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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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木偶-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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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恩生气了,吓他,再不起来就不管你了。
  于是,宫默就真的放开了他的手。
  他觉得可笑。
  他明白他是做不到设身处地的。自己的父母还健在,宫默对于自己来讲并不是所有——
  生命中不仅仅由他填充,但无法去想象他不在的样子。那样的画面是不存在的。
  就像肖恩当初对凡哥说的,放开他,没有可能。
  相爱着却分离开,那样太悲惨了。无论对于你还是我。
  肖恩突然间那样怀念在蓝荷的日子。 陌生当中的暧昧与离合,一来一往中,有些东西是可以长久的。 命运将他们的生命拧成了无法解开的死结,越是用力的想要分开,却越挣越紧。
  那时候,宫默坐在椅子上,头微微的侧开灯光,刘海顺下来遮住了右眼在阴影里,一下子失去了表情与情绪。
  那种角度另肖恩深深的失措,无法掌控的心在那个瞬间定格。
  他有多么迷恋那样的他。
  从不安分从不认输从不服软的妖精,却如今天这般重伤,怎么都无法痊愈。 而肖恩承受着的,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痛,却束手无措。
  他突然那么明晰的回望起当初自己重伤时宫默守护床前的情绪,一如昨天。 无法拯救也无法超脱,绝望到最深处就只有同归于尽,相拥着一起落入茫茫的黑暗中沉沉睡去,永不醒来,义无反顾。
  有时想,或许只是因为孤单和悲伤无法承担,完结那些的只能是对方而已,因此爱变的自私。若不自私,就没了存在的珍贵。
  如果当初没有再相见,是不是也就不会有今天。
  他们不需要冷静。
  当一切都降下温来,一切枯萎,不再燃烧也不再辉煌灿烂,我们依旧望着对方的方向,永不厌倦。
  这最深的爱恋,至死方休,肖恩早已准备妥当。既等他一同前往,再不回头。
  天亮了。今天是晴天。
  肖恩望向窗外暖阳,眼睛一阵刺痛。
  是时候了。
  他拿出手机,拨下一串电话拿在耳边,在画室里慢慢踱着。
  “妈,是我。”
  “嗯。一切都好。快放假了,明年初要实习。过年会回家的。”
  “……想带回去一个人。”
  “……是朋友。”
  “独自留下,会很孤单。”
  “……要照顾他…… ……无法离开他。”
  “……或许,很久。”
  “很久很久。”
  语毕,他安静的等待对方先挂掉电话,接着再按挂断键。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是在乎的人,听着他安好的离开,才安心。其实他并不孤单。
  只是对于那个人,为什么怎么也做不到呢。
  想等他睡着的时候就悄悄回去,不想吵醒。
  宫默在情绪发生很大波动后,一旦安静下来,便会乖乖的睡上好久。
  希望一睁眼,看到的是自己,心情不会太糟。
  离开前,肖恩大概的收拾了凌乱不堪的画室。
  下一次再回来还不知会是什么时候。正如宫默所言,他是个喜新怀旧的人。对于过去,总归是念念不忘。
  他直起腰,还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打开画室的门,迎来一片灿烂欣然。
  走廊的窗子长长的投影在地板上,橘色淡黄,宁静而安详。
  那恬然与美好,一如靠坐在门口睡着的人的脸上。
  他的头疲惫的歪在门框上,怀里紧抱着一件熟悉的外套,脚上的靴子胡乱的蹬着,还未系好鞋带,双腿随意的放着,没了平时很在意的坐姿;
  他金色的发凌乱,微长的刘海遮盖住了好看的眉峰;
  他眼眸紧紧的闭合,睫毛在阳光中静静闪烁,隐藏了全部纷繁的情绪;
  他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像个病中尚未痊愈的孩子。
  肖恩无声的站着,
  他凝视着他的睡眼,忘记了岁月纷飞,忘记了流光飞逝,就那么望着,似初见一般,却又如此熟悉,又一次怔怔的出神。
  他眼中的温柔,融化了重重盔甲与伤悲。
  一门之隔,却好似隔着千年。
  好在最终我们还是相遇,还是重逢。
  睡着的人左手轻轻滑落在地上,连同手心里一直攥着的东西掉下来,手指却不松开。
  肖恩蹲下去看,
  那是一支残破了的木偶,中间被透明胶带层层厚厚的粘住,丑丑的,笨笨的,一点也不精致,连带它背后刻着的字母都遮住了,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他俯身将它连同他冰凉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跪坐着,像环抱宝贝一样的将他牢牢的收进怀里。
  他的鼻尖触着他垂下的金发,轻轻磨蹭,心底的潮湿和温柔,霎时回归平静释然。
  拇指带着粗糙干涩的触感擦去发凉的脸颊,感谢你来找我。
  他在他耳边,喃喃微笑,
  “回家了。”
  门外瞬间灿阳包裹,洒下一片金色。
  风云摇弋中,我已看不清过去。
  冬天就要过去了,你会忘了我。
  我像为爱被你囚禁的木偶,只以强壮的臂膀带离这只伤痕累累的妖精。你的刺□我骨骼的缝隙,你的泪洗刷我无法完结的黑洞,我带你承受那比死还深重的伤痛却已麻木,穿越一目荆棘满布,穿越一季悲伤成河。
