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宴为代价,拜托俩人连夜完成鉴试取证。当王海和郝峻从机场赶回局里时,田祺堪堪做完了所有测试,一见面就说:“你猜得一点都没错!”
医用橡胶手套上果然测得麻醉剂和火药残余反应,因为量实在太小,无法分析出具体是哪种一毒品。带回来的水样和土样的成分分析也做出来了,有两项数据十分可疑,可以肯定是受人为影响造成的。
王海撇了一眼郝峻说:“你姐夫看中的地方正好也是毒贩们的黄金宝地,偏僻的无人荒岛,面积不大却有充足淡水,植被茂盛到足可抵挡他人窥探。他们还不惜杀死了七个无辜的当地人,制造所谓水鬼翻船的谣言,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真他妈狠毒!”
“难怪要假借环保名义来阻止这次的开发计划,不然秘密基地就曝光了。”郝峻恍然大悟,“队长,现在该怎么办?”
“这事我得先向刘局报告。如今证据确凿,我打算申请武装特警支援,天一亮就开始围攻三岛,这些罪犯一个也别想逃走。”王海说完用力握拳。受了好些日子的窝囊气,这回破获重大制毒贩毒案总可以让临海警察扬眉吐气了吧!
趁着刘长庚忙着申请搜查证等必要手续,王海要郝峻和段大成再次联手出击。因为熟门熟路,郝峻很快就从公安部绝密终端里证实了他的猜测。卢邑也是一位受过勋的警官,他的任务是接替潘荣海在临海的工作,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人刚到临海才几天功夫身份就曝露了,罪犯们用同样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他,这不是示威挑衅是什么!
两位功勋卓著的警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辖区里,王海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悍马H2顿时发出了绵绵不绝的愤怒嘶吼。
滩涂上。王海把进攻时间定在凌晨四点,因为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负责守夜警戒的人熬了一个通宵,眼看就能太平无事地交班,精神必定处于最懈怠的状态。为了配合这此行动,武警出动了整整三个中队,快艇、直升飞机也一并整装待命。大战在即,虽然一夜未曾休息,刑警们还是人人精神振奋。王海仔细检查了一遍防弹背心和备用弹匣,然后亲自发放给他的队员们。轮到郝峻时却忽然说:“你和朱副留下做后援。”
“不要!”郝峻一听当场阴了脸色。
“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这是命令!”王海两眼一翻,没好气地骂道,“小屁孩,别凑热闹,待后面去!”
“队长!”郝峻急眼了,扯着嗓子朝王海喊,“这次行动事关重大,我再怎么说也是队里的一员,凭什么不让我上!”
“去,去,去!”王海心里说,老子这是在爱护你,知道不?一个许言放就快折腾死整个市局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沈路遥还不得砸了老子的饭碗!
一直爱笑的郝峻终于拉下了脸,周围所有人都感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偏偏大大咧咧的王海却毫无知觉,像是驱赶一只碍事苍蝇似的朝他不断挥动手臂。
“你是不是信不过我?”这八个字裹挟着一腔愤懑冲出了口,郝峻一瞬间甚至露出了近乎怨恨的眼神。王海见他不知好歹,也懒得废话,捋起袖子就打算用拳头来解决争议。郝峻并无畏惧,反而上前一步与他对峙,目光冷得几乎可以把人冻死。
“小郝,跟我来,我们俩得守住路口,防止毒贩逃脱,这活儿也不轻松。”眼见郝峻要当着众人面硬撼王老虎,为了不影响缉毒行动,朱必胜赶紧出头打圆场缓和气氛。等他拉走一脸铁青的郝少爷后,方才离战场最近的陈浩飞才又能呼吸自如。他暗地里嘀咕,原来小郝生气的样子也蛮吓人的嘛!
海风萧瑟,碧涛涌波,荒岛芦苇荡深处,似乎处处透着杀机。按原定计划,所有人员将分三组行动,中间那个岛屿面积最大,据王海推断是最有可能的毒品加工地点,这一路由他亲自带队,另两个小岛则分别由吕江和谭卫东负责突击。
晨光微露,雾气弥漫,不远处的三座小岛仍在酣睡中。时间到了,王海用力一挥手,带头登上冲锋艇,领着全副武装的特警部队,在直升飞机的掩护配合下猛扑三岛。远处,郝峻靠在一辆警车上,阴郁地看着王海他们冲锋陷阵,两只眼睛里冒出的寒光简直比豺狼还要骇人。
朱必胜用胳膊捅了他一下,打着哈乞说:“别担心,王海属猫的,有九条命。”
郝峻霍然回头,对上的正是朱必胜那一双阅尽世事的沧桑眼,眼角密如蛛网的鱼尾纹里藏得那可都是人生智慧。他到底比队里的其他人多吃几碗饭,多过了几座桥,方才在一旁已看得分明,心里好笑,老虎遇上了武松,还是个披着羊皮,挺讲究战术策略的武松,这王海的下半辈子算是交代喽。看着年轻人别别扭扭,他这个过来人此时忍不住玩了个一语双关,“以后有的是机会,别着急,别着急嘛!”
