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拿粥过来了。」
木村哲哉从佐滕太太手中接过那碗粥。「谢谢你,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佐滕太太顺手将放在桌上那碗未吃完的粥收走。
「这次我看着你将这碗粥吃完。」木村哲哉将碗交到陶冬寔手上。
一直被人盯着吃东西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事,陶冬寔边吃着粥,心中很是紧张。
在吃完粥之前,陶冬寔始终低着头,而木村哲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他。
在这样的气氛下,陶冬寔只想尽速将手中的粥吃完,以化解现在这种沉默的尴尬。
好不容易,他一反往常吃饭的慢速,几分钟后总算将手中那碗粥吃得碗底朝天。
「我吃饱了。」陶冬寔抬起头,红着脸看了木村哲哉一眼。
没有答话的,木村哲哉接过空碗放到桌上,又拿了桌上的药及水递给他。
「那可以吃药了。」
不敢不顺着他的话,陶冬寔乖乖的将药一口气吞下。
木村哲哉等他乖乖服下药后,一手探向他的额头,陶冬寔因他的动作脸涨得更红。
「总算退烧了。」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陶冬寔不好意思的对木村哲哉说,但他的头却低着不敢抬起来看他。
木村哲哉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觉得有些不耐,因而一对浓眉不悦的挑起。
陶冬寔低着头,所以他没发现木村哲哉脸上的那丝不悦。「我身体好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久,我想……我回饭店去好了。」
「谁说你现在可以走了?」木村哲哉口气显得不怎么高兴。
听对方说话的口气,陶冬寔感到一阵心惊,害怕的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
才一抬起头,陶冬寔望见的是一双微愠的眼睛。
「在我还没说你可以走之前,给我好好待在这。」木村哲哉命令的口气毫无掩饰。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木村哲哉的这句话让陶冬寔再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的确,若不是他发现他,也许他早就冻死在那个地方了。
「可是……」吞吞吐吐的,陶冬寔努力将话表达出来。「我想洗个澡。」
木村哲哉冷冷看了他一眼,才说:「浴室里有按摩浴缸,水是直接从温泉引导进来,就像是个人的小温泉一样。如果你嫌浴室大小,厨房旁有个大型的浴池,你也可以去那里洗。」
「不用了,我在房间的浴室洗就好了。」
「那好,衣服就在衣柜里。记得,要多穿几件,我可不想我刚救回来的人又因不懂照顾自己再次生病。」木村哲哉的语气略带威胁。
「唔……」陶冬寔不敢反抗他的话,回笞得唯唯诺诺。
「那好,你就先去洗个澡。记得,洗完澡后别四处乱跑,不要让我发现你跑出屋外。我晚点会再来看你。」
虽然木村哲哉语带命令及胁迫,陶冬寔反而感到十分温暖。
这也算是另一种关心的方法。
待木村哲哉走后,陶冬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床铺往浴室方向走去。
陶冬寔从昏睡中苏醒已经有一个礼拜的时间,经过佐滕太太无微不至的照顾、木村哲哉语带命令的关照,他的身体总算渐渐康复。
可是随着他身体的康复,他见到木村哲哉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从佐滕太太的口中,他得知木村哲哉是饭店的老板,这附近的土地绝大多数也是属于他的。
由于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木村哲哉这阵子似乎很忙,因此来看他的次数就少了许多。
他无法理解的是,他为何会因没看到木村哲哉,而心中有种莫名的空虚呢?
好久没去湖畔了。
经过了再三的恳求,佐滕太太才答应让他出去散步,不过他要出门前,佐滕太太将他全身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只剩下睑露在外头,其馀的部分全被衣服给盖住。
才踏出门口,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可能是太多天没有踏出门,且一直待在有暖气的地方,他居然觉得外头有些凉立忌。
不过由于佐滕太太让他穿上不少衣服,因而他并没感觉到寒冷。
外面的空气虽冷洌,怛在冷中却带着新鲜的气息。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往他的目的地走去。
来到他最常驻足的地方,望着眼前一片白茫旷野,陶冬寔忍不住回想起那一天的事。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地方;第二次碰面,仍旧还是在这里;第三次相遇,同样还是在此处。
这算是缘分吗?不然怎会有这样巧合的事,他们三次的相遇都是在这美不胜收的湖畔。
他不得不承认,木村哲哉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从头到脚!几乎找不出他的缺点,他就好象是天生的完美之人,是那种让女人疯狂、男人嫉妒的天之骄子。
突然他又想到,当他们第一次碰面时,他对着自己叫着某个人的名字。想到这里,他的心中顿时闪过一股异样的情嗉。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嗉,可是他感觉得出来,他并不喜欢那种感觉。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他的心里想的全是木村哲哉,他想知道更多有关木村哲哉的事。
当木村哲哉找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站在大石上沉思的人。
天,那背影真的像极了黑鸷的!
