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岁开始参加演出,很快在全国和国际各大比赛中崭露头角,可是即使拿了奖杯回来被人称作钢琴神童父亲永远也没有满意的时候,我唯一的室外活动就只有出去参加比赛的时候,公园是什么,捉迷藏是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世界就只是黑白两种颜色,黑白的琴键,白的衬衫黑的礼服。我练琴的时候如果他不能在旁边看着有事情出去时就把门锁起来,回来时再检查,或者是他出去演出开会回来检查我的功课,如果这个时候错了惩罚就会比在的时候更严厉,因为你没有自觉地练习。这时候的惩罚会让你觉得趴在琴凳上挨打是多么仁慈的一件事,这个时候的刑具就不是竹戒尺了,特制的皮带,比正常的皮带宽很多也厚很多,打在屁股上声音也不如戒尺响,但是却让人痛不欲生。我记得我十岁的时候有一次他忘记锁琴房的门,我偷溜出去,在外面晃了一整天,我身上没有一分钱,因为对于钱的概念实在太薄弱,可能十岁的我生活能力和社会经验都不及一个五岁的小孩,就只能在街上闲逛,连饭都没有吃,可是那一天我是快乐和自由的,当然会去之后下场很惨,那块皮板子的作用比每一次都发挥得到位,那个滋味我终身难忘。跪在桌子上面,之所以不跪在地上是因为他打着累,力道还容易卸开。跪在桌子上,自己俯□子,把屁股像祭品一样贡献出来,高高翘着,这种难堪的姿势即使是在自己父亲面前也令人无地自容吧,可是当皮板子抽下来时羞愧尊严什么的根本就不值一文了,那疼痛仿佛从皮肤一直深入骨髓,我觉得自己的屁股完全像一个气球那样膨胀,迟早会破掉。一个成年男子用尽全力的责打,就打在一个小孩子那么小的屁股上,什么结果可想而知,整个屁股完全成一种紫黑的颜色,可是他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这样连个数目都没有的责打让我觉得自己早晚会死掉,可是我一句讨饶的话都不说,打吧,死了更好。可我终究还是没死成,只是被打晕了,然后有近半个月的时间不能平卧不能下床,练琴时也是被保姆抱到琴凳上,跪着练。我父亲是从来不会抱我的,至于我母亲她那大提琴家的手怎么会抱孩子会做家务呢?其实挨打我早就习以为常,只是那次让我心寒的是他打我只是因为我没有练琴,却没有孩子不见了父母该有的一点点担忧。曾经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我长大之后反而觉得他很可悲,所谓大师其实和疯子也没多大区别,一个心中只有音乐没有灵魂没有感情的躯壳而已。”
“如果没有十六时的那场演出,可能现在的我也只能和哥哥一样做一个他精心雕琢的玩具,可是十六岁那年改变了我的一生。那年我到LA去公演,陪同我的是他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于是我又找机会溜了,路过一个广场时那里有一个摇滚乐队的比赛,都是一些高中生,年纪和我差不多,那一刻我被震撼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音乐,原理音乐也可以这样快乐和自由。回到国度之后我知道西郊有个摇滚村就常常趁父亲不被溜出去,这时候我的存折里已经有很多钱了,是我过去比赛的奖金,。可是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他看得我更紧了,可是人被逼急了智慧是无穷的,我那时候开始就常常不回家了,我加入了一个乐队,和他们学吉他,上手的速度,写的曲子都令前辈们震惊,后来一家娱乐公司看中我,但是没办法立即签合约,因为我还未成年,这样到我十八岁时我彻底和家里断绝了关系,签了公司,成了Red Ghost的核心,从那天开始我就在没碰过钢琴。”
“那他们现在在哪?”听他说了这么长的故事,我这才开口。
“英国,移民了。”
“为什么?”
“因为我妹妹,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子。”
我看了眼地上的照片,原来这第五个人就是高泽凯的妹妹,她是这五个人中唯一一个笑得最真的人,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那女孩看起来就像天使。
“我妹妹,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让我觉得这是个家的地方,再累在疼的时候看到妹妹在我身边对我笑就什么都无所谓了。我离开家之后妹妹其实很伤心,可是也为我开心,她答应我一定会去看我的第一场演唱会,可是我父亲怎么可能同意呢,他把妹妹的房间上了锁禁止她出门,于是一向胆小对运动一点都不擅长的妹妹跑去爬窗户,然后就那样摔死了,很不可思议吧,才二楼,可是医生说摔倒头,就那么死了。我知道后把所有的愤恨全算到父亲头上,回到家把我曾经所有的奖杯全部摔在地上,告诉他我不再是他的儿子,可是父亲一句话都没说,坐在椅子上,仿佛老了十岁。那天之后我再没过去过。后来就看到报纸上写他他们移民地消息。”
“这样的你为什么要去做经纪人?”
