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飞飞转头看了一眼他的房间,痴痴地说:“主子好像瘦了好多,我已有一年零一个月没见过主子了。”
“不要废话。”紫衣队长冷漠地说。
穆飞飞掩住嘴,乖顺地跟着紫衣队长走向后院。这院中住的都是紫衣侍卫,不分男女!她愕然看着满院子的男子,下意识地想退。
“今后你就叫紫飞。”紫衣队长瞟她一眼,转身就走。
“可是……这都是男人哪,没有女人住的地方吗?”穆飞飞慌了,这让她如何住得下去?
“在你之前,所有的紫衣女探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脱
了衣裳,用身子去换取情报。怎么,你想去?”紫衣队长面无情地说。
穆飞飞立刻闭紧嘴巴,不敢多言一字。害怕的转头看院内,所有的男子都好奇地看着她,像看一只掉进了狼窝里的小兔子。
她低着头,快步走到了院子一角,靠着大树坐了下去。
“喂,你新来的?”一名紫衣侍卫走过来,好奇地问她。
穆飞飞瑟缩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是女的还是男的啊?”侍卫又问。
穆飞飞抿紧唇,不敢回答。
“我看她和男的差不多,我们主子什么时候收过这般姿色的女子为红衣暗探?”有人讥笑道。
穆飞飞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忿忿地朝说笑的那人看去。
“别欺负小姑娘嘛,长得不怎么样,皮
肉还是挺嫩的。”又有人大笑。
穆飞飞顿时又羞又怒,又臊又恨,起身就往外走。
院门有侍卫看守,见她出来,立刻拦住了她,神情刻板地说:“府中规矩,入
夜不得乱闯。”
“我要见主子。”穆飞飞哽咽道。
“除非主子召见,任何人不得见主子。”侍卫更加冷漠,看也不朝她看上一眼。
穆飞飞退了两步,靠到了门框上,绝望地抬眼看向漆黑的天空。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星月,唯有门口的两盏红灯笼亮着,透出两团暗红的光,像绝望的情人留下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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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陵熠的书房中,他正把图平铺着,盯着上面的墨线发怔。
“这图,到底是真?是假?”伺候在一边的心腹侍卫紫涯疑惑地问。
高陵熠眸子里的精光闪动,淡淡地说:“有待查实。”
“或者是真的吧,不然冷衫不会带着数百人追击。”紫涯把油灯的光拔亮了一点,小声说。
“嗯。”高陵熠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紫涯见他神色疲惫,于是劝道:“王爷,歇着吧
,您最近一直没怎么睡。”
“睡不着。”高陵熠拿下脸上的面具,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发怔。
“还在为与皇上的争吵烦心?”紫涯知道他的心事,轻叹道:“皇上中了倾华的魔,居然为了倾华的事,三番四次地与王爷您争论,您与皇上的兄弟感情,都被这倾华给破坏了。属下请令,就让属下出手,杀了倾华。事成之后,就让属下一人背负这罪名。”
高陵熠轻轻摇头,低声说:“皇兄对她痴迷的程度,远超我的想像。杀了她,只会让局面更僵。”
“那怎么办?”紫涯担忧地说:“难道就看着皇上废了皇后,让倾华成了新皇后?这女子一旦手握权力,只怕会报复王爷。”
“她哪有这胆量。”高陵熠冷笑。
“女人心狠起来,可不能轻视,王爷小心为妙,应当提前下手。”紫涯劝道。
高陵熠踱了几步,眸中杀机一闪,“你别管了,你放出消息,我拿到了藏宝图,正暗中调兵遣将,要去夺藏宝库。”
“传给君博奕?”紫涯又问。
高陵熠点头,转头看向桌上的烛火,冷笑着说:“那废物最近一直过得醉生梦死,我看他还能喝几天的酒,抱几天的美人。他既然如此难熬,我就帮忙送他一程,早点去死算了。”
“是。”紫涯抱拳,退出了房间。
高陵熠又盯着那幅图看了半天,缓步走到桌边坐下,手抚着上面的墨线,喃喃地说:“焱殇警惕,军国大事几乎都不与阿九商量,阿九与他多次为这种事争吵,怎么会把图给她保管。这图一定是假的,想诱
我上勾而已。”
风吹烛摇,紫色的窗纱被风撞得颤动不止。
他转头看向紫窗纱,上面绣着少女在山溪前洗脚,裙角高挽,雪
白的小腿在溪水里乱踩,晶莹的水花四处飞溅……
“顾阿九,顾青鸢。”他喃喃地念了两声,眸子里冷光轻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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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又往前压进了两城,不出一月,准能拿下天烬皇城。
焱殇拿着手里的情报,满脸喜色,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用力挥了一下手,大声说:“来人,备马。”
“去哪里?”青鸢伸长脖子看他。