不管是高度、身形都几乎与黑鸷无异,若要说最大的不同!当然就是颈部以上的部位了。
陶冬寔的外貌与黑鸷相比,的确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只是为何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会有着完全无法辨别的背影?
他多希望现在站在那里的人是黑鸷。
想想,若不是因为他的背影像极了黑鸷,他不可能带他回山壮住,更不可能花时间看顾他。
难不成,他成了黑鸷的替身?
不,这是不可能的!这一生,永远没有人能取代黑鸷的位子。
可是,那个背影看起来让他有些心动。黑鸷也曾有过这样无助的背影,而那时,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将他拥入怀中,可是现在……
轻声细步的来到陶冬寔的身边。「你还真是不听话,病才刚好就跑来这里。」
木村哲哉的声音顿时引起出神的陶冬寔的注意。
「木村先生。」看到木村哲哉的出现!他吓了好大一跳。
「你在这里站多久了?」木村哲哉将他从大石上拉了下来,口气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该回去了。」
几乎可以用「震惊」二字来形容,这是他第一次从木村哲哉口中听到这样温柔的语调。
在看到与黑鸷相同的背影时,他就是无法再用那种冷冷的、命令的口气对他说话。
「你的脸都冻得发白了。」木村哲哉的手轻抚了他因寒风而显得冰冷的脸颊。
当木村哲哉的手碰到他的脸的那一刹那,陶冬寔突然觉得自己心跳急遽加快,一股热潮涌向脸上。
「木村先生……」
一反常态的,木村哲哉搂着他的肩,带着他步出树林,往山庄方向走去。
回到山庄的一路上,虽然两个人都不发二白,但陶冬寔却感到从未有的芈福感充斥着他的心头。
陶冬寔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心中的那种感觉所代表的含意是什么了。
回到房间后,一阵响亮的电话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只见木村哲哉二话不说的冲出房间,仅留下他一个人。
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这个电话声与他平时听到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先前有电话来时,也没见过木村哲哉有像今天这样失常的举动。
由木村哲哉的举动看来,来电之人在他心目中有着极重要的地位。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莫名的有些失落,也有些许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哀伤。
听佐滕太太说,二楼的房间是留给本村哲哉的亲属或好友来时居住的。而他住的房间是位在一楼的客房,看来他在木村哲哉心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他心中哀伤之情在此时更是加深了。
但他有资格说什么?他只是无意中被木村哲哉救回来的人罢了,或许他的身分还称不上是客人,反倒像一个麻烦的陌生人。
接完黑鸷打来的电话后,木村哲哉再次回到一楼的客房。
轻声敲门后,他一进入房间就看见那个让他的心悸动不已的背影。
陶冬寔拿了张椅子坐在窗前、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手不停的动着。他一会儿抬头看向窗外,一会儿又低下头继续动着他的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进入。
放轻了脚步,他走到陶冬寔身后。
陶冬寔专注的在手中的画本上努力绘着。
他在画人。在原先只有脸形的图上,先将眼睛补上,再来是鼻梁、嘴巴…很快的,整个五官都清楚的在他俐落的画笔下完全显现。
木村哲哉很讶异的看着陶冬寔迅速又精致在本子上绘出的人。
竟然是那样的唯妙唯肖!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陶冬寔笔下绘出来的人竟然就是他。
看着这个和黑鸷一模一样的背影,他突然有股冲动涌上心头,想上前将这个身躯拥进怀里。尤其是不久前才与黑鸷通过电话,那积压在内心里一直无法说出口的情感,正急于寻求发泄的管道。
面对着这样让他心动的背影,木村哲哉几乎快无法控制自己濒临崩溃的感情。
他极力忍下心中的冲动,只是轻轻的将双手搭上了陶冬寔纤细的肩头。
「画得很像嘛。」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及碰触,几乎吓坏了陶冬寔。
他紧张的将手中的本子合上,一脸惊恐的望向出声的主人。
「木村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好一会儿了,你是太过专心,才会连我的敲门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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