“摇滚对于我来说是自由的代名词,可是几年下来我发现商业化的摇滚只是束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我不再当歌手,这样心理的摇滚才能纯净些吧。”
“白痴,泽凯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莫装B,装B遭雷劈,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了。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可没你那么精彩啊。我十二岁那年偷了家里的钱跑去看你们的演唱会,虽然后来被我爸打得半死可是那天我就知道这个东西我再也放不下。后来十四岁时你们解散,我伤心了好一阵,甚至想扔掉你们的磁带砸了吉他,但是后来觉得那不跟你们一样懦夫了吗?我发誓我岳麓绝不会放弃。高中快毕业时我跟家里说不考大学了,我要去国度,甚至当他们面死了高考填报志愿表,于是又被我爸打得半死,他说他这辈子没念过什么书就指望我考大学,可是我却一点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于是我答应他至少把大学读完。于是考了国度的大学,四年加上毕业后的一年我们四个人也算在摇滚村混出了点名气,可是商业化的今天谁要签乐队啊,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说我没你那么多高贵的想法,什么象征自由之类,对于我来讲不论是被束缚的还是自由的我都不会放弃,就像生命一样,无论自由还是被监禁,无论轻松还是艰辛,都是不能放弃的东西,生命放弃了就无法活下去,而摇滚也是一样。”
第二十章完
TBC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觉得自己好BT
21
21、绽放 。。。
第二十一章绽放
那天在高家的别墅过了一晚之后,我知道我和高泽凯再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经纪人与艺人之间的关系了,因为我知道那夜的疯狂根本就不是一时兴起,也许那感情就像沉寂了很久的火山一样有了适当的时机之后就一定会喷薄而出,惊天动地。那晚他在我怀里哭诉的样子让我就此沦陷。不,也许不是那晚,也许在他还是Heaven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当然白天他还是我的经纪人,为我筹划安排,而在阁楼上的时候他是我的专属老师,依旧很严格,甚至苛刻,我算是知道他哪想来的体罚招数,特别怕他说袖子挽起来这句话,有时候甚至想开口求他换个地方打,打屁股也行,可是终究说不出口,有一次被老猫蚊子他们看到,说:“原来你们喜欢玩儿这个啊。”我一头黑线,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我和高泽凯的关系他们早看出来了。解释清楚后他们一脸惊讶:“你媳妇好厉害啊!”继续黑线。可是睡在一张床上我才知道他是一个多没有安全感的人,即使他已经三十岁了,睡觉时依旧蜷成一团,喜欢靠着东西,想到他过去就只能靠着冰冷的墙壁,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我家老爹虽然脾气暴,不乐意表达,但是我知道他比任何都疼我,而老妈则是很典型的中国式的贤妻良母,而高泽凯……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把他抱的更紧了。
老猫、蚊子和小龙签了地阳之后我们又在一起了,对于公司来讲最大的优势就是不需要重新磨合,唯一的问题就是怎样让他们三个人适应市场需要,于是培训了一段时间之后,公司对外公布了Deep Well乐队成立的消息,并且消息的当时就发售了第一张EP,因为这几年天朝摇滚的衰落,大家都很期待,所以反响也很好,于是DW以一张同名专辑作为标志正式出道。
高泽凯依旧是我们的经纪人,虽然公司曾一度力劝他也加入乐队,如果有当年的Heaven的加入想必会使受众群更广,但是他坚决不同意,公司也无法强求,也许就像Rita说的,如果他愿意也不需要等十年,凭借当年的名气和实力签那家公司都会大红大紫的,看来我要兵行险招了,忽然觉得我这种做法是不是太不顾及他的感受,但是随即否认,他眼中散发的赤诚让我无法视而不见,也许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忽然想起某个很著名的漫画中台词:“如果我愿意,星星的轨迹也要改变。”可是又摇摇头,一笑置之。
DW的第一场演唱会没有在潭州而是设在国都,公司认为那里是我们的起点,一定会有更广泛的人气,这让我第一次觉得公司的决定也不是完全脑残的。曾经我们四个人就常常站在那个体育场的外面想什么时候DW可以在里面开演唱会,而今天竟然真的实现了,而对于我来讲它还有另一层意义,那也是Red Ghost第一场和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地方,Heaven你还记得吗?
荧光棒、欢呼声、口哨声,原来一切可以这样真实,Heaven,我做到了,你知道吗?泽凯哥,这是属于我的摇滚你知道吗?老猫,蚊子,小龙,我们梦想实现了。老爸下次看见我时不要再骂我没出息了好吗?……
接近尾声的时候,趁着嘉宾在台上唱歌,我们去后台换衣服,我把一个盒子放在了梳妆台上,向老猫他们使了个眼色就趁高泽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