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我想要你一辈子都欠我的,然后让你用自己来还。”
“啊,不要不要不要啊——”
欲孽天使 外篇 谜题二:光之文(夏沐阳VS简媚)
“最后的血脉,与光同行,将打破来自中途的阻碍。”
轻声念着这奇怪的句子,让咒语般的呢喃从自己的唇边溢出,然后以一个陌生声音的形式,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我试着找到这声音的来处,然而重复了很多次,答案都是一个,那就是我自己的胸腔。
为什么会…如此陌生。
我已不记得自己怎么会来这里,记忆中唯一残存的,只有耀目到让人无法睁眼的光芒,还有那光芒里,看得并不真切的、人的轮廓。
那是谁……
庭院外面,似乎有人的脚步声传来,我立刻低头,手里的扫把象征性地动了起来。
她们很快从我身边走过,撒下一路风铃草般的甜美笑声。大理石的白色反射了太阳的光泽,这光泽仿佛一直笼罩在她们的裙角,纯白色的柔缎长裙也因此像从太阳身边经过的云,圣洁、完美、耀目。
我不敢抬头。
直到她们走出去很远。
我听到头上传来轻微的拍打翅膀的声音,知道现在只要一抬起头,就可以看见蔚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玩耍着的白鸽。遥远的天国花园传来清润的钟声,这钟声经过不远处的那道彩虹时,无意中沾染了些许梦幻的味道,于是进入耳膜的时候,也变得不那么真实。
大理石铺就的、洁白光滑的庭院之中,只剩下我,还有一把扫帚。
在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开始在这里扫地,而在我想起要找寻我失落的自己时,才发现我还在这里扫着地。
这到底是…哪里啊……
身边的建筑高大而没有意义。比如说,我不明白那些整齐的、近乎于肃穆的白色柱子为什么要以一种虔诚的姿势排开两侧,直通到云的那端去,也不明白为什么花园的门被修葺成天使翅膀的形状,而上面还开着淡粉色的、小小的花,含着淡淡的笑意始终不曾凋谢…我想要知道在这个没有夜晚降临的光明世界里,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休息,为什么我不会觉得累,看到的也只能是不断从这个庭院中经过的人?
她们从哪里来,她们要到哪里去?我想问,但是我不敢。
怎么回事呢…我都有点变得,不像我自己了…啊,虽然也不记得,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总觉得应该是傻傻的,一直会笑得很开心的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不过也没什么证据…唔,又有人来了。
我再次低下了头,拿着扫把在地上慢悠悠地画画。
这里的人很友好,准确地说是非常友好。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如此亲切可爱的人们,像天使一样,在头顶无限的光芒笼罩之下,微笑着、交谈着,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还会向我点头…哇,搞不好真的是天使呐。
可惜她们从来没叫出过我的名字,不然我就可以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嗯…也曾想过为什么自己的衣服会和她们的不一样,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我倒是没有纠结太久。
红色。
鲜艳得如同喷涌而出的血,或者地狱的火。在无意中低下头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到光滑如镜子的地面上,能映出一团不断移动的鲜红,那是我红色的裙。它没有缎子那样光滑的触感,摸上去就像纱,它也没有她们的白裙那么长,至少我能看见自己的小腿。最奇怪的是,身为一个穿得像个舞女的小丑,站在这样圣洁的庭院里,我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其他人也是一样。
可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时间像一条没有来处的河流,从不应该开始的地方开始,一定也会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悄然结束…我不能再这么莫名其妙地扫下去了,唉,至少也做点什么,改变一下。
我的机会来了。那就是,又有人从这里经过了。
其实如果这样算起来的话,我的机会有太多太多。只是,在自己并不想做什么的时候,机会这个东西就根本不存在。
那是两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天使,和其他的女孩子们一样,手牵着手,一路说笑着走过来。
我迎了上去。
“打扰一下哈,两个小妹妹,我问下路,去食堂怎么走?”
我并不觉得我的问题有任何愚蠢的地方。人总要吃饭,拿吃饭来和人套近乎是最有效的方法了,我好想记得我曾经成功地……
她们的反应出乎我所有的预料。
像两片云那样,走了过去,同时留下好听的笑声,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我的存在。
哦,原来天使也有耳背的啊!
