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激烈的感情,严皓晨无法理解,也不打算理解。他做任何事,都只有一个人,也只为了一个人。只是青年清冷的嗓音似乎带着渗透骨髓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想:是什么样的蛊,可以让一个人执著无悔如斯?
他甩了甩头,伸出手和青年握了握:
“很好听的曲子,谢谢。”
青年也笑了。
严皓晨说:
“希望以后有机会在舞台上碰面,不要放弃。”
以他的才华,他的执著,能够在音乐这条道路上最终做出成绩也未可知。不知道为什么,严皓晨衷心希望能够看到青年实现另外一个人期待的一天。那一定会很美好。
第 30 章
告别了青年回到住处的时候,严皓晨意外地看到那辆眼熟的黑色奔驰。
霍剑斜着身子倚在车门旁,被路灯拉得长长的影子看上去有几分萧索的味道。不知道男人维持这个姿势站了多久,严皓晨快步走过去:
“你找我?”
微微皱起的眉在看到严皓晨后舒展开来,锐利的黑眸带着几分柔和:
“嗯。”
严皓晨看着他西装一角压出的细细褶痕,忍不住挑起丹凤眼:
“原来恒远集团的总裁真是那么闲的职位么?”
居然半夜三更地跑到别人家楼下来吹夜风堵人,他的精力也未免太过旺盛了。
霍剑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眼底的笑容带着股宠溺的味道,大有“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意思:
“闲不过你的手机,它整晚都在休息。”
这算是……笑话?严皓晨没有避开他抚弄自己头顶的手掌,只是懒懒地往男人怀里一靠。凌晨的气温有些低,身后的高级抱枕有融融的暖意,坚实的触感,舒服得让人不想离开。男人的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头顶,微沙的声音在他的上方漾开:
“本来是想约你出来吃夜宵,但你手机关机,有些不放心,干脆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真是笨拙的做法。严皓晨转过身去看进男人夜一般深沉的眼睛:
“如果我一直都不回来呢?你要在这里等一个晚上?”
“我会去报警。”
啧,真是刻板的老头子。
“又不是小孩子,会出什么事。”
“我知道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低,但还是忍不住会担心。”霍剑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没有办法。”
严皓晨突然就想起青年说“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时的表情,混杂着绝望、无奈、执着和丝丝的温柔。眼前这个人,也中了那种让人泥足深陷的蛊么?刚浮现出这种念头,严皓晨就被自己逗笑了,怎么可能,他和他,不过是藉着金钱维系着身体关系罢了。那个人也许对他不无好感,但是那一丁半点感情,大概连“喜欢”也算不上。
何况那个人想些什么,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何必费神揣摩。各取所需就好。所以严皓晨最后只是朝男人挑挑眉:
“不是来找我么?上去吧。”
旧式公寓楼的楼梯窄而狭小,在昏暗闪烁的楼梯灯映照下,给人一种摇晃的错觉。严皓晨回过头来,看见男人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着的样子,高大的身躯在逼仄的楼道里显出笨拙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好笑。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大概从来没有踏足过这样穷酸的地方,还是在吹了一晚的冷风之后,真是可怜得可以的待遇。
拧开顶楼尽头的小房间门,身后的人礼貌地道了声“打扰”,在门口弯下腰脱掉鞋子,才走进去。房间不大,客厅和卧室连成一体,一边是旧沙发,另外一边就是床和木柜,中间放着张四角桌,在一角连着个小小的厨房和浴室。隔音也不好,楼下哄闹的划拳打牌声清晰可闻,总的来说,就是间不怎么样的陋室。但收拾得却颇干净,连破旧的地板都被擦得一尘不染,住的地方外在条件已经够像狗窝了,他可不想让它变得更接近一步。
霍剑腰板挺直地坐在沙发上,从身上考究的西装到踩在地板上的织袜都透露着与这个破落的住所格格不入的精英气息,却奇异地并不让人感到排斥。就好像他端坐在嘈杂的小酒吧里目光专注地看着严皓晨演出一样,坦然得让人觉得他的存在是理所当然。
严皓晨从厨房里取了啤酒出来,男人还是保持着刚进门时的坐姿,标准得像是在开重大会议。他忍不住就起了捉弄心,拉开啤酒罐喝了一口,俯身向男人线条好看的嘴唇凑过去。口腔里的酒精在唇舌相触地瞬间猛烈燃烧,男人反应灵敏地卷住他的舌头激烈地吻了上来,严皓晨轻哼了一声勾住他的脖子,下意识地想着这里的墙壁薄,等一下要记着忍住声音。
明明手掌已经条件反射地潜入他的衣服下摆,下一秒男人却还是退离了他的嘴唇,和他微微拉开距离,剧烈地喘息着,明显在控制着自己的欲望。
丹凤眼魅惑地向上一勾,严皓晨轻笑着朝他颈间吹了一口气,伸出舌尖舔舔他剧烈起伏的喉结:
“怎么,不做么?”
