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廷旭虽不十分排斥,但仍禁不住一头黑线。
“小肥,乖,一边去。”
赶走了大狗,莫镇宇便领他进去,在沙发上坐下。“你先坐坐,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了。”
男人穿著睡衣,睡衣皱巴巴的,似乎表明他在床上睡了很久了。也难怪他神色如此倦怠。岚廷旭问:“莫总,身体不舒服吗?”
大概是乏力,莫镇宇笑得很困难:“不打紧,那天不过淋了点雨……最主要是水土不服,住在这里,我不太习惯。”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便放在了他的额头上,很温暖,他甚至能感觉到指腹上厚实的老茧。“你发烧了。我去给你买点药。”说完便转身出门,完全不容他推辞。
然而莫镇宇吃了药,情况没好转,反而变得严重了。他好几天都没有走出房间。
这是县委书记金书延告诉他的。“我昨天给他打了电话,才发现他病得如此之重。”
“是发烧吗?”
“没有发烧,我找医生给他看过,医生说他是水土不服。他自己也说住不惯酒店,也吃不来酒店的饭菜。”金书延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岚县长,你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合同眼看就要谈成了,可莫总突然身体有恙,势必会影响谈判的进程。你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岚廷旭沈默,他也一筹莫展。甚至有点担忧。
他迟迟不开窍,金书延有些按耐不住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大家的决定是,干脆让莫总住在你家里,你是单身,比较方便,又颇为细心,平时稍微照顾下他的起居就行。岚县长,你看是否可行?”
作家的话:
终於……要进一步了……
小攻深情地朗诵著:
爱我 就给我吹 箫
爱我 就给我舔 蛋
爱我 就给我──
洗内裤
☆、10
岚廷旭知道事成定局,无论他说什麽,金书延一句‘大局为重’就能将他压下去,所以他不得不同意。他努力不去想多了一个人以及一只狗的房间会是怎样的……
就这样,莫镇宇搬进了岚廷旭的家里。搬进去的时候他还是浑浑噩噩的,全然不知身在何方,找到床就倒了下去,然後睡著了,又像是半梦半醒。
醒来之後,他坐起来,浑身打了个激灵。小肥呢?小肥在哪里?他下了床,套上一双不同於旅馆的拖鞋,睡眼惺忪地往卧室外面走去。
小肥在阳台上。它正仰著头,看著什麽东西。他走过去窥探,一下就楞住了,後知後觉般,脸慢慢地红了起来。阳台上晒著他的内裤。除了内裤,还有他的几件单衣。
他想起来了,因为好几天没换内衣,他感觉很不舒服,睡觉睡到一半的时候,便勉强撑起来,迷迷糊糊地从行李箱找了套干净的穿,由於实在困得不行,脏的也就随意放在了一边。哪知一觉醒来,那东西已经被处理干净,还被晾在了通风的位置。
“你醒了?”背後突然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莫镇宇下意识地转过脸,立刻就不好意思地将半边脸偏转回去:“岚县长,不好意思……”
岚廷旭神色自若:“不客气。”再说那天,要不是他把帽子给了他,自己也不会淋到雨,“身体好些了吧?我炖了汤,”他说,“你先喝一碗,恢复恢复元气。”
莫镇宇这才嗅见一股热腾腾的香气。他努力克制著羞窘,装作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汤碗:“你呢?要不要……”
那人道:“我刚喝了的。”
“哦。”莫镇宇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喝了几碗汤,他感觉精神好了些,便四处走动,打量这间老房子。
是比较狭窄的一室一厅,大概只有三十多平方米。里面的摆设也不多,只有几件必要的家具。没有电视,没有洗衣机。对於他来说,实在是寒酸得可以。
“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去菜市场买点菜。”岚廷旭解下围腰,拿起公事包,一只手拉开门,他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声音非常温和,仿佛在他眼里,他只是个病人,需要多加关怀,需要轻言细语:“待会我给你带几本书回来,没有电视,是挺无聊的。”
“不用了。”莫镇宇有些紧张,手都不知往哪儿放,很奇怪,一觉醒来,便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让他感到无限静谧,无限温暖。而他也变得不像自己,心中感恩,却也惶惶不安。
晚饭非常丰盛,岚廷旭一口气做了五个家常菜。有辣的,有清淡的,有炒的,也有红烧,各种风味,搭配得极好,他忍不住多吃了两碗。“岚县长,没想到你一个工作狂,还挺会做菜,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似他猴急的模样,岚廷旭吃得很慢:“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听罢,莫镇宇的脸又不自主地红了。脚下的小肥也吃得很香,一碗加肉的蛋炒饭,旁边还搁著菜汤。它一脸陶醉,时不时翘起尾巴摇摇,幸福极了。
