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看,郝家从来没有薄待过任何一个合作伙伴,我想那些人也一起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如果到了最后,所有人都认为由大摩来执掌郝氏更有利于郝氏的发展和股东们的利益,我想我们郝家就应该和平让位。”
作者有话要说:先在这里跟各位道个歉。太久没更了,对不起大家,请原谅。
前段日子河蟹大神发威,小生无力对抗,只好歇夏。没想到一歇人就懒,懒得动笔了。实在是对不起各位。
第六十三章
常辉赶到市局时,临海市局全体成员都在,除了林泽。公安部挂牌督办的案子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回好过不了,所以大家站成几排,等着挨训挨批。常辉一张风干橘皮似的脸上出奇平静,命令王海跟他上车,其他人解散,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他说:“还没到世界末日,都回去干活,多抓点罪犯回来让那些质疑我们能力的人看看。”
王海一坐上厅长座驾,常辉就让司机朝海边开去。王海心里充满了疑惑却不敢提问,谢子天逃脱,老头这个时候应该很愤怒才对,太过冷静反而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
天气阴沉沉的,王海觉得堆在天边的乌云像铅块一样重重压在了他心头上,压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到了海边,常辉率先跳下车,王海别无选择,只得跟在他身后。海浪拍岸,这里曾是两名功勋特警陈尸的凶地,王海明白老头一定有重要的话要说,这才特地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常辉先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确保海滩上除了他们师徒俩再无一人后才说:“林泽在谢子天逃脱前开车出门,我们有四辆车十二个人负责跟踪他,可半路上忽然杀出七八辆货柜车,硬是把整条高速公路都堵死,我们的同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泽消失。我刚刚得到国际刑警通报过来的消息,他和谢子天上了一艘快艇,已经到达公海了。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菲律宾或者缅甸,然后再从那里找机会去南美。”
“我……”王海满脸羞愧,简直抬不起头来。
“谢子天这次能够从你手上逃脱,首先是那个冒牌的国际刑警,她把药偷偷交给了谢子天,让他可以装病。其次是派人冒充市局的救护车司机。但他们计划成功的最关键一点却是必须事先破环局里所有的车辆,还有无线电总机,不然他们跑不远。我查过了,那个外国女人提供的证件是假的,给汪源曦打电话的所谓公安部处长其实是她的同伙,他们用了电话号码模拟器,汪源曦一看来电显示是公安部就轻信了对方。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接到汪源曦报告后没有向公安部核实她的身份。救护车司机是新来的,你们都不熟悉,所以当时没看出异样来并不奇怪。分析下来,外人要做到逃脱计划的前两步并不算太难,破环车辆也很容易,可市局的无线电接收器在出事前几分钟还是好好的,谢子天人一上救护车,总机立刻被破坏。总机在中控室里,自从上次市局法医室遇袭后,中控室门外装了指纹识别器,外人根本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里等着同伙给他信号才动手吧。”
“你的意思是?”
“王海,我现在没时间等你那笨瓜脑袋转过弯来,所以干脆就直说了。有内奸!出事前有人进了中控室,十分钟后才离开。”
王海急问:“谁?”
“郝峻。”
王海冲口而出:“不可能!”
常辉大怒,不知不觉中提高了说话的音量,“中控室里的工作人员我亲自一个一个问过了。他们都说郝峻当时提着一大袋子零食和水果进来,几个人就高高兴兴地围上去分东西吃。期间郝峻一直在中控室里转悠,因为他向来人缘好,所以谁也没在意,直到出事后郝峻才离开。”
“不会是他!”王海断然说。
常辉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问:“林泽的一举一动一直被我们严密监视着,出事前三天他单独见过郝峻,两人在林泽的办公室里密谈了一个多小时。郝峻跟你说起过这件事吗?他为什么在这种敏感时期去见林泽?在一个小时里他们谈了些什么?”
王海无言以对了。可他打心眼里不相信郝峻会同林泽谢子天同流合污,他挣扎着反问:“郝峻为什么要帮谢子天逃走?我找不到任何动机,没有动机没有证据又怎么能断定是郝峻做的?”
“王海,这就是我要你去弄清楚的。郝峻不是一般人,我们没有十足把握前不能贸然行动。”
常辉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斟酌用词,“外表是很能迷惑人的,不但是你,我们所有人可能都对郝峻看走眼了。”
天黑了。太阳落山后,临海市渐渐被黑暗无声无息地吞没,街头行人的轮廓也随着夜晚的降临而变得朦胧。这就是黑夜不同于白日之处,她是如此的宽宏大度,将一切都收纳其中,却不做出任何判断。郝峻此刻正和刘桐、唐纳德一起坐在公寓的沙发上讨论着什么。王海打开门向里走时断断续续听到了几个单词,“逃亡”、“快艇”、“林泽”、“郝氏”,他的心脏因此一紧,难道说郝峻真的与此事有关?
