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心地挂了电话,我丧气地扔了手机,闭上眼睛。算都不用算,薪水除去房租,我现在每月剩下的钱还不到一千——怎么办?衣食住行,样样要钱,我哀叹一声:“啥时能到乌托邦社会啊?”
按照这么一个情况,我是不是要换个房子或者找个人……合租?挠挠头发,都不是很划算,眼下一时半会不可能找到合适的房子,中介那边还要交一笔钱,合租么,屋子太小,大概只能在客厅里放下一张单人。早就不想过学生宿舍那种闹哄哄的日子了。上班多累啊,回来做饭都打不起精神来,还要应付另一个人?
如果再住进一位女士,除了床,衣服,鞋子,包包肯定少不了,还有其他生活物品。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有那么一天,回来的时候,大门肯定只能开一半——门后有鞋子。一坐上凌乱的沙发,就感觉屁股下有东西,拿起一看,是个文胸,下面还有管隔离霜。想去卫生间方便,门关着,憋了半天,才姗姗走出一个绿脸妖女——脸上抹的啥?面膜?进去时发现洗脸架上开了护肤品店,洗面奶,面膜,磨砂膏,卸妆油,沐浴乳……厨房好点,只多了几个碗和筷子——餐具?
睁开眼,茫然望着头顶的日光灯,心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独来独往的?独自去图书馆,一杯水耗上一整天的时间;面对空白的电脑屏幕,不知不觉打起盹来;看着点点雪花无声地漫天飞舞,踏着细碎的雪回到宿舍。那时的我心里在想什么呢?就跟冬天一样么?白雪皑皑,万物不生。
起来去电脑前码字,看着一行行小字从光标下流泻出来,心像是进入了那个奇幻的世界,神仙妖怪,千奇百怪。
“爽了吗?”我斜睨着披衣起身的男主。
男主脸一红(有什么好红的?),迅速把衣裳扣紧,将自己套得严严实实(当我是色狼?),正色道:“你是女人吗?”
怀疑我的性别?难道是你爽得花了眼?
“居然敢这样问我?哼哼,日子太爽了?”我冷笑,看见他脖子上露在外面的几点小草莓,“为了你,我可是劳心费力,让你要啥有啥。忘恩负义可不是你应该做的哟,况且我还是你的亲妈。”
男主冷哼一声,没说话。
我微微一笑,表情如和煦春风,“接下来的情节,我打算安排你跟前世的冤家碰头,见面有惊喜哦!”
他的脸白了,仿佛我好心的剧透是恶意设下的陷阱。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冤家。”
“可是我知道啊。”我和蔼地笑,“你就等着好了。”
男主闻言,很快就换了副神色,讨好地凑过来:“别这样只说一点点嘛,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
我轻笑,一根指头挑起他的下巴,“现在知道讨好我了?刚才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欠了你五百万呢。好吧,就看在你乖乖的份上,我就再给你透露一点——那位是攻。”
他的俏脸瞬间变色,跳起来激动地大叫:“为什么来的是攻?当攻的不是一直都是我吗?为什么又要来一个攻?那个是攻,那我呢?”
“那你就当受嘛。”我耸耸肩说。
“我怎么可以当受?”他撇嘴,一脸的愤怒与不屑,“我天生就是攻!”
看着那张与苏泠川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蛋,我暗暗磨牙,天生的渣攻……
“行,你到时就反攻吧!要相信自己能力嘛!”
打发掉男主,也不管时间多晚,我给余露露打了电话过去:“我有办法把你男人搞过来。”
第23章 第 23 章
23
后来发现那句话说得太有歧义了,不过我说得很快,余露露只关注结果,也没把那放在心上。对于她而言,她老公的态度是决定她和孩子以后命运的关键。
之前抽空想了好几个方法,都不太满意,甚至还想过在余露露家放一把火,引蛇出洞,后来赶紧否定,那法子太危险,动静太大,就算女主人答应,可招来的不仅是男主人,还有消防队,到时把她家搞得水漫金山,善后问题也是相当棘手。最后还是要余露露亲自上马,只要她发挥出主角应有的表演水平就行,当然只有主角还不行,配角是我,医生,还有她老公。
“你到菜市场买点鸡血,买不到的话,红墨水也凑合,记住……”我在电话里告诉她必须注意的细节。
她的声音很惊讶:“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我信誓旦旦地说,“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要是不入套,那他比过路人还不如。你毕竟跟他结婚几年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除非他跟你已经恩断义绝,不然90%以上的可能还是会来的。要是不来,你就可以果断跟他分手了。”
“……可是鸡血好恶心。”
鸡血确实满恶心的……我摸摸鼻子,突然想起某次去医院,不慎碰见急诊的外伤病人,好像是那人倒霉地遭遇酒后驾驶,头皮被车剐开了,从眉弓一直剐到同侧的耳朵,裂开的伤口就像一弯喷着鲜血的新月。要知道头皮血管丰富,也是人体血供最丰富的部位之一,因此脑外科医生在做头部手术的时候,常常会在病人的脑袋下放置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以便接血与测量出血量。当然,要是损伤大血管,那就称得上是血色喷泉了,文艺点,就是地狱之门。
“那你就弄点红墨水,不过那个可信度不高。”
“只能这么做吗?”
