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JK问王祌一为什么不租了。男人含着烟,答不出所以然。“那又是为什么要租的呢?你既不喜欢热闹,也不缺钱。”
为什么?最近的为什么真多,王祌一不见得都答得出来。可是,为什么呢?慕若谷跟他说过毕业后要跟别人合租,这样可以省钱,而且跟很多人住可以体会不同的人生。王祌一以为慕若谷是对的,但他体会不了别人的人生,最终也没体会。“不知道。”男人被慕若谷骗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想和憧憬。
“喂——”申屠言诀拉了拉JK的衣服下摆。“你们也带我玩好不好?”女孩儿被忽略了,不甘心。
“怎么玩?”JK笑问,一阵童心。
“你们也说我可以插上嘴的话啊!比如你什么时候走,我可以去东京看你,祌一不去我也去的,你要是在东京没住处,我可以借你,我在代官山买了栋公寓送给祌一,可祌一好嫌弃的!”女孩儿使劲儿插。到两个男人的中间,才满足。“所以啊,你们也跟我说说话嘛!”
“我下个月走。已经在看房子了,如果真没合意的,到时候一定投靠你。”JK承应言诀,护小女孩儿的好心。
“定了?”王祌一偏头看JK。
“定了,下个月二号的机票。”JK的笑容淡了。“一直想跟你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是我在这儿唯一的朋友——”
“我送你。”王祌一尽朋友的道义。
JK的笑意深了,沉默。一路沉默,只有言诀高兴,她可以去东京看朋友,她又有朋友了。
☆、第 43 章
圣诞前夕,起居室里支起了一颗圣诞树,货真价实的松树。申屠言诀绕着树转:“祌一,你过圣诞节吗?”
“我不过,吴叔过。”在英国的时候,一到圣诞节吴叔就会去林场预定最大最好的松树。万圣节也一样,南瓜灯和糖果都是最贵的,社区里的小孩最喜欢蹲王祌一家门口玩“Trick…or…treating”的游戏。祌一不过节,由着吴叔过,老管家就这个爱好,什么都按礼数来,古制西洋无谓,统统遵照。只是国内弄不到好的圣诞树,每次都去老宅的后山伐一棵。
“吴叔真有心。”申屠言诀指着树顶的金色五角星。“这些装饰都是从英国带回来的吧?”每个装饰都奢侈,不是牌子能够说明,女孩儿看得出手工定制,这是上流社会的基本生存技能。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来了。”王祌一抱一杯烫手的茶,悠哉。碧螺春的碧,浸润人心。
“哦——”
“大小姐,有人找。”卓官从一刻没闲着,按吴叔的要求跟保姆们一起准备过节的事项,一丝不苟。
“谁啊?”申屠言诀好容易盼到周末,预着窝家里发懒来着。
“来人报名严樾,他说他在门外等你——”
“就说我不在。”
“他说就算你不在他也会等到你在。”
“氧化钙的!”申屠言诀抓着栗色的自来卷儿,卷儿蓬密实了,可爱。“你让他上来——”
“他说他在门外等你,喊不上来。”
女孩儿大叫一声,抓起围巾就往楼下冲,边跑边说:“祌一,我心里有好多草泥马在跳蹦蹦床!”男人不准她讲脏话,她就把脏话变可爱了。不如她可爱。
王祌一揪着眉,欣赏不来可爱。“吴叔呢?”他抿着茶,问卓官。这天冷得,仿是再冷几分就要下雪了。南方的雪优柔得很,盛不了愿景。
“吴叔去买礼物了。”卓官不理解他的姑父,不理解,却不妨碍执行。
“你想要什么礼物?”王祌一的问,突兀。
卓官怔了怔,答道:“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没有?”
“没有。”卓官看了眼腕胫上的表:“少爷若没有其它事我就下去了,厨房那边光是两个阿姨忙不过来。”
“你下去吧。”王祌一放下了茶,缩到毛毯里,懒成了猫。
手机偶尔震动,都是节日短信。往年这个时候,男人都会去父亲那儿转一圈儿,现下好了,兵荒马乱的,换个清静。申屠修明最终没堵住绯闻的漏,现在和申屠家有厉害关系的人都晓得了宋维,幸好,是绯闻,没成丑闻。宋维借留学的托词出了国,王敏傲则完全不见申屠修明。复杂的种种一一理清,却没有谁占到便宜。南郊的别墅,隔三差五的还得去,王祌一都佩服起自己的脸皮了,洪姨不愿意见他,他一直去。这会儿,快递到南郊的礼物许是到了,男人扬起嘴角,自嘲。“喂。”祌一眯着眼睛,拿起一直震动的手机。
“老子快死了。”手机那头的邱婉玲哑声道。
“嗯?”
“我说老子快死了!”邱婉玲有节制的提高声量,声音很沙。“老子现在被逼在余韶蜻家里搞绝食,丫的连口水都不让我喝!我三天没吃饭了!出版社还一直让我追你这条线!老子真敬业!绝食之余不忘工作——啊,对了,跟制片商签约了,钱也打到你幸运卡里了,你有空去查——”一阵敲门声,一阵乱,抽水声,女人的叫声,复又安静。“艹丫的!吓死老子了!”邱婉玲比先前更小声了。“我跟余韶蜻说上厕所,他就以为我拉死在里面了,狂敲门,我得出去了,我要真饿死了,你得给我作证是因公殉职的!”