他找他,不就是为了这个?
男人微皱着眉侧过脸,低头替他整理好凌乱的T恤下摆,忽然开口说:
“我听说Kelvin签了晨星。”
第 31 章
刚刚还飘荡在空气中的旖旎暧昧瞬间消散,啧,真是会煞风景。严皓晨挑眉:
“真的没有人对你的说话方式表示过抗议?”
这个男人,说话直接,还不挑时机,得罪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
男人摆出经典的带些孩子气的皱眉困惑神情:
“这和我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吗?”
严皓晨“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好笑地摇了摇头。算了,这个人,即使得罪了人也不自知吧。他干脆直视男人的眼睛:
“我听说了,Kelvin本人直接告诉我的。”
男人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复杂,严皓晨嘲讽地勾起嘴角:
“怎么,你怕我想不开去跳海?”
霍剑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不会。我认识的严皓晨不是这种人。”
他看了严皓晨一眼,斟酌着字眼谨慎地说:
“但听到了,总是会有些想法。”
严皓晨懒懒地扯起嘴角:
“什么想法?晨星真是瞎了眼睛,天道不公一类的?”
霍剑没有作声。
严皓晨笑了。虽然的确很不爽于Kelvin小人得志,但那种人还不够格让他耿耿于怀。为这种人心情恶劣,有天霸杯一次就够了,犯不着再来第二次。他严皓晨不是这种小鸡肚肠的人。他挑衅地勾起丹凤眼看向霍剑:
“霍总裁,你做生意总有输给竞争对手的时候吧,难道你每次都郁郁寡欢地躲在角落里扎小人?”
男人被他的话逗笑了,难得地开玩笑道: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提议。”
继而望向他的目光就带着激赏:
“是我看轻了你,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年纪,我大概没有这样的胸怀。”他顿了顿,“就是现在,如果遇到这种事,也多少会有点不痛快。”
其实无关胸怀,只是因为阅历。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又顶着□的儿子这样一个为多数人所不齿的身份,虽然只有十七岁,但严皓晨已经见惯了太多的不公,也遇到过太多的不公。假如每一次他都愤愤不平气血难平的话,大概早就像林妹妹那样吐血而亡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愤恨诅咒上,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把所遭受的欺侮和不公还回去。他严皓晨向来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曾经踩在他身上的,他日后一定会加倍踩回来,所以又何必在现在为疯狗心烦?这种完全称不上胸怀的想法,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受过半点慢待的富家子弟大概永远也不会理解。所以严皓晨只是懒洋洋地笑了笑,说:
“我也觉得很不痛快啊。”
抛给男人一个魅惑的笑容,严皓晨一边扯着T恤的衣领露出两条匀称的锁骨,一边慢慢地朝着男人靠近:
“不过除了喝酒和看海之外,我发现了更好的排解方法。”
薄唇几乎是贴着男人的耳朵轻轻发声,吹气一般地轻柔:
“知不知道是什么?”
果然就看见男人的眸色变得深沉,勾起这个人的欲望意外地简单。严皓晨在他即将俯身压上来的时候倏地推开,取过墙角的吉他在霍剑的对面盘腿做好,笑得奸诈:
“弹吉他。”
就说了,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叫之前这个人那么不解风情。霍剑无奈地苦笑着,最终还是坐直身子专心地看着他低头调弦。
纤长的手指拨动琴弦的那刻,严皓晨抬头对上男人专注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目光,无论任何时候,给这个男人单独演奏都是种独特的享受,让他既放松又全情投入。第一个音符响起,不知不觉就弹起之前听到的曲子,明丽的嗓音伴着清冷的曲调,多了一分凄艳的味道。
……
早已刻下以你为名的蛊
千般不该
万种不舍
都抵不过你唇角诱人的温度
早已刻下以你为名的蛊
飞蛾扑火
噬心刻骨
终究只落得万劫不复
……
曲子弹得有些断续,歌词记不清的地方也已低哼代替过去,尽管如此,严皓晨仍然觉得很尽兴。静默了一会,男人才忽然低低地叹了一声,说:
“不像你的风格,可是很好听。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严皓晨这才想起并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