我感觉她还有点犹豫,就说:“要是你有别的办法也行,那我也不说什么了。”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余露露说,似乎喘了口气,“到时你可一定要来啊,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
我安慰她说:“我当然会去啦,你就放心吧。”
后来的事情比较顺利,余露露好歹也主持过不少节目,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表演出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态也不会太离谱。
她会拨打陈世美的电话:“老公,我刚才肚子突然痛起来,好像还有血……正打算去医院……”
陈世美再不理她,也会问问在哪家医院吧。要是真的不接电话,余露露就实施下一步:去医院。
要是鸡血能糊弄到医生,就让医生给陈世美打电话,“你是余露露的家属吗?你老婆现在在医院,你还不过来看看?”
要是鸡血被识破,余露露就把陈世美变心的事告诉医生,争取对方的同情,并同时叮嘱对方打电话的时候千万不要露馅,不然自己会受到负心汉更可恶的冷待。
而我,要千辛万苦赶到医院,在医院门口守株待兔,一见陈世美的身影,就赶紧给孕妇打电话,说兔子来了,叮嘱她千万不要忘记后续台词。
计划还比较完美,只是天算不如人算。当天下午老刘和小吴要去总公司开会,我得一个人待在仓库。这其实也没什么,我还巴不得呢,那样我还能用用老刘的专用电脑。平时老刘在的时候,我肯定是没机会也没资格用,就算老刘一时不在,我也不好趴在电脑前面埋头敲字,旁边还有小吴虎视眈眈呢。但是我的文不能断,也无法在我七点左右回家,八点左右搞定杂事后再琢磨情节啥的,只好在海绵状的时间间隙里挤出点滴来写片段。实话说,键盘敲字久了,写字能力就有点退化。我记得很久之前自己写字还挺流畅的,并不像现在这样磕磕巴巴。可这也许是好事,用铅笔,圆珠笔,中性笔在废纸片上胡乱写下不同的片段,有中文,英文,文字不行了就画图——外人看了一定以为是天书,因为我写的汉字变化很大,可以由楷书变行书,行书飞快地变为草书,草书到了一定时候则化为狂草,大概连“草圣”张旭也会被这中外文字与图画混杂一体的片段弄花眼睛。于是,就算被老刘或者小吴看到我写的小片段,也只会将它当成我胡乱写的东西,不会在意。
在电脑上打开网盘,将新近写的文发上去,没看见什么留言——本尊抗打击的能力已经被磨砺得不是一般的强了,看到此种情况居然心如止水。转念一想,没有留言,我也能集中精神敲字了。
忽然间想起在总部的时候,每天战战兢兢一面敲字一面防着领导驾到的情景,那时感觉自己就像做贼一般。也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才会发生敲错字的狗血事件。如今回味起来,既好玩又好笑,小职员在得在这种情况下写文,与端坐在寝室里的学生妹写文可是天壤之别。前者写文的目的更现实些吧?为了一点水电费……我匀速敲着字,看着灰黑色的仿宋字一点点前进,将情节一点点推进。男主进入从未到过的世界,即将迎接前所未有的挑战。魑魅魍魉,粉墨登场。
我敲字敲得起劲,目光突然瞟到右下角的时间,哟,快到五点半了。老刘和小吴应该不会回来了,他们先前也说要是快下班的时间还赶不回来,就不用等他们回来。仓库的钥匙在我的手边。
心里记挂着余露露的事,我查看了仓库里各区的情况,确定没有问题后,关闭所有电源,然后锁上大门。
搭上公交车直接去那所医院,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接到余露露的电话。
“你现在哪里?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说很快就过来。”余露露似乎很激动,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王八蛋还不是那么绝情嘛,另一方面也说明大姐你的演技比较到位。
下班高峰期的公交车厢里就像沙丁鱼的罐头,除了有座的人,其他的都被挤得怨气冲天,怨言四起,完全没有当沙丁鱼的自觉。配合公交车轰鸣的环绕立体声,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