当王海带着一身疲惫出现在客厅时,沙发上的三人立刻停止了交谈。郝峻反应最快,他笑着向王海说了声“Hi”,唐纳德还算镇定,不过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刘桐只是个医生,到底比不了当警察的同伴,表情在一瞬间就变得十分紧张。王海搞了十年刑侦工作,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强压怒气说:“郝峻,我有事要问你。”
“问吧。”郝峻眉宇间略有些不安,不过他说话时的语气却比平时要轻佻,就好像是在故意撩拨王海似的。
王海本来没打算当着外人的面讨论这事,可郝峻的表现令他怎么也控制不住脾气,于是高声质问道:“那天你为什么去中控室?”
郝峻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翘起二郎腿,嬉皮笑脸地反问:“什么中控室啊?”
“你还跟我装糊涂!”王海真的生气了,他厉声说,“是不是你帮着谢子天逃走的,回答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面对王海的怒气,郝峻并没有当一回事,他表情轻松地站起身来,示意唐纳德和刘桐跟他去二楼的书房。
王海没想到郝峻会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他冲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说:“你别再耍我,我不是傻子!常老头说你帮谢子天逃走时我一直不相信,现在看到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在一起,我什么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王大队长?”郝峻面露嘲弄。
王海五官扭曲,用十分痛苦的声音问:“刘桐提供的药物对不对?唐纳德为你弄来了伪造的国际刑警证件,你负责破坏局里的车辆和无线电通讯。我说的对不对?”
郝峻冷笑着回答:“不对!”
“不许撒谎!”王海大喝一声,“你为什么帮谢子天?是不是有苦衷?你快说啊!”
郝峻用力扳住王海的手,把自己从对方的控制中解脱出来,然后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才说:“想知道?好,我来告诉你。‘夜蝶’的价值不可估量,在谢子天林泽他们手里也许值几个亿,可到了真正能发挥它作用的人手里,它可能价值几百甚至上千亿。我姐夫想要‘夜蝶’,有了‘夜蝶’他就能从南美毒枭那里筹集到一大笔资金,用来收购郝氏。林泽提出用谢子天来换‘夜蝶’的配方,就算我拒绝,我姐夫一样有能力救出谢子天。你明不明白?我不可以让‘夜蝶’落在他手里,绝对不可以!”
王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郝峻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匕首一样钉在了他的心口上。他无力地问郝峻:“你早就知道谢子天和林泽是‘夜蝶’的幕后老板?所以你才拼命想进刑警队?”
“是!”郝峻在王海的逼视下微微仰起下巴,决绝地吐出了回答。
王海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人,郝峻一向富有爱心,乐于助人,这个人不是郝峻,一定不是他本人。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不至于在一连串的重击中倒下。王海说:“你明知道一切却看着大家去死?米岚、老朱、还有游波,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你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上绝路,你怎么有脸对米岚母亲说要替米岚讨个公道回来!”
“我从小受到的就是精英教育,我只知道要达成目的一定要不择手段,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成为阻碍我成功的借口。”郝峻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王海,然后伸手从王海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支正在工作的录音笔。他把录音笔在指间反复摆弄了一会儿,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墙上砸去。只听见“啪”的一声,录音笔连同王海胸腔里那颗心一起粉碎了。
从两人开始冲突后王海就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疼痛,实在太痛了,痛到郝峻逼近时,他根本无力躲闪反抗。当录音笔被搜出来时,他没有一丝一毫抢夺的打算,反倒有一种解脱感,亲手把所爱的人送进监狱这种事他做不到。即便郝峻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还是一样做不到绝情绝义,因为在这场阴谋里,他已付出了全部的情感。
大概这就是濒死前的最后挣扎吧。王海用极其缓慢的语速问郝峻:“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听到这个问题,郝峻眼神里立刻充满了戏谑,他夸张地大笑起来,“王海你好歹也是个警察,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感性。你太高估自己了,我其实只是需要一个伴而已!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只要那个人能让我有兴趣。我是什么人?郝家唯一的继承者,难道你指望我娶你啊!”
原来一见钟情是假的,携手一生也是假的。王海呆呆地望着郝峻,眉目依旧,以往他能从中感受到温柔流转,此刻却只剩下了残忍。刻骨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