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庭到家时,小睿已经起床,正站在小凳子上,挥舞著锅铲炒菜,听到开门声,转过头,看到爸爸笑著叫:“爸爸”。
看到小睿的架势,梁浩庭冲过去,把儿子从小凳子上抱下来,担心地问:“睿睿,你在干什麽?这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小睿安静地靠在梁浩庭的怀抱里,抬头认真地对爸爸说:“爸爸,睿睿知道爸爸很辛苦,所以,睿睿要给爸爸做饭,睿睿还要帮爸爸干活。”
梁浩庭听到小睿的话,紧紧地抱紧儿子。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下来。声音有些嘶哑地对儿子说:“睿睿还小,把自己照顾好,不受伤,就是帮爸爸做的最大的活儿。其他的,爸爸先做,等睿睿长大,才让睿睿做,好不好?”
小睿歪著脑袋,认真地思考爸爸的话良久後,认为有道理,就点点头说:“好,那我们拉钩钩。”
梁浩庭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伸出小么指和小睿的小么指勾在一块,双重音合奏:“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梁浩庭亲了儿子脸蛋一记,然後把儿子放到地上,对儿子说:“睿睿先去玩玩具,爸爸去做早饭,吃饭後爸爸送睿睿上幼儿园。”小睿“咯咯咯”地笑著跑开了。
厨房被小睿弄得乱七八糟,小睿明显是在做西红柿炒蛋,鸡蛋清洒在案板上,西红柿被切的不仅一个大、一个小,还极其不规则。油、盐、醋均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梁浩庭看著这满盘狼藉,心里却如蜜一般。
梁浩庭手脚利索地收拾好小睿留下的残局,很快地整出了一菜一粥,菜是西红柿炒蛋、粥是薏米双豆粥。吃得儿子依然眉开眼笑。吃完饭,梁浩庭帮儿子洗漱,也顺便打理了一下自己,送儿子上学。
回到家,梁浩庭面对著空荡荡的房子,坐在沙发上回想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希望是梦一场。
梁浩庭是个孤儿,有记忆始,就住在孤儿院里,18岁後,离开那里,独自谋生。由於文化水平所限,梁浩庭一直往来於快递、餐饮等服务行业。偶然一次机会,进入一小公司做了一名小文员,工作稳定後,梁浩庭开始白天工作、夜晚上学,在那里认识了身世相似的於菲,两人同病相怜,迅速坠入爱河。为了前程,两人商议,一人专职上班,一人专职上学,为了谁上班、谁上学,两人推来让去。後来,梁浩庭对於菲说说:他是男人,有责任养活於菲。而且,一样的文化水平,男人也更容易找到事情做。於是,於菲去上学,梁浩庭白天去工作,晚上做些小兼职。5年後,於菲大学毕业,进入一大型企业,做了一名白领,随後,两人步入婚姻殿堂,婚後1年,小睿出生,生活本应昂首阔步朝著幸福的康庄大道迈去。如果真的这样发展,也就没有了我们现在的故事。
S市是一个生活压力很大的城市,因为小睿的出生,於菲错过了一个晋升的机会,为此经常懊悔不已。为了照顾小睿,梁浩庭辞了白天的工作,只做晚上的兼职,收入下降不少,对此,於菲一直颇有微词。日常生活中,虽然两人已经是节衣缩食,可仍时时有些捉襟见肘。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月前,小睿所在的阳光幼儿园老师打电话给梁浩庭,说:幼儿园组织小朋友做了一次全方位体检,小睿的检查结果好像有点问题。梁浩庭惊慌失措地到给幼儿园做体检的医院,院方说:小睿脑子里有点不正常的东西,他们初步诊断是脑瘤,可具体情况最好去T市做检查、治疗,毕竟T市是脑瘤方面的权威。梁浩庭和於菲心痛难忍又满怀希望地带著小睿去了T市,医生却说:小睿的脑瘤是天生的,没办法治疗。然後两人辗转B市、H市,结果都大同小异。这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於菲崩溃了。
昨天,於菲公司打电话给梁浩庭,说於菲没有上班,也没有请假,打电话更没人接。梁浩庭心急火燎地四处找於菲。打电话给於菲的同学,都说不知道;去於菲经常逛的商场,找不著人。直到华灯初上,才想起儿子还在幼儿园。於是急忙联络幼儿园老师,老师说:今天一大早,小睿就被她妈妈接走了。梁浩庭马不停蹄地回家,只看到儿子孤零零一个人,手里拿著於菲的手机,手机上留了一句话:对不起,我走了。房间里,属於於菲的衣物、用品也都跟著不见了。哄著儿子入睡後,梁浩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於是,随便找了一酒吧,大醉一场。至於醉後发生的事情,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现在梁浩庭面临的迫切问题是:赚钱。家里的积蓄已经花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儿子的病需要钱,医生说:吃药也是治标不治本。可做为父亲,他不能眼睁睁看著儿子生病,自己什麽事都不做,让儿子一步步走向死亡。即使治标,他也希望尽自己的能力,拖一天是一天,努力延长儿子的生命,期盼著某天奇迹的发生。
5
第五章
第二天,辰茗虽然睡得晚,可心里有事情,所以一大早就起床了,看外面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心情很是不错。想著:今天妈妈的怒气应该已经消了吧。
