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他的才能了。
好舒服,过了我平常早该上床的时间,加上水气的蒸腾,我眼皮都睁不开了,真想就这样睡在浴缸里……
他拍拍我的脸:「孔雀,这里睡会感冒……上床……」
我迷迷糊糊点头,睡意仍浓,懒得爬起来。
仿佛听到他轻笑,接着我人就被他从水里拉出,一条大浴巾裹上来,他又半抱半拖着我出浴室,拖行到床上。
我恍恍惚惚地想:有了这仆人,省力啊……
照例的,又往我脸上乱亲了……随他亲,别吵我睡觉就好……我是不是忘了某件事……真烦,他老爱亲嘴,又爱把舌头伸进来……人也压上来……
他的身体像火炭,好温暖……等一等,不对呀,我们现在可是光溜溜抱在一起耶!
大意了,平常至少都会穿件睡衣的我,现在居然赤身露体的跟他贴合在一起,加上我对他也不是没感觉,这样下去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眼睛大睁,想推开他。
「亲的正舒服,不是吗?」他小鸡啄米似的在我脸上乱啄,轻声说:「这间汽车旅馆的收费很贵的,我们多做些事,才不吃亏。」
「歪理。」骂他:「让我穿衣服啦,免得你把持不住。」
「怎么可能光我一个把持不住?孔雀你同样是男人,也会兴奋才对……除非你不是男人。」用轻挑的语气说出最后那句话。
伤人自尊心!我吼出来:「谁说我没兴奋的?不信你摸摸!」
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要糟,对手可是皮到最高点,打死无怨尤的何天鹰!我立刻要说些转圜的话,来不及了,他那只可媲美苏信佑的咸猪手就往下乱探。
「真的,跟我一样有精神!」他就像挖到国家宝藏似的:「可见孔雀对我也有意思,还说不想跟我永浴爱河,就嘴硬……」
我满脸通红:「别、别抓那里……也别捏……放开啦!」
他回以一个奸笑,低头在我耳边吐着气音说:「……我不放……」
惨了,这下我真的不行了,重点部位被他炽灼的手掌揉搓,快意滚滚而来,加上耳朵被爱抚,我全身飘过舒服到极点的冷颤,忍不住紧抓着他,低声呼叫起来。
用吻缄封了我的口,舌头长驱直入,我想抗拒,又无力抗拒,感受彼此间肌肤赤裸相触的快感,是我过去从未体验过的极致享受,可是,就这样陷溺下去,行吗?
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要推开他,他底下玩弄我的动作又加快了,这让我全身都不由得僵直,连欲待推人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紧拽着他,嘴微启,由喉咙深处吟出软软甜甜的沙哑喘息。
「……不要了……我真的……控制不住……」低声求他:「……这是……一时冲动……」
「为什么不跟我继续下去呢,孔雀?」他柔柔说:「爱情不也常常发生在初见面、一时冲动的一瞬间?」
他说什么?
「我们继续下去,不要停……」他又说。
真的可以继续下去吗?一场戏编的再怎么好,演员如何的投入,终有落幕的时刻,我们哪能永久?我也没有太多的本钱跟他耗下去。
这是场戏,没错,我从一开始的生涩演出,到现在也渐渐的陪他入戏……对,既然是戏,就卖力的演出这一段,因为戏中的爱情,是被容许、且可以暂时抛开禁忌与顾虑的。
想到这里,我迟疑了,对他说:「……好,继续下去……要是让我不舒服、疼了……我照样揍你……」
得了允准,他眉开眼笑:「不会的,我舍不得让你疼……」
……
骗人,疼死了!疼到我都哭出来,他还不肯停,直说再忍忍再忍忍,很快就好……
「放轻松,第一次不习惯很正常,待会再来的时候,你一定会更舒服。」他搂着我腰安慰。
我累到都瘫了,听到他说待会再来,忍不住破口大骂:「不许有下次了,真的好痛!」
「以往我忍了好久,这次得连本带利讨回来……」他嘻皮笑脸:「你不知道,每天跟喜欢的人睡在一起,不敢乱摸不敢乱碰,我多可怜啊……你也体谅一下吧。」
「你、你真的喜欢我?」惊呼出来。
「我对你那么好,你都没感觉吗?以前就说了,我喜欢活泼有个性的人,审美观也跟爷爷差不多,不都在暗示你?能让我这么喜欢的,除了你还有谁?」
听他这样告白,我有些不好意思,故意骂他来转移焦点:「居然骂我笨孔雀,讨打啊你!」
他低声说:「真的,我对你一见钟情,就是你来利达面试的那一天……」
老实讲,我有稍稍给他感动一下,却还是质问:「你跟死人斐明明都保证过,你不是同性恋。」
「碰上你哪有办法?只能认栽……同性恋异性恋都行,对象是你就好。」他说。
真是动人的情话,让我刚刚被他蹂躏的部位也没那么疼了……什么?才正经说了会话,他的贱手又朝我屁屁摸过来了。
「你偷吃了蓝色小丸子?」审问他。
「才没有,因为之前真的憋太久,今天终于有机会释放,当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大声解释。
罢,也罢,臭鹰看来真是我孔雀的天敌,他要,给他好了,不能否认,不久前的那场激烈性爱里,我也享受了很多。
再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好了。
……
气死了,他也用不着拼老命来将功赎罪吧!!
