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阳‘哇’的一声就假哭起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当初对洪道穹就没嫌弃过,现在我有个孩子你就嫌弃我了,呜呜呜,你真厚此薄彼,你个没良心的。”
说话就摸着楚天放,楚天放被他摸得起腻,一下就觉得不对。
“我说你怎么这时候还有这心情?”
正在打闹的时候,门铃想了,沈姐终于‘充耳不闻’的从厨房赶出来,去玄关趴着猫眼看了眼,进来请示秦瑞阳:“是秦老先生和秦老太太。”
楚天放赶紧调整了姿势,两人坐直后,秦瑞阳调整了态度和口吻吩咐沈姐:“开门吧。”
老俩口一进门,瞧见楚天放,把发作的情绪给压了一压,楚天放也自知身份不明,赶紧起身准备去帮沈姐的忙。
结果被秦瑞阳拉住,对着父母说:“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了什么,我也索性和你们说了吧,这才是我喜欢的人,我和叶倩,就是个意外。”
楚天放心‘咯噔’一下,这也太突然了,怎么也给他个准备时间吧?
秦瑞阳母亲林月敏抬眼看着楚天放,面色难看,他父亲秦建民就更别提了,脸色简直堪比锅底。
二老都是体面人,一辈子没发过大脾气,只有默声坐在沙发上。
林月敏克制着自己异样的眼光,对着楚天放尽量展露笑颜:“这位先生,坐。”
楚天放尴尬半天,坐了下来,却如芒在背。
“我们瑞阳的性子,就是莽撞,这么大了,就爱说些让父母不高兴的话,做些让父母不高兴的事儿。”林月敏说话客气,可言下之意无非是,他就是和父母堵气才和你在一起的。
楚天放扯动嘴角:“其实……”
“其实我和天放在一起很久了,差不多有两年了,我不打算再结婚,我只打算和天放一直在一起,一直。”秦瑞阳强调着。
秦建民的脸色一黑一白地气煞:“一直?他可是个男的,你和个男人一直在一起?你!……好,先别说你和他怎么着,你先告诉我,你和那个叫叶倩的是怎么回事儿?你姐都告诉我们了,她有了你的孩子,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秦瑞阳坦然地说:“我已经和叶倩说好了,孩子归我,她归她。”
“你看看你这孩子说话。”林月敏安抚住秦建民,就说秦瑞阳,“这么大个人,连个话都说不清,什么叫‘孩子归你,她归她’?孩子和叶倩,那能分离么?孩子都是娘身上的肉,你把叶倩身上的肉剜了就算了?”
楚天放看着林月敏和秦建民,他觉得,这是对厉害的夫妻,一红一白唱两张脸得相当合拍。
“哪能怎么办?”秦瑞阳反问,“我承认,这事是我一时冲动,铸成大错,可是,如果要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回家,我宁可剜了她的肉,好过一辈子彼此折磨。”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林月敏扯开话题问楚天放。
楚天放自我介绍:“鄙人楚天放,给二老问好。”
“楚先生,也打算就这样,和瑞阳一辈子么?”林月敏问他。
楚天放看了眼秦瑞阳,又看了眼两位老人,就笑道:“现在当务之急,应当是叶倩的事,我与瑞阳的事,我想,只有处理了这件事,才能再谈。”
皮球一踢,又还给了秦瑞阳父母,秦瑞阳不免觉得,楚天放果然是老姜,这处变不惊的能力,还能噎到他父母,心里竟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喜上眉梢的得瑟。
林月敏本来的仪态一下崩了,面色煞青,秦建民就更不谈了,只和秦瑞阳说:“我听你姐说了,人家一大姑娘给你糟蹋了,现在无论如何,孩子在,孩子他妈也必须在,我不管你外头的爱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你必须给我把孩子和老婆全都给我讨回来!不然,就别进家门!”
“楚先生,是不是上次李媛宴会上,和瑞思一起来的那位?”林月敏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
楚天放直认不讳:“正是。”
“上次在宴会上,好像有个录像,里面的人,很像是楚先生。”
林月敏话一出,秦瑞阳就堵上:“妈,那是播放时播错的玩意儿和今天的话题有关么?”
林月敏被儿子一堵,面色更是难看:“那你告诉妈,你不肯要叶倩,就和这个不三不四的男人一起,就高兴了?”
“怎么就不三不四了!?”秦瑞阳跳了起来。
楚天放立马起身按住发怒的秦瑞阳,对林月敏说:“阿姨,你要对我发难,没问题,可是你也尊重下你的儿子,他已经三十四的人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你就算再不满,也不该侮辱我来教训自己儿子。”
楚天放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堵得两个老人一句也说不上来,又不懂怎么发脾气,秦建民起身就指着秦瑞阳说:“你要和他在一起,行,往后你的事,我不管了!”
