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最近各处路卡都是在查盐查的厉害,各家盐商都是等的着急呢,大爷的盐货不愁销路。”
这些盐货当然不愁销路,这些海盐沙子和杂物的含量很少,跟其他地方送来的盐比起来,可算是上品了,而且收盐的时候盐商开什么价钱,也不争执。盐商自然是愿意,侯山把他们领到了王家的盐栈。
一两一钱银子一担,这次的都是独轮车,比起肩挑又是多运了些,一共是到手三十两银子,扣掉收盐的六两银子,还能剩下二十四两。
侯山又是拿到了将近三百文钱,他的态度越发的恭敬,和李孟这些人打交道,赚到的可是在其他人的几倍,而且现在大家都是熟门熟路,都不愿意通过中人来卖了,直接就去找盐商。
还是老规矩,出门就分钱,不过这次的盐货,收盐的钱是李孟出的,平日里面的海滩上操练吃饭也都是李孟出钱,大家都不好意思要这银钱,反倒是李孟坚持给他们分钱,每个人六百钱。
赵能,陈六子这些人接到这笔钱之后,各个都是兴高采烈,心想自己不过是出些力气,就有这么高的报酬。难得来逢猛镇一次,这些人都是互相吆喝着去买点东西给家人,侯山拿到了报酬之后想要离开,却被李孟叫住,拍拍路边的石头,示意坐下,李孟是侯山的大金主,自然是要曲意奉承,侯山连忙笑着坐下。李孟望着那些兴高采烈在买东西的同伴,看似随意地问道:
“来这逢猛镇卖盐的人都有些什么人啊?”
第19章 起始
侯山心思灵便,这时候却有些走神,他做中人需要有些眼力,自然是认得出这次跟李孟来的这些人就是上次那批,可是却比上次有些不同了,隐隐的有些迫人的气势出来,这李孟更是不一样。以侯山的见识,那就是只有在官老爷身上看到过这样的派头和模样,可那些老爷却没有李孟这么和气。
这些人不简单,李孟更不是平凡人,侯山有这个看法,下决心以后要曲意逢迎,小心巴结着,总是错不了。
李孟连问了两声,他才是反应过来,连忙笑着回答说道:
“巡检司的盐丁们是一份,灵山盐场是一份,这靠海的各个村子也是一份,也就是这些人来卖了。”
“谁是卖的最多的?”
“灵山盐场的最多,各个村子加起来也不少,不过都是些单干户,一个人推着车或者挑着扁担来送,也卖不上什么价钱,赚点油盐钱,盐丁们都是各处设卡,把那些查来的私盐送来卖,还有几个势力大的和盐场合股,说起来,还真是李大爷你们的盐量最大,品相也好呢。”
听到这里,李孟心中一动,笑着问道:
“王家盐栈给的价钱也高是吧?”
说话间把腰刀握在了手中,这句话一问,侯山先是笑着点点头,随即就是打了个寒战,僵硬的转过头来,看着李孟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放在一边的腰刀,贩盐的都是胆大亡命之辈,这李孟虽然一直是客气温和,但侯山总觉得李孟身上有些更让人害怕的地方,看到李孟的手放在腰刀上。侯山再也维持不住镇定,扑通一下的跪在了地上,哀求道:
“盐栈给的是一两两钱银子,小的我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才是瞒了下来,李大爷,您……您……”
看着李孟的手把刀拿在手上,侯山浑身冰冷已经是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却没有想到李孟把刀绑在背后,盯着他笑道:
“这钱我让你赚,可也有个条件。”
侯山这时候真是有死里逃生的感觉,对于李孟说的话那还有不答应的道理,没口子的答应,就差赌咒发誓了。
“帮我打听些消息……”
不过李孟也没有注意到,这边侯山突然给他跪下,有好些人已经是注意到了。
今天的贩盐很是顺利,大家兴高采烈的在逢猛镇溜达了会,在返程的路上也是没有看到什么人,真可以称得上是一路顺风。
在村口约定了明天同样的时候再去李孟家里搬盐,正要散去,李孟却叫住了大家,扬声说道:
“明天大家莫要忘了这竹子,还有件事,这卖盐贩盐也都是需要本钱,兄弟我的钱这一个月也花的差不多,咱们还是订个份子,日后赚来的钱也好分配,亲兄弟明算账,大家觉得如何。”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都是有些为难,李孟心想莫不是自己把这个话说得太明白,大家都觉得面子上下不来,也是没有出声,许久才有人小声说道:
“这不都是李大哥的买卖吗,咱们大家跟着李大哥赚点钱花,还说什么份子!”