  狂风暴雨中,我们深深垂头,却依旧微笑。
  请你好好的睡。不要惊醒。
  待你重新睁开眼的瞬间,我们新生。

  番外

  。
  余冬。
  我是青音街红蔻酒吧的歌手,他们一般叫我余姐。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宫默。
  关系近的人都知道我爱他。我从不隐藏,也很少扭捏。
  我生性骄傲切目中无人。很少有男人能入得了我的眼。
  而他恰恰是这样的一个极品,我无法抵挡他对我的吸引。
  我曾经大胆的对他说过,如果你爱上了哪个女人,那个人必定是我。
  他当时只是笑着,摸摸我的头,说,是么。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已经与他重逢。现在看来那份狂妄竟那么可笑。
  我的傲气,在他们的爱情里,轻的可怜。
  年底的时候,宫默哥跟着他走了。他当时正忙着安放行李,轻描淡写的说带他回家,好好过个年。
  我和我哥在站台呆呆的站着看,像两个傻子。因为我们想帮忙却一点都插不进手。
  肖恩手头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前手拿着行李拨开人群后手拎着宫默哥,先找空位放行李边跟人搭话说不好意思先让他坐一下好么,接着就把身后等着的人带过来一边跟人点头言谢,安顿好宫默哥之后把行李的吃的和随身用品都拿出来放到了宫默哥随身的包里,一个人高马大便整理了一切。
  那个瞬间,我有些惊讶的同时,似乎了解了一点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够征服了宫默如此彻底。
  宫默哥只是安静的坐着,因为没睡醒或许有点没精神,但仍然微笑着跟我们挥手。
  从阿姨离开之后,他的话少了很多,这样的欢愉更像浮影一般。
  看着那份许久不见的淡定,我知道他释然了很多。
  肖恩从窗子探出头来,对我们说,
  “回去吧。天冷。到家了会联系你们。”
  我哥重重的点头,还伸出手,对着肖恩指了一下,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肖恩微笑,也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暼到我,也笑着对我摆了摆手,用口型对我说再见。
  我盯着他,双手合成喇叭状,对他大声说,
  “好好照顾他!”
  他笑着,露出了大白牙,说会的。
  那一口大白牙,宫默哥那么喜欢。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肖恩笑起来他会很喜欢。
  笑起来也喜欢,生气了很帅,野蛮的时候很男人很霸气。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他不喜欢的。
  火车开走了。
  也许直到他们离开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曾经在心底那么肯定自己,只因肯定自己心里对他的爱。
  我哥曾在阿姨出事后,跟我长谈过一次。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突然间严肃起来真让我不适应。
  其实我知道,余凡什么都懂。
  他问我,你能做到么?
  我装傻,做到什么。
  他跟我把话挑明了讲,
  如果宫默出车祸了你能像他照顾肖恩那样照顾他么?
  我毫不犹豫,我能。
  他轻笑了一声,继续问我,
  那,如果是你,在宫默萎靡不振那么久,那么无状态的折磨自己之后,你还能保证守护在他身旁么?
  我想了一下,点头,我能啊。
  我哥扑哧一声笑了。
  我又想了一下,
  我承认。我不一定。
  我爱的是那个潇洒而处事淡然的,从来都不会不好的宫默。我崇拜强者,我热爱力量,我不能接受他人示弱的表现,我也无法做到长时间的扶持。
  我哥说,这就是你爱的自私。
  我反问,谁的爱不自私?他肖恩无私能因为何健总是来蓝荷和小夜曲找茬?我怎么不信呢?!
  面对他们的感情,我在叫嚣。
  我哥见我火,并没反驳我。
  他接着说,男人的爱情是不一样的。肖恩之所以做出那些事,因为他把宫默当个男人,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人,只要是这个人,那么怎样都没关系。你知道那种感觉么?他要拥有,是拥有他的一切,包括优点缺点,包括美与丑,包括他的强势骄傲以及百年不见一次的软弱,那都是他肖恩要拥有的。他的爱带着很广阔很强大的包容性,我相信这一点,除了他,谁也做不到。
  我不懂。
  人生一场,爱就爱了,不爱就算,哪来那么多是非。
  我哥只是叹了口气,靠到沙发上,
  也好。你就此放开。
  我有些许埋怨这个哥哥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他接着笑。他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笑。
  笑完了,他凑过来,重新问我,你知道他们俩最让我震撼的一次,是什么时候么。
  我摇头,对于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情感,我并不愿意去触碰。
  我哥径自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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