“我去找人喝几杯。”他乐呵呵地说。
“你还喝酒呢,泠涧交待过了,让你不要沾酒精,不然又得喝那种东西了。”青鸢好心提醒他。
焱殇脸上的喜色果然退去了半分,有些恼怒地说:“这泠涧一去就是好几日,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只怕是看中了路上遇上的俊公子,把你给忘了。”青鸢嘲笑道:“你就一辈子这样过吧。”
“小妖物,你出来。”焱殇咬牙切齿地指她。
青鸢掸掸衣袖,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我也正要出去,四哥的码头开工了,我去看看。”
“你去他那里看什么,都是男人,挥汗如雨的做工,你一个女子站在那里,成何体统。”焱殇不满地责备。
“相公,你这就不懂了。要想留住泠涧公子,就得多找好看的强壮的男人回来,这样他就会好好地伺候你了。”青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了一长溜,招手让人去牵马车。
焱殇垂手站在一边,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相公也去吧。”青鸢扭过头看他,笑嘻嘻地说:“焱灼其实最近都在那里,你去了就能看到他。”
“焱灼何时与他交好了。”焱殇拧眉,不悦地问。
“焱灼和谁都能好啊,他又不像你的坏脾气,他是公认的好好先生。虽然腿不太好,但城中已有十多户大户前来打探,想把女儿嫁他为妾,可比你受欢迎多了。可怜我家相公,得在诛情的折磨下,夜
夜碾米到天明。”青鸢掩唇偷笑。
“很好笑吗?”焱殇脸色一沉,目光如刀地盯她。
青鸢耸肩,不再招惹他,自顾自地上了马车,直奔码头。
☆、240。她怎么会在这里【240】
泗水河堤经过一次暴雨洪水的侵袭,有几段河堤已是千疮百孔。焱殇提的条件是,卫长风要想在此修建码头,就得先把这几段河堤修牢固。
青鸢觉得这要求挺不公平的。
青鸢偷看过那份契约,幻尘宫今后得向朝廷缴纳一大笔税银,可现在还让卫长风从幻尘宫里搬出黄金白银给朝廷用。这不是不公,又是什么?
“四哥太老实了,所以才受你压榨。”青鸢嘴角一翘,利落地窜下马车围。
焱殇一甩马鞭,正打在她的屁
股上,不轻不重,但足能让她吓一大跳。
“顾阿九,你越发猖狂了。”他眉间含笑,不慌不忙地下了马。
青鸢瞪他,拍了拍裙子,不满地说:“你惯的,你自己受着吧。”
能把一个女人惯得无法无天,也算是他的本事。他慢吞吞走过来,手臂一勾,正勾住她的圆腰肢,把她拽回怀中羿。
这里人多,青鸢和他这样紧紧搂着,突然有些害羞,正要挣扎时,他已弯下腰,把缠到她脚上的一根断绳拉开。
“别冒冒失失,小心脚下。”他这才松开了手,缓步往前走去。
青鸢捂了捂烧红的小脸,笑眯了眼睛。
河堤上人头涌动,很多百姓前来找活干。搬石头,堆沙包,众人干得热火朝天。
卫长风正在给幻尘宫弟子安排事情。他一身墨蓝色的长袍,站于人群中,及腰的白发让他格外醒目。
“头发不能再黑了吗?剃光了重长呢?”青鸢拉了拉焱殇的胳膊,小声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非出家,谁去剃头?再者他白头是因为……”焱殇打住,卫长风一晚白头,不正是因为他当初的步步紧逼吗?他之所以把泗水河的码字和附近几郡的漕运都交给卫长风,是因为漕运这块肉太肥了,不管落到谁的手中,都会引起其他官员的嫉妒。卫长风以大皇子身份独揽此事,别人想说什么也不好出声。
“公子小心。”几个背着大沙包的男子深弓着腰,步子蹒跚地过来了。
焱殇赶紧护着青鸢退了几步,给几人让开路。
他二人是简装出行,百姓们只知道来了贵公子、贵夫人,小心地避开他们,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一名幻尘宫弟子发现了人群中的二人,赶紧跑向了卫长风。卫长风扭头朝这边看,视线扫过了焱殇,直接落到了青鸢的脸上,唇角微扬,温柔地笑笑。
“走吧。”青鸢冲卫长风挥了挥手,拉着焱殇的手指就往前走。
焱殇手指用力勾,硬生生拖住了青鸢。
“怎么了?”青鸢疑惑地扭头看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有一枯瘦的妇人正深弓着腰,肩上鞭着粗粗的麻绳,拖着一只沉重地沙袋往河堤湿滑的坡上走。她太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有好几回差点摔到长长的坡下面去。
待那妇人近了,青鸢细看她的脸,居然是上官薇!
焱殇的脸色很难看,为了重修河堤,焱殇把附近几个州大牢里、除了死囚之外的囚
犯都带到了此处,让他们将功赎罪。但没人告诉过他,上官薇也被带到了这里!若不是上官薇脸颊上刺的“恶”字,他还不能确定这是上官薇。
“来人,这是怎么回事?”焱殇脸色难看,扭头看向冷衫。
冷衫看清上官薇的脸,也是一惊,赶紧去找负责此事的官员。
上官薇缓缓抬眼,麻木呆滞的看了一眼二人,继续往前走。
“站住。”青鸢疑惑不解地叫住了她。
“官爷有何吩咐。”上官薇转过身来,深弓着腰,虚弱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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