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青,再由青变黑,一连变换了好几种颜色。
林悦明把人推开,顶着一张比锅底还要黑的脸走了出去。
突然失去了支撑,李翔宇差点摔倒在地,慢慢移到墙边,无奈地一笑。
这次真的不能怪自己,谁叫林医生太诱人了!
被调戏了,林悦明本来就郁闷,这几天他又遇到了心烦事儿。
医院里来了一位重症病人,是个乡下女人,三十多岁,在屋顶上翻晒种子时不小心摔了下来,当时她双脚先着地再向后仰翻,落地时巨大的反弹冲击力沿着脚、腿骨一直向上传导,导致脊椎骨折和碎裂,病情严重,需要尽快做手术。
可是这个女人却拒绝接受治疗,她苦楚着脸,流着泪,怯怯地对林悦明说:“医生,别给我治了,帮我打个电话好么,叫我的老乡来把接我回去。”
林悦明没和她废话,叫她赶快把家人喊来。
而女人入院三天,没一个人来看她,第一天把她抬到医院里的几个老乡,也没有再出现过。她说她男人在外地打工,婆婆要在家里照顾孩子,还要做农活,大家没时间照顾她。
她坚持要出院,头一天打在账户上的钱也不够用了,她说她不想乱花钱。
林悦明不解,如果不动手术,会导致截瘫,甚至还会危及生命。
钱难倒比命还重要吗?
林悦明劝她,要她相信科学,相信医生,这世上没有战胜不了的疾病。
哪料到那女人嗫嚅地说,“我男人挣几个钱不容易,我不想拖累他,不想花他的钱……”
听了这番话,林悦明心里酸酸的,耐心地给她讲解不接受治疗的后果,劝她安心治病。
女人又说,“我已经联系上我男人了,等他来了,你就跟他说我的病没治了,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女人如此顽固,林悦明无法再劝下去,只能沉默,他决定等女人的丈夫来了,再让她的丈夫去说服她。
女人住院五天。快要下班前,一个油头粉面的矮个子男人来到林悦明的办公室。
经过介绍才知道,这个男人是乡下女人的丈夫。
林悦明大感意外,他原以为对方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而眼前的这个人有点像个暴发户,脸上写满了市侩和势利,让人看了就觉得不舒服,和那个善良的女人很不般配。
男人详细地询问了女人的病情,最后诡秘地问道:“医生,我老婆的病有生命危险吗?”
林悦明直话直说,“当然有危险,如果再不接受治疗一旦合并截瘫,可能会导致终身残疾,丧失全部或者部分的生活自理能力,最严重还会危及生命。”
说完,林悦明发现男人的唇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在笑什么?
林悦明心里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
男人掩上门,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到林悦明的眼皮底下,脸上的肉笑得挤在了一起,“医生,这个你拿着。”
林悦明反感地皱眉,冷言冷语道:“你放心,我会用心为你妻子治病的,这东西你拿回去吧。”
男人连连摆手,神秘兮兮地说了一番令林悦明既震惊又气愤的话。
“医生,你给她开一些止疼药就行,不用帮她做手术。”
林悦明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再一次向他解释不接受治疗的危害性。
这回,男人总算说了实话,他冲着林悦明一笑,脸上露出不耐之色,“医生,我们都是男人,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这些年我在外面也挣了些钱,家里这个黄脸婆我早就看厌了,她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还花冤枉钱干嘛,她死了,我们都解脱了。”
林悦明心头一震,胸口犹如被人打了一拳,闷疼难受。
他为那个女人不值。
那女人一心为她男人着想,怕他花钱而放弃治疗。
可这个男人却巴不得她早点死掉,残忍地将她推入死亡深渊。
林悦明拽紧拳头,咬着牙根,打开门,直接送客。
男人笑了一下,走到门口又把红包递了过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这个你还是收下吧。”
林悦明本想狠狠地揍他一顿,转念一想,何不把这红包里的钱打到女人的账户上,作为她的医疗费用呢。
林悦明冷着脸,接过红包,塞进荷包里。
男人见他收下钱,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脸上的笑容竟然有些耐人寻味。
男人走后,林悦明捏了捏厚厚的红包。心,隐隐不安。
第二天林悦明还没把钱打到女人的账户上,就得知女人出院的消息,她是被几个男人连夜抬走的。
林悦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接着就被叫到了院长办公室。
老院长黑着脸把一张照片甩在办公桌上,林悦明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把红包塞进口袋的那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我食言了= =呃,周末忙死了,没时间更新,之前忘了这两天是周末,错鸟/(ㄒoㄒ)/~~
13
13、第 13 章 。。。
李博学总觉得林苏投错了胎。
长得像女生,性格像女生,爱好也和女生一样。
这不,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他还在生气。
李博学很无奈,决定和他来一次心与心的交谈。
“小兔,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吗?”李博学走到他身边,严肃地望着他。
其实林苏很少对人发脾气,关于李博学笑话他的事,他早就不计较了,只是心里有些别扭。也许是李博学太宠爱他了,让他不自觉地产生依赖,只有在李博学面前他才会经常地撒娇耍小性子,这么做也是想李博学多安慰他,多哄哄他。