辰茗磨磨叽叽地洗漱好後,踱出房间,却发现:母亲不见踪影。饭厅餐桌上放著做好的早餐和母亲留下的一张纸条,纸条上写:公司临时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你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辰茗看到纸条,一蹦三丈高,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以为自己过了这关。哼著“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快乐地去学校。
也正是因为辰茗的这种自以为是,当一周後,辰母来到学校,不顾辰茗的强烈阻止和苦苦哀求,强硬地给辰茗办理了退宿舍的时候,引发了辰茗激烈的反弹。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回家住。为什麽你一点都不尊重我的意见?”辰茗气急败坏地对母亲说。
和辰茗相比,辰母的态度很是平静:“不是我不尊重你的意见,而是你这样年纪的孩子,自制能力还差,还不能抵制诱惑,做为母亲,我不能让你放任自流。”
母亲的强横,使得辰茗有些声嘶力竭:“妈,我已经18岁了,我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想法,我想有自己的空间,自己的生活,我不是谁的附庸,你不能总是这样决定我的一切。”
辰母继续著说服辰茗道:“我是不能决定你的一切,但在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之前,你还必须听我的。你是我的儿子,我要对你、对你的将来负责,今天你先跟我回去,将来你会知道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母亲的话,生气中的辰茗一点也听不见去:“我说了我不回家住,就一定不回家住。”
辰茗的油盐不进,让辰母也光火起来:“今天你不回去,以後你都不用回了。”说完,坐上汽车,“!”的一声关上车门,“嗖”的一下开走了。
看著母亲离去的方向,辰茗心情很是压抑。他无精打采慢吞吞地走回宿舍,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
辰茗是学校出名的人物,他学习好、体育棒、长相佳,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同学们的关注,更何况发生这样的大事。宿舍的大梁当然也听到了消息,但看到辰茗此时的状况,不知该说什麽来安慰他,於是做起自己的事情,动作不自觉地都放轻了。
被子中的辰茗越想越难受,辰母从小对辰茗的要求都很严格,在别的小朋友逛公园的时候,辰茗在练钢琴;在别的小朋友吃麦当劳的时候,辰茗在练书法;当别的小朋友撒娇的时候,辰茗在上辅导班。辰茗的童年、少年都是在学习、比赛中度过的。一个个的奖杯、一张张的奖状,辰茗拿得手软也厌烦。他觉得自己像是母亲手中的一个提线木偶,没有思想,没有自我。
过了很久,辰茗睡著了,身体不自觉地蜷缩成一团。
6
第六章
清晨,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梁浩庭睁眼一扭头就看著儿子睡得红扑扑的脸,心里感觉很幸福。抬头看锺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轻手轻脚地起床去为小睿做早餐。
早餐做好了,梁浩庭到卧室一看,小睿还睡得香香的,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於是上前,坐在床沿,手轻轻捏著儿子的小鼻子:“睿睿,该起床了。”
小睿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小身体,伸手扫开爸爸的骚扰著他鼻子的手,向爸爸撒娇道:“爸爸,再等等嘛,我还没睡醒呢,再让我睡一下下,就一下下啦。”
梁浩庭笑著对儿子说:“好,那就让睿睿再睡一下下,我照例数完五个数,睿睿就该起床了,现在开始,1,2,3,4,5。”
五个数後,小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脸阳光地笑著对梁浩庭说:“爸爸,我要自己穿衣服。”
“好,我知道,睿睿还要自己刷牙、洗脸,对不对?来,我给睿睿拿今天穿的衣服。”自从於菲走後,小睿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坚持要自己穿衣、刷牙、洗脸。刚开始,梁浩庭以为,是幼儿园老师要求的,可上学途中,和别的小朋友的妈妈、奶奶交流後,发现学校并没有这样要求。小睿从刚开始,衣服穿反、扣子扣错到现在能够熟练地正确地完成穿衣这一动作,仅仅花了一个星期。看著这样的小睿,梁浩庭感觉既骄傲又心疼。
穿好衣服、洗漱好後,小睿和梁浩庭来到餐桌旁,小睿看著早餐甜甜地对梁浩庭说:“爸爸的饭做的最好吃了。”
梁浩庭给小睿盛好饭,把小睿专用的小勺子、小筷子递到他手上,笑著对小睿说:“好吃,睿睿就多吃点,多吃饭就能长的高高的。”
小睿吃的嘴巴“吧唧吧唧”做响,表情别提有多满意了。
吃过饭後,梁浩庭把小睿送到幼儿园,继续投简历,找工作。
梁浩庭的找工作之路并不顺利,先别说他的文化水平在那摆著呢,就是以前熟悉的快递、餐饮等服务业,由於他年纪偏大等原因,也都拒绝了他。他的兼职收入,应付基本的日常开支可以,但小睿的病,吃的方面需要加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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