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杭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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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杭之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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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被疼醒了好多次,模模糊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叹气。他微凉的手指划过我的眉眼,轻轻的,痒痒的,带着些冰冷的温度。
  不禁有些迷迷糊糊地想起许之杭第一次打我时,他也这样叹气。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现在也不知道。
  
  【大雾】
  许之杭第一次打我,据他说完全就是让我给逼出来的。
  那时候许之杭和我上同一所中学,我初二他高三。
  
  但认识他不是在这个时候,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哥哥住在我家楼下。
  我娘一直说我和许之杭很有缘,徐之源许之杭,听着就像哥俩。
  许之杭好像是老爹部队里的兄弟的儿子,但老爹那个兄弟因为癌症去世了。然后许之杭就搬来了这边,他家还有什么亲戚我也不清楚,不过从那时候我就发现他是一个人住的,奇怪得很。
  
  小时候的我特淘,一天到晚放了课就跟朋友混在外面玩,每天回家都老老晚。回家吃晚饭的时候老娘总归要骂我几句,我就陪着笑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许之杭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不过一直不怎么搭理我,于是我也不搭理他。许之杭总是很礼貌,我娘有时气得狠了抄起鸡毛掸子打我的时候总是嚷嚷着叫我跟杭杭哥好好学学,小时候的仇视就是这么来的。
  
  爹娘出去的时候总是叫许之杭带着我,许之杭应下来以后就把我带到他家,然后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我那时候估摸着除非是我把房子炸了,否则他能少说一句话就少说一句话。
  不过后来慢慢就好了,一个人闷得久了就会想去招惹别人。更何况许之杭对我说话从来都是温和的,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在我连续打了他家的碗三只报废电脑一台以及差点烧了他家厨房以后,我和他的关系终于有了长足的改善。
  
  许之杭总算是会严肃着板着脸看我了。
  反正我当时是挺高兴的,嘿,这小子总算是会用别的态度对我了。
  直到后来想想当时的事,嘿,我就是一个大傻冒。
  
  干鱼是初中就和我一个学校的哥们,那时候正值中二病的年纪。更何况作为一个男人,哪有不靠拳头来证明自己的道理。为什么打架的原因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当时身上挂的彩多到都不敢回家的地步,于是在家门口徘徊了许久,最终“蹬蹬蹬”跑到楼下去敲许之杭的门。
  许之杭倒是没过一会就打开了门,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句话都没说,只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我当时就急了,也不顾楼上是不是听得到,就用脚去踹,“咚咚咚”的声音震得楼道的墙灰都往下落。
  
  许之杭这回是更快速地开了门,简单粗暴地一把拎起我就往门里一甩。
  我当时要是知道有比娘亲抄着鸡毛掸子更可怕的是事情发生,我是死都不会去触他的霉头的。
  估计是我弄出的声响太大,很快我就听见了娘亲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许之杭把我扔到卧室里,然后走到门口去应我妈。
  许之杭声音挺温和的:“源源在我家呢,没事这孩子就是跟我闹着玩呢,阿姨你先回去吧,他今天就在我这里睡了。”
  我在卧室听着他们的交谈暗喜:嘿,许之杭甚得我心。
  
  我娘根本没起疑心,自从我跟许之杭熟了以后,我住在他家的日子也不少,老娘也乐得清闲。
  许之杭关上门,走回卧室,不顾我在床上“哎哟哎哟”地叫唤,坐下来理都不理我,继续自顾自做他的题目。
  我叫了一会没人搭理我,就躺在床上半边身子够出去去踢他:“哥我饿了你去给我烧饭吃。”
  许之杭头都没抬,纹丝不动。
  现在想想,许之杭那时的脾气真真是好到了一定程度。可我那驴脾气本身因为打架输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他又不理我——嘿他凭什么不理我。这么想着,我就用了死力气去踢他的椅子。
  
  这么闭着眼睛踢了两下以后,突然感觉踢了个空。我诧异地睁开眼睛,发现许之杭起身看着我,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愣是没接收到危险信号:“你干嘛?”
  许之杭果然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他迈过来,极迅速地揪起我的衣领,一抬手按上我脸上的淤青。他用的力气很大,我“嗷”地一声叫出来,整个人都懵了。
  “疼吗?”许之杭离我很近,笑着看着我。
  我特傻缺地瞪着他:“你干嘛你!疼死了!”
  
