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表踩着倒在地上的凌萧粟昂贵的全棉针织服,快乐的伸出舌头舔啊舔啊,我笑得直抽筋,只能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说,“快,这只狗,快。。。”
我自言自语,其实西表喜欢的就是心软又好脾气的老实人,就好像它第一眼就相中了小k一样,至于我,我不过是饲主,它不见得真的喜欢我。
终于完成当代毕加索的杰作,凌小丽高高兴兴地去洗澡睡午觉了。
3月间的太阳已经很有暖意了,如果没有风,这是一个煦暖和丽的午后,我蹲在门廊前的台阶上晒太阳,快活的不得了,恨不得伸个懒腰,要是再来一碗泡馍就圆满了。
凌萧粟走过我的身边,顿了顿,掉转头去屋里转瞬又出了来。
我看着他,他拿了两把椅子。
我笑笑,摆手,“我喜欢圪蹴着,这样挺舒服。”
“圪蹴?”他很好奇,看了看我,犹犹豫豫,竟然也依样画葫芦得蹲了下来,过不了几分钟便站起来,跺跺脚。
“你蹲的方法不对。”我站起来,示范给他看,“不是脚尖着地,那样很累,全脚掌,重心放在脚踝上面一点的地方,感觉像是坐在腿上。。。。。不对不对,你那个姿势,像是在蹲坑。”
凌萧粟面红耳赤的站起来,一言不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很少看到他这样有孩子气的举动, 我倒是有些诧异。
我们就这样继续默默的晒太阳,暖烘烘的,我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只打架。
“。。。。。。”
“什么?”我意识过来他在同我讲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大学毕业后?”
“不是,来了快一年了吧,毕业后在家呆了一阵子才过来的。”
“为什么来北京呢?离乡背井的,你这儿也没亲人吧。”他抬脸看着蓝天上飞过的一架飞机,我扭过头去,有些沉默。
“大概是,想出来自个儿闯闯吧。”
“对这儿有什么概念呢?呆的这一年,嗯?”
“节奏快,消费高,市容变化迅速,两极分化,来来往往的人们浮躁中透着冷漠,但有时候又很热情。”
凌萧粟扭过脸来冲我笑了,“都市都是这样,有发展就会有衰退,尤其是在发展迅速的地方,抓得住和可以放弃的逼着你作抉择,人人都如拼命三郎,压力大啊。”
他的笑很有意思,竟然是眉毛先动一下,然后整张脸才随着嘴角弧度的展开溢满笑意,真是个面部表情丰富的人,像是话剧演员。
我笑了,喜欢这样的感觉,像熟悉的人在聊天,很亲近,很亲切,很温暖,心防什么时候慢慢撤掉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便要说下去。从我第一次找工作的落魄开始,找房子的艰辛,最后还是托了认识的朋友才找到一居室,文员的工作只是打杂,做到死,试用期结束的时候以种种理由说明你的不适合,住在大杂院的时候下大雨屋顶塌了,折子被水泡的看不清,到银行办挂失要我先出示暂住证,需要本地户口人的担保,初次作陪聊的工作因为出言不逊被掌掴,虽然当时忍下了一口气,耿耿于怀很久,曾经数次在那人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徘徊,终于还是逼着自己忘了。这对我来说非常不容易,理由我不会告诉凌萧粟。
林林总总,杂杂洒洒,直到我嘎然而止他都一直很认真地在听。
我不好意思了,停了口不再说下去,或许我真的是听别人讲得太多,自己都没有机会好好倾诉一下吧。
我突然发现自己职业的重要性,或许可以减少很多癌症病患者。
我咬咬下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凌萧粟看着我,“第一次听你提到自己的事情,看你一幅要将天下大任揽于肩上的表情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别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圣人呢,现在倒好些,起码我不会有压力。”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凌萧粟对上我的双眼,他的瞳孔黑黑的,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是他明显的窒了窒,终于将眼光挪到一边。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我干笑着试图打破这种氛围:
“干吗这么说,你不会真要照着我这样的找个老婆吧,我倒是有个姐姐,可是已经结婚啦。我姐夫既年轻又英俊你没戏的。”
难得的,这一次我主动提到舒炜没有心头一窒的感觉。
我没想到,凌萧粟竟然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细不可闻。
凌萧粟当时的表情令我一直无法释怀,以至于那天事情的发生时我都是恪酢醍懂。
清明快到了,据这里的说法,新坟必须提前扫,所以凌萧粟带着女儿去陵园了,说起来我猜他一直没有把妻子去世的事情告诉小丽,或许是打算今天一起祭拜的么?