郝峻将他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番,心想,还真是不能小瞧了革命队伍里的老同志啊,有眼力!于是抬手搓了搓脸,把平时温顺和气的喜羊羊面具摘下,换上志在必得的灰太狼表情说:“嘿,您老就等着瞧好吧!”
登陆非常顺利,似乎太顺利了,没有遇到一丁点抵抗,弄得王海心中直犯嘀咕。这是礁石岛,可供利用的平地不多,所以目标选定为岛中央的一块空地。等突击队员一就位,武装直升机开始在低空盘旋,用高音喇叭反复喊话:“岛上的人注意,岛上的人注意!你们已被包围,你们已被包围!马上放下武器,马上放下武器!”
喊话喊了有四五遍,却无一点反应。王海与跟在他身后的陈浩飞对了一下眼神,都觉着今天这事不大对劲。他向后挥手,示意其他人就地隐蔽,自己则猫了腰小心逼近目标。四周芦苇如高墙般耸立,王海警惕地聆听着四周动静,一步步靠近。突然,身后“扑楞楞”一声响,他赶紧卧倒趴在地上,却见一只硕大的白色水禽掠过苇梢飞去。王海抹掉满嘴烂泥,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国家保护动物,恶狠狠咒骂一声“他奶奶的,小心老子送你去全聚德。”
这时天色渐亮,强劲的海风一阵大过一阵,吹得芦苇灌木东倒西歪,如同狂舞的鬼怪妖魔。王海屏住呼吸再逼近几步,突然感到眼前发黑,头晕,背后出了一身急汗,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有好好吃东西,于是停顿了一下,等不适感过去了又再小心前进。
杂树深处显出一个灰白色建筑物的轮廓来。低矮简易的砖瓦平房,数了数一排共五间,各一道白漆木门隐在背光处,在略带腐蚀性的海风侵蚀下早已斑驳不堪,墙根肮脏得几乎成了乌黑色,旁边搁着几个破旧的不锈钢制巨大水槽和大锅,在过去一点是两堆刚刚被焚烧过的生活垃圾,与泥土沙石混在一块儿,显得极为污秽。
王海看到犹在冒烟的垃圾堆时脸色顿时一变,不再犹豫,挥手要大家冲。于是几十个武警战士手持自动步枪开始突击,或破门或翻窗,一眨眼的功夫已控制住了所有门户,可房子没有人,除了一些散落在地的零星小器具外甚至可以说空无一物。王海掏出对讲机,急切地与另外两组人马联系,得到的结果相同,他们此行也一无所获,毒贩们已经赶在前头撤空了据点。
靠左边的两间屋子显然是用来作毒品加工场的,中间的房屋里有放置过两台发电机和大量柴油桶的痕迹,右边两间貌似宿舍,只是如今里面的床铺和柜子都已不见。王海估算了一下,至少可以住下十六个人。如此大的规模,这里每月生产出毒品的价值只怕得用千万来计算。
田祺带着段大成随后上岛,他在前面昂首阔步,形同女王出巡。小段却得肩扛手提着大包小包,苦命的给他师父当随从。田祺转过一圈后对王海说:“别指望能找到什么关键性证物了,对方也是行家,到处都撒了漂白剂。不过,从垃圾焚烧的情况上我倒是可以推断出大致的撤离时间,大约在昨天晚上十二点到今天凌晨二点钟之间。毒贩够机灵的呀!”
“妈的!昨天下午我才发现这里可能有问题,晚上刚定下围捕计划,这么大的地下毒品加工厂,居然在几小时里就给老子搬了个一干二净。”王海恶狠狠地把烟屁股“嗖”地弹进海水里,咒骂道:“见鬼了!”
刘长庚上岛后一直铁青着脸,除了和负责带队的武警政务秦军以及另一位中校寒暄过两句外,对谁都不理不睬。这时忽然当众发难:“是谁说有百分之百把握?是谁说只要给他人就能破获我市有史以来最大的毒品案?是谁要放卫星给省厅看看的?王海!你当这么多人跑来跑去的陪你过家家玩呢?今天要是拿不出东西向上头交代,你就等着撤职吧!”
王海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要不是被段大成和陈浩飞两个死死抱住,非冲上去跟刘长庚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田祺向来就看不惯刘长庚有功自己揽有错下属担的做派,一推眼镜,冷冰冰地开腔:“局长,王海的判断并没有出错,这里确实就是制毒窝点,我已经取了房屋周围的土样,应该能分析出有用的东西来。至于没有人脏俱获嘛,在昨天晚上就知道这次行动计划的只有王海、我、郝峻、实习的和你,连武警两位正副大队长都是临时通知的呢!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应该要查到底是谁泄露了机密吧!”
田祺的话就像是六月天下了一场大冰雹,场面瞬间降温。王海摸着下巴,刘长庚皱起老脸,两个人都气鼓鼓的不说话了。其实王海在实施行动计划时已经很小心谨慎了。报告刘长庚那是必须的程序,让郝峻参与是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到许言放和郝氏的开发计划,被田祺和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