  许之杭揪住我的衣领就把我甩在了床上,我身上的伤立刻叫嚣起来,还没待我缓过神来挣扎,身后就极重地挨了一巴掌。我不敢置信地眨眨眼,过了几秒钟才意识过来劳资被打了。这个时候许之杭已经“噼里啪啦”地甩了好几巴掌,疼得我眉毛眼睛都拧在了一起。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淡了下去:“等会会比这更疼。”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我从来不知道许之杭的力气这么大,我用劲了我所有力气挣扎,他就像四两拨千斤一样轻轻松松地按住我,甚至嘴角还带着点挑衅的笑意。并且,嘴上不说,手上不停。
  起初的还好挨,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后来的伤上加伤,很快就让我招架不住。更何况我从没被人这么打过,老娘最生气时最多就是拿着鸡毛掸子狠狠地抽我几下,虽然那也让我跳脚。
  
  我哭丧着脸受着越来越嚣张的痛,不由叫唤起来:“哥哥哥哥哥——”
  许之杭只当没听见,动作很重地把我的裤子扯下来,一巴掌又把我拍了回去。
  我觉得我当时完全就是被他捆起来打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噼里啪啦”在我身后肆虐了几十巴掌,到最后他打累了,我也嚎累了,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眨巴着眼睛一头雾水。
  
  许之杭当时脸上的表情简直没有办法形容,像是被我气乐了,又像是不耐烦,他就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这么看着受过刑的我,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我挺尴尬的,伸手就去拉挂在腿上的裤子,奈何拉了半天也拉不上去,倒是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这个时候才有一点想哭的心情,于是把头撇到了一边,磕磕碰碰地直起身来。好不容易站起来穿上拖鞋,许之杭一把又把我推了回去。
  我顺着那股力道跌在了床上,碰到伤处,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又重新站起来,不甘示弱地冷眼看着他。
  
  可屁大点大的孩子那时候哪知道什么是冷眼,我只知道我这么看着他几秒钟以后,他看着我微微泛起笑,而眼神更冷了。
  我有点想躲,但那时候就想着怎么也不能输了面子,就那么硬挺挺地站在那。
  
  许之杭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沉沉开口:“徐之源,你本事大了。”
  他的衬衫在袖口挽了几挽,手随意地在裤缝处搭着,整个人站的沉削而笔直。他的视线就这么紧紧盯着我,一副要把我整个人都洞穿的架势。饶是那时候的我都察觉出了有些不对,于是条件反射般的撒腿就跑。还没跑出房门口,就被他硬生生迈了几步拽着手臂拖了回去。我当时对他的恐惧已经到了一个巅峰值,抓住旁边柜子突出来的棱角不放,死都不肯顺着他。许之杭和我僵持了一会,完全失去了耐心,抬起腿就是一脚踹在我腿弯处。那一脚可真够狠的,我一痛,膝关节一软,一个愣神,满盘皆输。
  
  当我又一次被他摔在床上时,我终于有了一种“许之杭其实挺心狠的平日里都是骗人的”的概念。
  这种概念一直带到了几年甚至更久以后,并且时间证明我的直觉绝对经得起考验。
  血淋淋的考验。
  
  我忍着他的巴掌和怒气,一口气憋得眼前发黑差点没活生生把我自己闷死,到最后脸涨得通红,整个人疼得云里来雾里去。我估摸着我屁股肿的老高,不然怎么感觉自己沉了不少。
  许之杭好久以后才停下来,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搭理他了,觉得头疼眼睛疼胸口疼肚子疼屁股疼腿疼……就像把身上所有的零部件全部拆下来重装一样。
  我一天吃了一年份的疼,憋屈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许之杭的声音依然不轻不重的,听上去像是没有任何情绪:“还跟我犟?”
  我闭着眼睛撇着嘴无话可说。
  许之杭安静了一会,突然间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来。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用手指轻轻叩叩床板,挺温和地看着我。。
  
  我当时脑子里就三个字:他是神经病。
  至少我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这大概也跟他的大脑和我的大脑不是一个回路有关系。
  你能理解天才的脑子吗?不,我不能。
  你能理解白痴的思维吗?不,你不能。
  
  所谓事情的可知性与不可知性,大抵就是因为如此。
  
  【无关】
  我记得后来,我在许之杭家睡下,半夜就发起了烧。
  不不不绝不是因为被他打的,说实话和后面比较起来,他第一次打我时,真的真的十分的手下留情,面慈心软。
  虽然我现在有想要四十五度角狠狠“呸”一口的欲望。
  
  那天夜半许之杭带我去了医院急诊,挂水吃药,于是那天晚上我就睡在了医院里。
  你说我都在医院了,怎么着也得有各种小说里“他背着我,急切而痛心,不眠不休地照顾着我,一夜没有合眼”的桥段吧?这样我日后想起来时说不定还会有一点“四十五度角明媚而蛋蛋的忧伤”。
  许之杭就是只怪兽。
  我忍着浑身上下的痛恶狠狠地盯着他歪倒在我隔壁病床上的睡颜,感觉闭上眼睛就他妈是天黑。
  
  后来我就顺理成章地黑过去了,咬牙切齿地。
  再醒过来时许之杭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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