王祌一讪笑:“绝食有用吗?”
“我怎么知道!反正余韶蜻说有用!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肯定舍不得折腾死,可老子快死了!现在真特么后悔,瞎了狗眼跟他结婚——不行了,我真得出去了,老子去死个铿锵有力的!你不用记着我了——”
“没记着你,死好看点儿。”王祌一这才开心起来,觉得过节有意思。
旁晚,申屠言诀抱一大盒子回来了,抽噎着说这是严樾送她的圣诞礼物:“——怎么办?他说他喜欢我,非跟我在一起不可——”
“又不是我的问题。”王祌一不听女孩儿的苦恼。思。春期的苦恼都是炫耀,尽管言诀是真苦恼来着。
再晚一点儿,吴叔回来了,买了一车后备箱的礼物,连两个保姆阿姨都有。四个人吃圣诞大餐,连四分之一的火鸡都吃不完。难得高兴,吴叔还喝了点儿酒:“以后我就不住这儿了。卓官,你得帮我把少爷和小姐照顾好。”卓官应“好”,申屠言诀哇哇大哭。
“您要去哪儿?”王祌一的小愉悦彻底飞走了。
“我想回老家。”吴叔叹一口气,轻道:“少爷,这几年我一直在考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落叶归根的好。卓官这孩子挑不出毛病,我放心,但还得由您决定。您要是觉得他好,就留下他,要觉得他不好,我就带他走——”
“他很好。”王祌一挑不出卓官的错。没有人有错,可每个人都在离开他。
“那就行,我也走得安心。”吴叔笑开了。皱纹印着烛光,成了岁月的说辞。
言诀不同意,缠着吴叔哭,女孩儿就这么哭了一晚上,连礼物都没拆开。夜深了,王祌一坐在窗台边发呆,他记起和吴叔在英国的日子,那些有依靠没希望的日子。“你知道他要走吗?”男人问着,不看卓官。
卓官顿了收拾餐具的手:“不知道。”
“他自己决定的?”
“姑父不会跟谁商量。”
“他肯定很烦我,对不对?因为我,他连家庭都没有了——”
“他很爱您。他说您就跟他的孩子一样。”
“可他要离开我了。”王祌一揉着眼睛,看不清远处的霓虹。雾成一团的霓虹,是怪异的梦。
“您还有我。”卓官想要安慰王祌一,发自内心,没有道理。
“我有你?”王祌一笑了,笑出了眼泪。
“你有我。”卓官说着,舔掉了王祌一的眼泪。热的泪,咸的。
“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王祌一仰起头,看他的管家。“你逾矩了。如果吴叔知道,他会把你打死的——”
“你会说吗?”卓官微笑,比恐惧本身更漂亮。
王祌一只是看着卓官,很久后,他问他会和男人做。爱吗。卓官说没试过。“那你就试一下吧。”王祌一吻住了卓官。尝试。
☆、第 44 章
卓官的身体是蜜色的,肌肉埋在皮肤下,欣长而紧实,长长短短的伤痕点缀在肌肤之上,是成长的战利品。王祌一问起痕迹的来历。卓官笑着,搂过男人:“青春期的叛逆。”
“叛逆?”王祌一亲吻浅色的痕,想象一个人的叛逆。
“高一的时候姑父给我报了英语补习班,他说我得到美国或者瑞士读书,邮寄给我一堆留学资料。我没有选择权——”卓官皱着眉吸气,王祌一咬得他疼了,肩膀胸前后腰都是男人的痕迹,比伤口刺眼。“我学习一般,英语尤其差,你想象不到那三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唔——”他捂住了嘴,发抖,王祌一握住了他的要害,指尖的温暖临摹血管过于刺激。“你——”
“不要说我,说你。”王祌一轻啄了卓官的唇,要他的经历,不只是身体。
“我,我从平行班考进了重点班,从重点班的尾巴再考进全年级前十,拿到了大学的offer。我以为姑父会为我高兴,他只认为这一切顺理成章。”卓官用枕头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他没办法坦然接受自己在男人的手里高。潮。他高。潮了,顺理成章又措手不及。“我没有选择,只能去美国。大学是他选的,专业是他选的,他说我毕业后必须得回来接替他的工作,不只是说说而已,我跟他签了合同,他才愿意继续出钱供我念书。王祌一,那时候我很恨你——”
“你可以继续恨我。”男人轻笑。沾满润滑剂的手指推入了卓官的身体。卓官的身体比他这个人生动,生动而温暖。彼此温暖。
“啊,慢点儿。”卓官不习惯违背生理的侵入。
“我会等你适应的。”王祌一把卓官拉了起来,圈在怀里。因为坐立,卓官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被侵入,避无可避。“男人靠这儿做。爱。”男人坏心,按住了卓官的前列。腺。没有前列。腺,肛。交的快。感就纯粹精神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