林苏趴在课桌上,一会儿望天花板,一会儿望地面,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望站在眼前的人。
“好吧,不理就不理,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李博学也是小孩子,也会耍小性子,留下一句话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苏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委屈。
之后,李博学说到做到,没同他讲一句话。
下午,课外活动时,李博学准备出去踢球,路过林苏的座位突然被人拉住了。
李博学诧异地回头,视线下移,自己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拽得紧紧的。
“怎么了?”李博学心里激动,样子却很平静。
“我们和好吧……”林苏抬头望着他,眼里满是期待。
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博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不生我的气了?”
林苏肯定地点头,“恩!!我们一起参加课外活动吧。”
“好啊,你想玩什么?我陪你!”李博学连忙凑到他面前,一个劲地傻笑。
这时,几个男孩站在教室门口大喊:“李博学,快点!就差你一个人了!还踢不踢的?”
李博学头也不回,“不踢了!我要陪老婆!”
就这样,李博学陪着林苏蹲在操场旁边的沙坑里玩了一节课沙子。
几个在踢球的男孩看到这一幕,同时在心里鄙视他:呸!真不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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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我要解释!!”老院长用手敲桌子,大吼大叫,五官因愤怒而变得扭曲。
不能怪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林悦明是他最器重的人,发生这种事,他不光感到失望,还有深深的痛心和惋惜。
林悦明拿着照片站在办公桌前,不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冰冷的可怕。
这显然是个圈套。
林悦明不想做任何辩解,既然掉入到一个被人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里,还被拍下证据,那么解释也成了多余的东西。
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大意。
老院长见他不说话,又吼:“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默认了?你真的收了患者的钱?!”
林悦明平静地反问道:“我解释了,您就会相信吗?”
老院长眉头深锁,说不出话来。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相信林悦明的,只是证据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秉公办理。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钱我的确收了,但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出这句话,林悦明心里也没有底,现在那女人消失了,他也不知道该从何处查起。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这些天你把手上的工作先放着,三天之后我等你的答复。”老院长挥手让他出去。同时在心里做了个决定,暂时把这件事先隐瞒住,不宣扬出去,给林悦明一点时间处理问题。
只是老院长没料到,早在他收到照片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泄漏了出去,现在整个医院的人都在议论着呢。
林悦明走出院长办公室发觉大家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不用说,这肯定是叶迟华搞的鬼!
林悦明心里明白,来到护士办公室要了一份女人住院前填写的资料,决定去找那个女人。
走出住院部,便和叶迟华在门口相遇。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叶迟华淡淡地吐出一句话,“这回你没机会翻身了。”
林悦明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也没停下脚步。
林悦明开车来到N市周边的一个小县城,根据资料上所写的地址找到女人的住处。通过打听才知道这地址是假的,这里根本没有住着一个脊椎受伤的女人。
事情果然和预料中一样,来之前林悦明也想过这个地址有可能是假的,但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试一试。现在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一种无力感渐渐浮上心头,他愣在原地,好像迷失了方向的小孩,一时之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许久,他回到车里,靠在椅背上长吐了一口气,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在鼻下嗅了嗅,再点燃。
自从有了林苏后,他从没抽过一支烟,但他的公文包里始终放着一盒烟。
心烦的时候,点燃一支烟,一口也不抽,静静地看着它燃烧殆尽。
这种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