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之杭慢条斯理地走到一旁自顾自地脱衣服,“我洗淋浴,这样子快一点,洗好了快睡觉。”
……我就知道他根本没准备伺候我。
……喂这种失落的感觉是哪里来的真是够了!我才不会偷偷看他呢!
我呼出一口气,动作迅速地脱了裤子蹲进了浴缸里,碰到热水的那一瞬间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用手撑着浴缸的底部好减轻一些痛苦,一边又听着那边的水声心思不定,终于鼓足勇气往那边瞟了一眼。
淋浴房里面雾气虽大,但还是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我一直知道许之杭的身材很好,穿着衣服的时候劲瘦挺拔,不穿衣服的时候——呸!
我迅速地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回过头来,心脏还是“砰砰”地乱跳,我在自己身上挤了一大堆的沐浴露,挣扎着打开冷水冲了几秒,才倒在浴缸边上绝望地闭上眼睛。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彻底弯了QAQ
许之杭很快就洗好了,我听见他在那边穿衣服的声音,还是没敢睁眼,直到他走过来敲了我的头:“你在干嘛水混成这样?”
我睁开眼,正对上他的眼睛,答得有气无力:“……疼。”
这个时候,被他打了一顿倒成了我最好的借口。
许之杭抿了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就装吧你,头还没洗?”
我撑着浴缸忙不迭地点头。
许之杭瞪了我一会,叹了口气,站在我身后,把水撩起来浇在我头上,一边吩咐我:“头仰起来!洗发膏进去了我可不管啊……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那样。”
我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
但我知道我在那个时候笑得特像一个刚吃了糖的小屁孩。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他的动作很轻,暖呼呼的手掌小心翼翼地避过我的耳朵眼睛,我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直到他那了块毛巾把我的头裹了起来,我才睁开眼笑着看他:“哥你技术真好,以后可以靠这个挣钱。”
“臭小子,”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我说,“快点出来,别磨蹭了。”
“噢,”我意识地应着,几秒以后突然间全身发冷,“腾”地一声站起身来也不顾身上的手抓起衣服裤子就往身上套,然后跌跌撞撞地打开了浴室的门冲到了门口,大声叫着“哥!别开门!”
——然而已经晚了,许之杭背对着我站在门口,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看见胥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两个,手里还拿着几本专业书。
我在一瞬间脑子里的想法居然是:完蛋了等会一准被许之杭踹下床来。
呜呼哀哉。
【闷气】
【闷气】
一时之间,三个人里,一个吭气的都没有,房子里静谧得有些诡异。
说实话,我连许之杭会摔门就走的可能都想好了,但我仍是没有想到的是,许之杭率先打破了沉默,竟是笑着道:“——胥双?进来吧。”
胥双也回过神来,也扬起了笑:“帅哥记性真好——”
我承认,这个房子里唯一笑不出来的就是我了。于是急急地走上前对胥双说:“不是今晚不回来的吗?”
说完这一句话后,心里一懊恼,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不是活生生给自己加罪名吗?我屏着气握着手往许之杭那里瞟了一眼,就看见许之杭拿拖鞋的动作顿了顿,这一下,瞬时间冷汗就下来了。
胥双跟着许之杭走进来,换好了拖鞋,对我说:“外面下雨了,想着你肯定还没睡,就再借用一晚上,没想到——”她转头对着许之杭略带歉意地道,“不打扰吧?”
