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的拳头越攥越紧:“我能问问,是什么任务么。”
玻璃人发出一声鄙夷的冷笑:“你这种东西,还能领到什么任务,难道你要我说出来?”
玉卿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玉卿忽然抬头。
玻璃人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再给我一个小时。”
“可以。”
奇异的空间刹那消失,玉卿重重地跪倒在水泥路上。
阳光从背后暖暖地流淌,玉卿却觉得,冷得发抖。
一个小时。
还有,一个小时…
他开始狂奔!跑,拼命地跑!
我要争取每一分钟…我…
等等。
我在做什么…
玉卿忽然站住,咬着唇,直到嘴里流进了淡淡的腥甜。跑到路边,抱住一棵树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要淌出来。
我还见他做什么啊。
我还见他做什么…
用舌头,自己把血舔掉,同时舔到的,还有某种苦咸的液体,淡淡的苦与咸。
妈的,有什么好哭的。
他冷笑起来,直起身,继续往前走。
一个小时以后。
“你倒守时。”玻璃人道。
“我一向不喜欢迟到。”玉卿轻描淡写地回应,看了他一眼,“走吧。”
灰色的球体空间,打开了一道拱门。
玻璃人进去了,玉卿跟了上去,门就关上了。
似乎时间从未流逝过,玉卿只听身边的人冷冷道:“到了。”
于是他自己走了下去。
立刻有两个玻璃人迎了上来:“这边请。”
玉卿跟上去。
玻璃房,玻璃地面,地面凹陷下去,形成一个浅浅的水池。水很清,看上去很凉。
“请吧。”
“干什么?”
“洗澡。”
玉卿立刻明白了过来,惨然一笑:“好,知道了。”
两个玻璃人木头一般地戳在一旁。
玉卿冷笑:“呵,还有人伺候么?”
一个玻璃人回答:“对。”说着,两个人便一起走了上来,粗鲁地扯去了他的衣服,然后把他推进了水里。
冰冷的感觉,从皮肤直渗到心里。
玉卿故意做出很享受的样子,看着他们给自己洗。
等洗得差不多了,一个玻璃人便把他提起来,上半个身子搭到池子的边沿上,然后死死按住了他的胳膊。
另一个就着这种姿势,开始揉洗他身体下面的部分。
这是一种…怎样的耻辱。
冰凉的玻璃手指,就着水,插进了一个极其敏感的洞穴。
玉卿痛得腿都蜷了起来,不过依然冷笑着:“这也是他们吩咐的吧。”
“对。”玻璃人很坦率,“你这次要伺候的人不那么好对付,所以,先让你适应适应。”
玉卿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太小看我了吧。”
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了一种苦涩,像泪水的味道。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显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在街上,飞跑着,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玉卿——玉卿!”林郁青已经在街上走了两个来回了,此时稍微有了那么点不耐烦,“你到底在不在啊——”
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经12点15了。
这家伙…不是考砸了不敢来见我了吧?
小面馆的门开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走了出来。
“大哥哥。”
“啊,是你啊小老弟,”林郁青认出他是昨晚上递菜单的孩子,“怎么啦?”
“那个哥哥,就是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孩脏兮兮的小手伸到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林郁青接过来。
一面墨色的,圆圆的小镜子。
欲孽天使 上卷 第14章 梦境?现实!
林郁青的心乱极了。
晚自习上完,被散乱的人流从教学楼冲出来,然后又被无数的书包、肩膀撞得迷迷糊糊。
玉卿不见了。
今天中午,当他接过那小镜子的时候心里还暗暗好笑,玉卿这小子玩什么捉迷藏啊。
回了学校,还以为玉卿在镜子里,躲到厕所去不停地喊他,结果没有回应。
林郁青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最后凉了。他想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
如果玉卿在镜子里,他怎么可能自己把镜子交给别人?!
所以,他不在镜子里。
那他会去了哪里呢?林郁青趁着下午的课间又跑到了那家小面馆,得到的答案是,那个漂亮哥哥把镜子留下之后,就走了。
“他什么也没说?”
“说了,说你要是找来,就把镜子交给你。”
“没了?”
“没了。”
林郁青傻了眼。
整个下午,都在一种浑浑噩噩的情绪中度过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很生气,又气不起来,心里总是隐隐地发慌,手下意识地去摸那小镜子,每摸一次,心就凉一截。
玉卿你到底跑到哪去了?!