莫镇宇就这麽优哉游哉地过了三天,小屋子虽然闷,但他却越发地神清气爽。岚廷旭每天很晚才回来,可灶上总炖著汤,桌子上也摆著新鲜水果,他想吃随时都能吃到。
男人对他很好,但仍保持著该有的礼节。什麽好的都让他先尝,晚上睡在沙发上,绝不打扰。这天,莫镇宇上了床,但怎麽也睡不著,都半夜两点了,岚廷旭还没回来,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外面下著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打著窗棱的响声越发扰得他心烦意乱,真恨不得搬张椅子坐在门外,等他回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终於响起了开门声。他立刻跳起来,奔出卧室,打开了客厅的灯。灯光照亮了男人倦怠的脸。他浑身湿淋淋,鞋上沾满了泥泞。除此之外,额头还有一抹刺眼的红色。
“你受伤了?”莫镇宇吃了一惊,就好像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身上莫名添了伤口一般。他赶快找来纱布和消毒水,“来,我给你看看。”岚廷旭却不动,仍站在门口,脸色阴沈,身上散发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气息,似乎他是比空气还不如的陌生人。
莫镇宇有些犹豫,甚至有点害怕,但他心急如焚,也顾不了这麽多,固执地拉他坐在灯下。男人的脸顿时被灯光照亮了,每一条纹路,每一块皮肤都清晰可见,不像曾经那样含糊,那样遥远。他的脸色很正常,刚才那模样仿佛只是幻觉。莫镇宇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伤口,他的心跳得厉害,因为跳得厉害而产生了抽痛,疼痛里又酥酥麻麻的,叫人欲罢不能。上完药,他轻声问:“是谁弄伤了你?”
岚廷旭抿紧了嘴,不愿意说。
莫镇宇却没有放弃:“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房子,你的手艺,那心事又何必藏著?说出来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那人倔强的样子才稍微松动了一些:“政府现在在推行殡葬改革……”
作家的话:
现在是暧昧时期~~~~~~~~~~~
☆、11
原来,村民们一时间接受不了火葬就如同接受不了计划生育一样,只要有人阻扰,他们势必联合起来反抗。
农村山多地广,一直以来流行土葬。他们认为,落叶归根,只有土葬,亲人才能得到安息。可是国家老是制定一些稀奇古怪的政策,非要将亲人的遗体拉到冷冰冰的火葬场去,实在是太过分,太不近人情。俗话说死者为大,谁也不能违背死人的意志。因此,纵然岚廷旭磨破了嘴皮,死者的亲属们仍是不同意。再加上几个同事年轻气盛,说话冲了些,火上浇油,便引发了肢体上的摩擦,而他不幸被扁担敲中了前额。
莫镇宇听完叹了口气,若让他去任个一官半职,天天面对那些刁民,他怕是会疯的。而岚廷旭,年如一日,从没怠慢过,那需要怎样一种坚强的身心?
“岚县长,我真是佩服你……”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当官,能做到你这个地步的,已是少之又少。可能也只有你面对那些愤怒的村民不会怯场。”他去厨房盛了一碗汤,“喝一碗,暖暖身子,今晚我睡沙发,你睡床。”
岚廷旭看了他一眼,然後端著汤一口一口喝了。莫镇宇陪在他身旁。“这汤是怎麽炖的,实在太美味了,就连我家从五星级酒店聘用的高级厨师,也做不出这麽香醇的味道。”
“以後教你好了。”把汤喝得干干净净,岚廷旭才放下碗,莫镇宇赶忙说:“我来洗碗,你去睡觉。”
他去拿碗,可不小心捉住了他的手。两人不约而同,惊了一下,碗便落在了地上,在万籁俱静的深夜,制造出惊心动魄的响声。
“我……”
“没事。”岚廷旭率先反应过来,俯身拾起地上碎片,“你早点睡,我来收拾就好。”
莫镇宇看著他,心里溢满了无言的感动。
第二天起床,莫镇宇心情特别好,不但抢著做饭,还抢著扫地抹屋。岚廷旭以为他养尊处优惯了,一定会把事干得一团糟。没想到他干起体力活有板有眼,就像是家政公司派来的专员。
干完活,莫镇宇兴高采烈地往他面前一坐:“今天我们吃什麽?”
岚廷旭对他邀功般的表情视而不见,他在桌子那头正襟危坐,脸色严肃:“莫总想吃什麽?”
‘莫总’这个称呼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你可以叫我小莫。”
但那人坚持叫他莫总:“莫总,过了这麽多天,我们是不是该谈些正事了?”
看见他手边压著的合同,莫镇宇顿时明白了什麽,心里特别失落:“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岚廷旭客气地说:“我和莫总当然是朋友。所以才希望大家能够合作成功。”
莫镇宇深呼吸了一下,心有不甘地问:“你照顾我,难道就为了这个合同?”
岚廷旭楞了片刻,答道:“是。”这时,突然莫名地心慌起来,下面的话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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