说完拂袖就走,林月敏瞪了眼不争气的儿子,跟在后头。
楚天放看着愤懑的秦瑞阳,唯有安抚,又觉得自己刚才一时口快,似乎把话说重了些。
“你啊,过些日子,等二老气消了,再回去认个错服个软。”
秦瑞阳倒头在楚天放怀里:“你真厉害,讲道理和吃饭似的,我还没见过我爹妈那样憋屈过呢。”
楚天放苦笑:“你就这么高兴?看着你爹妈憋闷?”
“高兴啊。”秦瑞阳上手环住他,对着他抛媚眼说,“你刚才就好像与情郎一起对抗封建家庭祖制的新时代男性,迷死个人了。”
‘新时代男性’这算是哪门子的夸人?楚天放扯开他说:“我纯粹是觉得,你妈说我的话有些过分才回嘴的,你别误会。”
秦瑞阳嘟起嘴就说:“人家哪有误会,人家明明看见你义愤填膺振振有词,人家不管,父母姐妹都不管我了,你可要照顾人家哦。”
楚天放翻着白眼,见过一米八的大高个发嗲么,何止是汗毛竖起,简直是浑身战栗!赶紧扯开他就回房。
洪道穹和李媛的相处并不好受,一如刘娜的娇惯,让洪道穹觉得喘不过气。
他有时候也想,算了吧,自己也不是不能过活,到底是和谁憋了气找这些女人给自己罪受。
之前对楚天放的恨、惧,随着这些日子与李媛的相处,都变得不那么锋利,似乎,开始回忆楚天放的温柔和包容,他把一切都给了自己,落魄的时候,也没有问自己要过任何,哪怕是钱财。
就是跟着秦瑞阳做事,也从没有恶意打击过自己,虽然,刘振海的倒台,是秦瑞阳导致的,但他知道,楚天放并没有这样的意愿,这全部都是因为刘娜怂恿刘振海的错误决定引起的。
洪道穹面对着今天谈护肤品明天谈某某名媛身上的衣服低俗的李媛,脑中漂浮的全是楚天放。
楚天放觉得,最近很诡异,具体说不上来,就是他早上到了办公室,桌子上就会多出一份早餐和豆浆,而且是他最爱的咸豆浆。
楚天放抓住宇文化吉问话,宇文化吉只说,每天早上都有一个人来送早餐,但是他问了那个人,那个人说不认识楚天放,也是别人叫他送的。
随着早餐附送的是一张附有爱语的卡片,什么:
『新的一天,你是否还用最美的笑容面对?』
『我想,你今天会很高兴,因为这份早餐』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用心感受这份温暖』
每天都能让楚天放鸡皮疙瘩起一身,觉得是寄错了,于是,卡片收起来,早饭由于及时性,还是决定代替被送的主人享用了。
但是秦瑞阳却嗅觉敏锐,立即就说:“你是不是在外头勾搭了什么男人?嗯?!”
“放屁,老子要勾搭男人,还用得着跟你报备?你生儿子跟我报备了么!?”
楚天放不理他,美滋滋地吃着早饭。
秦瑞阳立即拉起百叶帘,拉着耳朵认错:“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错了。”
楚天放见他那模样就想笑,翘着二郎腿看他:“我有什么资格责怪你?孩子他妈都没责怪你呢。”
秦瑞阳上来抱着他大腿就蹭,问他:“你是不是还想着洪道穹,所以一点都不生气,你生点气也好啊,我总觉着自己一头热,捣腾出了个孩子你还是这模样,也不知道你是介意,还是大度,更不知道你是不在乎才大度还是在乎了才大度。”
“你练绕口令呢?”楚天放低头看他,把他拉起来,让他靠坐在办公桌上,抬头看他,“我不是不在乎,我只是说不上来,我觉得自己答应了你和你在一起,就会给好多东西束住手脚,叶倩的孩子是首当其冲的,其次就是你和我身边的那些人,我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秦瑞阳把他推倒椅子里,凝视着他说:“那你对我是个什么意思?”
楚天放看着秦瑞阳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眸,尤为深邃,楚天放最近觉得自己有高血压,直视秦瑞阳的眸子心就开始乱跳,除非移开视线,否则一直‘超速’。
“我喘不上气。”楚天放深呼吸,“你离我远点说话。”
秦瑞阳还偏偏就往前靠,楚天放闭上眼,快速的一句:“我要中风了!”
“什么?”秦瑞阳不明白楚天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