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轻轻拉起来让我好看着他的表情,他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橘色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撒下一圈一圈柔和的光晕。他看着我,半晌微微笑了:“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我挺想回他一句“傻冒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但看着他带着些紧张的表情,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停都停不下来。
我现在才发现,直到他来找我的那一天,那之前,我都从未试着去相信过他的承诺。我百般猜疑,给自己留下了太多退路,一边叫着“我爱你你怎么能不爱我”,一边默默收拾着自己的心思往后退。我依赖他,想要他陪在我身边,于是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缠着闹着,逼他表态。
仔细想想,他纵容我竟纵容成了习惯,以前他把我当小孩哄着,直到我说我爱他,他开始慌张,找不到该用什么方式面对我。想让我悬崖勒马,自己完成学业的同时按照一个哥哥对弟弟的方式对待我,我不领情;在他下定决心的时候,又因为怕自己受伤,不询问不求证,想要逃离开这张网。
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我并不是圣人,他也不是。
我崩溃地哭出了声,怕丢面子地扑在他的衣服上蹭了满头满脸,许之杭无奈地顺着我的后背。我能感受到他的喜悦,因为我也是。
我终于明白爱不是一个挂在嘴边的名词,说出来,就要有负责任的觉悟。
真好,他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不曾离开过。
我哭了很久,直到我困得再没有任何力气。许之杭搂着我,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许之杭轻轻笑着在我耳边哄我:“屁大点孩子,哭成这样,羞不羞。”
我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鼻音:“你有一次删除存档的机会。”
“好了,睡吧,”许之杭拿过一旁的手机,“大过年的,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心里一块大石压得沉沉的,说起来,自从那天,我也没有回过家了。许之杭摸了摸我的头不动声色地拨了号码,直到他放到耳边的时候才吓了一跳:“你真打!”
“嘘,”许之杭做了个口型,那头似乎很快就接了,“阿姨,新年快乐。”
说完一句就很快把电话递给了我,我硬着头皮听了,娘亲的声音似乎有点哑:“杭杭?”
“妈,是我。”我轻声且快速地说,“新年快乐。”
“你怎么了?生病了?声音哑成这样。”娘亲声音急促起来,旁边还有老爹的说话声。
我没好气地瞪了许之杭一眼,许之杭朝我笑笑:“有点小感冒,没什么大事。”
“噢,这样啊……”娘亲又迟疑起来,“挑个时间,回来吃顿饭吧……”
我略略有些苦涩:“嗯,好。”
“……和小杭一起,你爸说哥俩还没正儿八经吃顿饭呢。”
我挂了电话,许之杭把手机拿过去,吻吻我的眼睛:“怎么说?”
我抱住他,薄荷的香气带点踏实的艾草香:“他们也许会慢慢接受我们的,真好,他们真好。”
十二点,外面噼里啪啦响起来鞭炮声,那是约定俗成的习俗,迎接财神爷进门。
我笑嘻嘻地凑上去亲许之杭:“恭喜发财,新的一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