我决定再换几个人试试。这时正好有几个洁白的影子从花园的门口飘进来,我张着手臂就迎了上去,结果没有任何人和我打招呼,或者惊讶地闪避我的双手。
她们就像云那样透明,我仿佛感觉到我的胳膊穿过了几块湿润而清凉的云…在我反应过来之后,她们已走到了庭院的中心。
然后我看到,她们向着庭院中心那巨大的喷泉,或者说喷泉之上那个淹没在光芒里的雕像点了点头。
我完全傻了。
原来从一开始到最后…大家就是看不见我的,只是我想当然地以为,那是在跟我打招呼。
我就这样在原地愣着,抱着扫帚站了很久。头上的光影始终不曾移动,等我觉得有些热了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我不出去走走呢?
啊,这真是一个以前从没有想到过的好主意!
于是我把扫帚放在了池边,自己向着那扇一直看得到,却从未走进去过的花园大门,走了过去。
欲孽天使 外篇 光之文(二)
我居然失败了。
唉…由于无法和任何人交谈,我连自己失败的原因都无从知道。如果非要让我自己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只能告诉大家,感觉上好像是走到门口的时候通过了一道冰凉的水膜,然后再向前迈一步,就回到了这个庭院里。
先不要急着说我傻啊,为了求证这一点,我还特意在门口站了好半天,看看大家都是怎么通过这扇门的,可惜看了很久我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走出去之后还会走回来。
还以为自己是女仆来着…现在看来,好像是个囚犯啊,或者奴隶?不好说。
我只能乖乖回到池边拿起扫帚,扫了几下又停下来,最后干脆在池子边坐了下来。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地真是干净啊,干净得连一点尘土,一片枯萎的叶子都没有。
我的天!谁能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是在这里扫什么呢?
好吧…现在连唯一的营生也失去了。看来有时候还是糊涂一点的好,随着脑袋一点点变清醒,好像处境一点点变糟糕了…我这是在做梦吗?咦,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过,很有可能呢!那么,我现在是在梦里了,谁的梦?我的?那么我是谁呢?
幸好这时水池里映出了除了我以外的,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我回头,她却把头转过去。
“嘿嘿,你好?”
果然…和预料中的一样,人家看不见我。
不过我真的没有后悔看见她,因为她在哭。
这是一个比我要小的女孩子,未见得小得很多,却让人有想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爱护的冲动…如此柔弱的、即将化掉的雪花般的天使,即使没有翅膀,也应该得到神的守护。
“小妹妹,你怎么了?”
好吧…我知道我是白问的,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哈,我不介意自问自答的……
“没…没事的……你怎么来了?”
我吃了一惊,然后不知道是出于欣喜、激动还是不敢置信,向她伸出了手。
又和预料中的一样穿过了她的身体……
“溪姐姐!”
“小音……”
“唉,你又躲在这里哭了,被我抓到了吧。”
“我哪有……”
“哦,没有没有,你是刚才掉水里了,溅了一脸的水…啊话说,这衣服怎么没湿啊?”叫小音的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很夸张地在她的背上拍了几下。
溪破涕为笑。
两个女孩好像又说了什么,说到最后都咯咯笑起来,可惜那是悄悄话,我就算站在旁边也听不太真切。唉,年轻就是好啊就是好,有了烦恼也能一下子忘掉…嗯?我貌似也不是很大岁数……
再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就像这里的人永远见不到黑夜一样,我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一个能看见我的人了…这可怎么好,总得想个办法才行。
是谁的记忆…凭空闯进我的脑海……为什么忽然想要哭,仿佛有人曾经告诉过我,你永远、永远也得不到幸福那样,绝望得想要掉泪……可奇怪的是,之所以会难过,是因为明明曾经得到过,那种让人目眩的、可以为之癫狂,为之付出生命的幸福,只是害怕失去,还是已经失去了……
心口传来一种涩涩的暖。
我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再次走到那扇门前,轻轻拍了拍它其实并不存在的门板。
让我过去。
这是一种祈求,还是祈祷…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存在,或者,即使存在,也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意义……
仿佛有无数透明的玻璃,在空气中轰然碎裂。我听到那巨大的、破碎的回响,隆隆得像天空喝多了不小心摔在了大地身上。然后我伸出手,发现自己的胳膊,触到的是干燥如初冬雪前的空气。
门打开了。
……
这里住着什么人?
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
这里真的是住人的吗?
这是我的第二个问题。
等等…那个,这里有人吗?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啊,虽然第一眼看下去容易被糊弄住。纯白的巨大窗帘,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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