许之杭声音稳稳的,很礼貌客气地道:“没有,怎么会。徐之源倒也不跟我说一声,不然我就收拾收拾了,这臭小子,弄得家里一团乱。”
我就着这话傻呵呵地对着他们两个笑,实则心里一揪一揪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发梢的水珠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我也顾不得擦,就这么愣愣地盯着许之杭,他根本不看我,表情上看不出一点端倪,微笑得也恰到好处。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摸不着底。
胥双很抱歉地看了看我,压低了声音问我:“……我出去找宾馆吧……我看你表情怪怪的……哎呀我也是忘了给你打个电话……”
许之杭竟是听见了,往客厅走的时候略略提高了声音:“不用了,女孩子半夜出去不安全,况且也不能算是打扰,就在这里睡吧。”说话犹带三分笑意,真真叫是让人一片心灰到了底。
我只能继续木着一张脸顺着许之杭的话回答她:“没事的,就在这里睡吧,没事的,没事的。”
胥双挺尴尬地笑了笑,见气氛诡异,就开始自顾自地料理自己,然后动作特迅速地到我房间关上了门,算是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而许之杭也是自顾自地收拾客厅,然后弄干净了浴室,也不搭理我。
他们都挺忙的,就我这个大闲人杵在玄关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过多久就听见吹风机“呜呜”的声响,许之杭冷冷一声:“过来吹头发。”
我连忙走到许之杭面前特乖觉地站好,然而许之杭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把吹风机放我手里面一塞,就长腿一迈,走开了。
我在他那一眼里面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情绪,越发觉得心里发毛起来,我在吹风机的风声中反复思量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怎么着也不该是我一个人的错,等会一定要好好解释清楚。真这么想着,就听见许之杭房门的不轻不重的闭门声。
随着那声闭门声落下,原本有些晴转的心情有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沮丧得很。
我打起精神,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然后放轻了手脚走到房门前敲敲门:“……哥。”
他当然不会应我,这点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打开房门,就看见许之杭靠在床头看书。我看着他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哥这不能怪我,你一回来我就没有跟你解释的时间……刚才我是真忘了……不是故意的。”
许之杭淡淡地“嗯”了一声,翻过一页书。
我给自己壮了壮胆,略略提高了声音:“……哥我今天晚上跟你睡吧?啊?”
许之杭没反应。
我沉默了一会,只当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许之杭半晌终于有了动作,他合上了书放在床头,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又是一抹我再熟悉不过的讥诮:“你还想跟谁睡?”
我假装没看到,踢了拖鞋爬上床钻进被子:“哥你听我跟你解释成吗?”
许之杭探身出去关了灯,但他并没有躺下来,仍是保持着那个靠在床头的姿势,声音冰冰凉凉:“说。”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跟他巴拉巴拉地解释,连在酒吧的那段都倒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带遗漏的,许之杭在这过程中也没说话。我讲完以后一下子停了下来,他还是没说话,夜又变得静悄悄的。
半晌,许之杭躺了下来,掖了掖被角,声音不喜不怒:“睡吧。”
我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我向他挪了一挪,鼻子酸酸的,心里酸酸的:“哥……”
许之杭沉默了一会,伸手抱住我。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但是我不想让他发现。
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轻浅的呼吸声,还没完全干透的刘海在他的睡衣上留下了浅浅的水印,又也许是混了我的眼泪,也许那只是我的错觉。
“……哥,你要信我。”我兀自喃喃。
许之杭没说话,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许之杭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一紧。圈成一个更小心翼翼的弧度。
半晌,我听到他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沉沉夜幕里响起:“嗯。”
我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而其他的东西,也再装不下了。
【你】
【你】
这一觉我睡得格外沉,导致我第二天早上被叫醒时,头还是晕晕乎乎的。我迷迷瞪瞪地看着站在床边的许之杭,往被子里缩了缩:“哥……”
“起床。”许之杭干净利落地抽掉我手里的被子。
早晨的空气还是泛着丝丝凉意,我一下子坐起身来去摸床头的闹钟。哆啦A梦用它大大的脑袋告诉我现在是早晨六点半。我嘟囔了一声,放掉闹钟,又伸了个懒腰,重新换了个姿势倒了下去。
本来我是半玩笑地闭上了眼睛,谁知许之杭竟没了动作。过了好一会,终是我沉不住气偷偷地眯起眼睛看了过去,正好对上许之杭笑吟吟的眼睛。
“书都背完了?”许之杭不疾不徐,好整以暇地抱着臂看着我。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下来,火急火燎地推开他。这个动作太过激烈,导致我站起来三秒后感觉到了一阵的天旋地转,差点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许之杭去书房把我的万恶的高等数学习题册拿了过来,站在书桌前敲敲桌子:“一个期中考试你能乱成这样,不是才占成绩的百分之二十。”
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过去:“你说的轻巧!你考试的时候当过科吗!”
“我们没有期中考试这种东西,”许之杭轻松地笑了笑,“到美国以后考试比较多,不过都还算简单。”
“我跟你没法沟通。”我瞪了他半晌,懈气地坐下来,翻开昨天没做完的习题继续死磕。
许之杭把我面前的教材拿过去,随意地翻看了几页:“呵,真干净,你上课都在干嘛?”
“……所以现在才会乱成这样啊,”我死死地瞪着面前的数字,求救地看向许之杭,“……哥你帮我拎拎……吧?”
他哂笑一声:“少来,神仙都救不了你。再说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要问问我英语我倒还可能记得几个单词,类似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