。

    迟暮愣了一会,才察觉额头有火辣的痛感,他用手捂住,急急朝外走。

    手臂却被陈禹锋拽住。

    “别走。”陈禹锋脸上表情痛苦又关切,“我看看你的伤。”

    “混账,放手!”陈父又抽出了另一根警棍,“你非要逼着我这个老头子动手是不是!”

    迟暮默默对陈禹锋摇了摇头,甩开他,快步走出房间。出门之后,他才将一直按在额头上的手落下来,掌心一摊艳红色的血迹十分明显,又有温热的感觉顺着脸颊往下滑,他赶紧从口袋里翻出包纸巾,哆哆嗦嗦抽出几张,捂上额角。

    这附近没有大型医院,小诊所不可靠,迟暮在街边拦了几辆出租,可惜司机一看见他脸上在流血,没有一个愿意载他,这年头的社会风气就是怕惹祸上身,迟暮也理解那些司机的心理难处,可也不能一直让伤口的血这么流着,虽然看不见伤口大小,只从痛感上判断,迟暮也能估计出这口子十有**是要缝针的,只能上医院处理。

    又被一辆出租毫不留情推拒掉后,迟暮索性放弃,想打电话找莫涟,又可悲地发现,下来得太急,手机还丢在屋子里。

    他余下的一只手顺便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都摸索一通,除了裤包里有张一百元的钞票,再没别的东西。

    迟暮叹了口气,这种孤立无援的状况很容易就能将人逼入死角,一百块钱就算他赶到医院,除了挂个号估计也干不了什么,他轻叹一声,顺着路朝记忆中的公交车站走去,为今之计只有先回之前的住处再作打算。

    走了没两步,他觉得背心隐隐发烫,回头去看,背后又空无一人,确切的说,现在才刚天亮,整条路上除了来往的车流根本看不到一个行人。

    他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继续朝前走,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到他身边,落下窗户。

    迟暮余光瞟到开车的是个戴墨镜的男人,以为是要找他问路的,忙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方便,结果在看清那人的脸后,他表情顿时僵住,步子也迈不动了。

    开车的人竟然是江昱辰。

    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迟暮不是没幻想过有一天能与他重逢,不过想象中的场景大多是在机场或者咖啡厅,两人要么拉着行李点头微笑说一声你好,要么端着咖啡互说一声好巧,就像普通老朋友偶遇之后打招呼一样,而不是现在这般,一个衣衫不整满脸是血急得满大街找医院,一个坐在车里看稀有动物一般看着他,眉头还皱得像个苦疙瘩。

    迟暮脑子里的开场白从“你好”滑到“好久不见”再滑到“你怎么会在这里”,最后憋出口的竟然是一句,“有事吗?”

    那种口气就像他们十分钟前还在一起吃早餐,离开后另一人想起某些事情再度掉头回来找他时一样。

    江昱辰皱着的眉头半点没松开,到底是之前靠脸吃饭的人,皱眉的模样都十分好看,他盯着迟暮的脸,疑惑道:“你怎么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迟暮干笑着后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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