还有最后一点希望,那就是,玉卿自己回家去了。
虽然明知道不大可能,但好歹是个希望。玉卿就是从那面镜子里走出来的,没准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回去拿了呢!又或者,是他想逗自己玩,看看自己着急的样子?
林郁青的脚步一会快一会慢,一会想插上翅膀飞回家去看个究竟,一会又害怕回去了之后,只有一面空落落的镜子…
终于到家了。
林郁青深吸了一口气,拿出钥匙,开了门。
姥姥在客厅看电视,姥爷在厨房洗脚。
一切悉如平常。
“回来了啊。”
“啊。”
“试考得怎么样啊?”
林郁青全身忽然一震。
“考砸了吧?看你那熊样!”姥姥埋怨着,脸上却还带着笑影,“饿不?给你洗个苹果吧?哎呀!怎么的了,这怎么还哭了呢?”
林郁青立刻侧了侧头,抹了一把:“哈,哈哈,让砂子迷了。”
姥姥叹了口气:“我就说嘛,啥时候你要是能为了考不好试哭一鼻子,那可真是咱家的福气了。”
林郁青笑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老人们习惯睡得早,能撑到这时候纯粹是为了等大孙子,大孙子都回来了,自然就忙忙活活地洗洗睡了。
“你自己看一会书吧,我们睡了啊!”
“啊。”
家里,也寂静了下来。
林郁青走到镜子前。
镜中的少年,俊秀而白净,只可惜,带着股甩不掉的邋遢劲儿。
“玉卿,玉卿?”
自己看着镜中人,镜中人也看着自己。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眼神,眼神里是深深的企盼。
玉卿…不在。
林郁青苦笑了,转回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栽。
脑袋里乱糟糟的,好像还有什么在嗡嗡作响,闭上眼,冒出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方程式,历史老师尖声尖气的讲的长征…简媚迎面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只青蛙…
然后世界忽然安静了。
自己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小路上,很静很静。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了很久的小公园。
他看到掉了漆的长椅,看到秋千的绳子上染了斑驳的青草汁液,看到满地湿湿的堆积起来的叶子,看到…
看到一个单薄的俊美少年,默立在藤萝花架下,身边是簌簌落下的黄叶。
他好像…哭了。
林郁青向着他飞跑过去,嘴里大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玉卿听不见。
好像隔了很远很远,恍如隔世。
心口,传来裂开一般的剧烈痛楚。下意识地伸手去按,却触到了一样东西。
墨色的,圆圆的小镜子。
它有温度,它有呼吸。仿佛是某种存在于血脉中的纽带,又好像某个前生的约定…镜子在发光,在变大!
玉卿终于感觉到了,慢慢地转过身…
回眸。
眼神里全是憎恨与怨毒。
“啊——!”
猛地从床上跌了下来,坐在地上,好半天缓不过神来。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胡乱抹了一把额头。
全是冷汗。
林郁青颤巍巍地站起来,摸着墙壁,终于摸到了电灯开关。
自己居然睡着了,而且,衣服也没脱。恍惚记得好像是想关上灯先歇一会的,却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雪亮的灯光照着空空的床铺,好像在恶意地提醒着什么。
林郁青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玉卿你这个混蛋…你,在哪里啊…
脱了衣服,关上灯,试着把被子,堆成玉卿的形状,然后,紧紧地搂在怀里。
也很温暖。
可惜温暖自己的,是自己的体温。
林郁青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第二天,照样起床,吃饭,上学。
一切悉如平常。
生活又重新回到了从前,回到了玉卿出现以前的状态。或许迷糊,或许邋遢,但,自己就是自己。
不再有人可以依靠,不再有人无条件地提供温暖与刺激。
林郁青有时会想,玉卿是不是根本没有存在过?
会不会,是自己单纯的幻想…
然而心口,总是隐隐地传来痛,好像有什么,被忽然带走了似的。
以前不愿意做的事,开始一件件地做了,比如,按时写作业,老师找谈话时不说自己肚子疼,女生找来时坦然地告诉她们“这题我也不会”,拉丁教练尖叫着“为什么迟到”的时候,能够抬起头,说一句:“对不起,老师,我想我该退出了。”
结果这最后一件事遭到了尖锐批评。
“现在说退出怎么行,啊?”班主任老师都来做思想工作,“你们总共是9对,18个人,刚好组成队形,你这一退出,你的女伴也得退出,一下子少了两个人!你怎么这么没有集体意识啊?”
林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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