我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烦躁,莫名其妙,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跑到“乞力马扎罗”去了。
今天酒吧里格外喧嚣,吵得人什么也听不见,我大声的跟小k说西表很好,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人非常多,大概和一会儿要举行的一个小型的画展有关系,我不知道原来叫箴慧的女画家这么出名,门票100元大家照样趋之若鹜。
正在想要和小k打招呼说早点回去,突然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一胳膊肘就向我太阳穴顶来,我端着酒杯,一时来不及转身只好握掌去挡,情急之下杯子中的甜酒洒出了些,其中大半都溅在那男人的衣袖上。
我冲他歉意地笑了笑,还没来得及把杯子放在吧台上,只听一句低沉的咒骂,后方一道疾风就奔我的后脑勺而来。
我下意识的侧身躲过,然而吧台人终究是太挤,哗啦一声整个台子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一片,吵闹的人群刹时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像那个睡美人里头被施了魔法的居民,保持着原有的各种形态,只是张着嘴看着。
我站直了看着男人,他看着我,高大胖壮的身子,突如其来的,一拳就打了过来,“你他妈找死!”
我躲得很难看,我小觑了,嘴角火辣辣的痛。
我不擅长躲避,我打群架的出身,只擅长躲开要害。
我还很擅长拼命。你没有听说过会打的怕敢打的,敢打的怕不要命的么?
我给了他一记勾拳,端正胸口踢了一脚,我下手很重,一向如此,有时候我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或者这一点很像父亲。
男人胖重的身子重重一个趔趄,向后倒的时候带倒了两个椅子,女人们尖叫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我不吭声,站在那里看他,他伸手抄起一把椅子便直奔我面门过来,我侧身躲过,椅子在吧台上稀里哗啦炸开了锅,犹如打翻了什锦铺子,撂倒了酱油醋瓶子,玻璃碎片四溅。
我的火终于压不住了,那把椅子要是再在我头上还不得开了花?他呼哧呼哧得喘着气,酒气熏人,我顺势将他的胳膊肘带了过来,死死的按在吧台的碎玻璃上,他痛得哇哇大叫起来,周围的看客都起了哄,直到我抄起一个玻璃瓶子在男人的脸侧砸碎了终于寂静了下来,我斜眼看见小k在吧台后面震惊的张大了眼睛。
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握住了我正拎着的酒瓶颈子, “小兄弟,何必这么大火气呢,他一个喝醉了的没必要这样和他计较吧。”
我一边按着男人的头一边转过脸去,说话的是一个个子很高黝黑皮肤的男人,留着平头,脸上有一个小小的疤,穿一件米色短风衣。
男人的手劲儿非常大,我外表很平静得看着他心里却明白今次绝对是棋逢对手,这个人甚至强在舒炜之上。
还好是现在,是我独自生活了两年的现在。
从前我不知妥协为何物,自小好与人赌狠拼命,曾一个月在街上到处找掴了我一掌的人就可见一斑。然而现在不同,我总算懂得进退,虽然不多。
我慢慢的松开了拿瓶子的那只手,一只手却仍然在男人的头上,“大哥,我原本不想计较,可他倒不象喝醉了,像是试探着要我的命呢。”
男人咧嘴一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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