在汽车旅馆里都腻到日上三竿了,我先醒来,踢他:「……喂,该退房了……再不走,小心加钱……」
「再多住一晚吧……当是度蜜月……」他累坏了,窝在被子里不肯起来。
其实我也疲倦的很,一个晚上没回家,我又怕秀姨担心,不过何天鹰笑说别担心这种事,我们两个都是成熟的大人了,又是新婚,没人会在乎我们偷跑一两天。
好吧,放心给他继续睡下去……
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不是我的,推旁边的人:「臭鹰,是你的手机……快接!」
他唔唔几声,接听:「喂,我天鹰……真的?在哪里……好,我们马上就去。」
他听了电话后立刻清醒,脸色也凝重,我直觉发生大事了。
「爷爷刚刚昏迷了,已经送医院,我们现在过去看看情况。」他说。
没什么耽搁,我们两匆匆洗过战斗澡,然后骑着那辆跟死人斐借的机车,就冲向了医院。
有财有势,很容易就住进医院的特等病房,几乎何家所有的人都来了,我们到时医生已经离开,赵姐跟我们解释爷爷目前情况稳定,正在睡觉,更于为何会突然昏倒,还得等进一步的检查报告。
我们一群人在特等病房里或坐或站,何爸跟姑姑、姑丈低声商量着事情,何天鹰则拉着何天麟、王思迅及王海静说话,我不想插手他们何家的内部家务事,就陪着赵姐坐在病床边。
看着沉睡中的苍老容颜,我心中却总是浮现起那张黑白照片,爷爷年轻时英姿焕发、与一位名叫月美的年轻女孩的合照,而月美,跟我有着极其酷似的容颜……
我去探望爷爷时,他常常会混乱的喊我月美,我不说破,某些事不说破比较好。
已经是月美前来迎接他的时刻吗?若人类真有灵魂,他们会往何处去?若人类死后魂魄即散,那么现在爷爷对月美的思念,还有月美曾经对爷爷的想法,不都是一场空?
我又感性了,而感性,不适合我。
「醒了醒了,老先生醒了!」听到赵姐的低声轻呼:「我去请医生来。」
赵姐急匆匆走出病房,何爸跟姑姑立即上前去问候,其它人则围在一旁,我退后几步,这时候,真正亲人的关心才是老人家需要的。
爷爷精神萎靡,几乎没办法回应儿女及子孙们的问话,这时何天鹰招呼我,要我也跟爷爷说句话。
说什么?我不过是个能勾起他往日情怀的道具,我知道他很宠我,不过那是移情作用,他透过我,想起几十年前,那位被他留在家乡的女子。
「爷爷……」我轻声喊。
听到我的声音他起了点反应,昏花的老眼朝我的方向望来,眼珠子定着不动好一会,才喊:「……月美……」
何天鹰回答:「……爷爷,他不是……」
我用力捏他的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最近跟他培养了良好的默契,只要一点小动作,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月美,你……你又来了……真的要来带我走了……」虚弱残喘,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你会不会很气我……」
他问月美会不会生气?我睁大眼,考虑着要不要回答,因为我是活着的人中,唯一知道答案的那一个。
「月美……」爷爷又喊我了。
唉,计较什么?他不过是个风中残烛的老人,当年的人有当年的考量,很多事无法说谁究竟对究竟错。
而月美心中真正的想法……
何家的人没一个说话,不敢打扰老人家回忆过往,我想了想,半倾下身,握住他的手。
「阿辉……阿辉哥……」学着我过世外婆特有的和煦语调:「没有的,我没有生气……我虽然早走了一步,还是不希望你那么快就来见我……」
「……我活得够久了……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再见你一面……跟你一起……」传奇的企业强人流泪了。
「嗯。」我点点头,感觉他回握的手非常用力,仿佛想将所有的生命力都倾注在这一握里。
很快的他又沉沉睡去,而且,再也没有醒过来。
第十章
从老旧的五斗柜中翻出厚实沉重的相本,真的是老相本,三角铝箔套着相片的四个角落,贴在泛黄的纸页上,我一页页翻着,每一张相片都看过数百遍,小时候,外婆最喜欢抱着我,说相片里的人是谁,背景在哪里等等。
「你又在看外婆的相本啊?怎么都看不腻呢?」妈经过我的房间时探头进来,问。
「好几年没翻了,很想念外婆。」我回答。
找到了预期中的那一页,中间黏贴着一张熟悉的相片,黑色上衣白裤子端坐的年轻人,旁边站着一位长相与我酷似、穿着小碎花洋装的女子,是何天鹰的爷爷何先辉、以及我的外婆潘月美。
缘分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从我上利达应征工作、何天鹰看见我开始,几十年前断掉的线重新被连接起,在何天鹰递相片给我看时,我跟他也发展出了奇妙的关系。
所以,当初爷爷初见我时,问过我是月美的谁,我瞒了他--月美其实是我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