有人一开口,其他人都是七嘴八舌的附和,原来沉默不语的原因是这样,李孟倒是放下心,笑着大声说道:
“李孟干这个犯王法的勾当,就是为了大家的日子好过点,要是俺一个人发财,大家跟着忙活,那心里如何过得去。”
问题的关键是,这些薛家千户所的穷苦人,连老婆都娶不起的年轻人,肚子都是经常饿着,谁还有闲钱入这个份子,很多人手里的钱,还就是今天去逢猛镇贩盐赚来的几百铜钱,但是李孟坚持如此。
这种入股的事情总不可能是先欠着,到了最后,李孟拿出八两银子,赵能和陈六一人一两,王海虽然是小孩子,胆子却大,投了八百钱,结果就是李孟占七成的份子,赵能和陈六各一份,王海占五分,还有五分是大家均摊。
其他人凡是参与运盐的,每次按照运盐数量的多少,每次二百文或者是五百文,而且他们带来的盐优先收购,这可真是皆大欢喜的分配,这年头,十文钱在好年景可以买两斤白面,这二百文一年要多少钱。
只是赵能却替李孟觉得吃亏,连连给他使眼色,李孟也没有理会。
李孟的生活很是有规律,生物钟算是颇为精确,即便是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也还保持了下来,在薛家千户所连个更夫和日冕都没有,只能是凭着日月甚至海潮的涨落来判断时间,这是特别不习惯的一件事情。
不过大概的时间点还能判断,比如说五更天是早晨四点到五点的时候,李孟在这时间就能及时的起床。
因为还要早起运盐去逢猛镇,李孟在五更天左右的就已经是醒了过来,按照他自己的估计,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大家才聚在一起,想到这里禁不住叹了口气,自己应该是说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点,这才是明代的算法,一个时辰等于两小时啊。
走到院子里,李孟抄起一根六尺长的木棍,摆了个姿势,准备温习下部队刺刀训练的技术。
那天遭遇盐丁,自己拿着扁担所用的技术,就是在部队里面的刺刀训练,说起来李孟在部队里面不过是个士官,所接受到的冷兵器和徒手格斗的训练都很单调,比不得特务连和特种大队那些人。
拳脚方面只有军体拳,兵器方面也就是这个刺刀的刺杀训练。
来到明朝末年,李孟深知没有些防身的技艺是不行的,在这卫所里面自己能接触到的都是些挂着军户名头的农民,何况这个年纪想要学武艺,怕也是来不及了,不如把自己会的练精练好。
当日的搏斗大胜,虽说有临死一搏的勇气和突然性,但是这种刺杀的动作面对刀斧的先机和优势也是摆在那里。
李孟拿着木棍刚摆了个姿势,就觉得门外有动静,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打开了柴门。
第20章 没那么顺利
夏天的天长,海边依稀有天光出现,倒也不太黑暗,却看到门外早就是聚齐了人,正在那里等待着。
一看李孟开门,都是从独轮车上站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他,李孟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还有点时间,怎么不多睡会?”
“想着这是自己的生意,在床上也睡不着,索性是早点过来。”
陈六子这句话说完,场面顿时是闹哄哄的一片,大家纷纷出声附和,都是很有干劲的模样,李孟心中也是高兴,笑着说道:
“那成,咱们早点走,中午我请大家喝酒!”
众人轰然叫好,七手八脚的开始朝着鸡公车上搬盐,李孟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倒是没有人忘记那根削尖的竹竿,都是斜插在独轮车上,好像是旗杆一样。
李孟昨天在逢猛镇就买了些面饼,分给大家吃,然后一帮人兴冲冲的赶路,今天的赶路每人推着的盐比昨日还要多些,可没有人感觉到累,都是那种很轻松的状态推着,还在那里互相开着玩笑。
这条小路蜿蜒在丘陵和矮山之间,盛夏时节,灌木长得正是茂密,唯一烦人的就是蚊虫,这样的道路两边望去,都是被矮山上的草木遮住,看不太远,只有前后的视野才算是开阔些。
今天比昨天走的还要快,大家的脚程都是加快速度,在半途中简单的休息了下,又是继续赶路,李孟估摸着还有小半个时辰差不多就要到达逢猛镇,正要让大家抓紧的时候,却看到在不远处有十几个人从路边站起,迎面朝着这边走来。
在他身后的王海也是看到,手中的独轮车没有把住,朝着路边就翻到了,王海颤声说道:
“盐狗子,盐狗子!!”
这个贩盐的小队伍,除了李孟之外,其他人都是慌乱起来,对方显然是特意选择了这段路来下手,因为大家刚刚走过了一个长长的下坡,下坡上,人都是用力控制着独轮车不要下滑,很是消耗体力。
即便是现在转身往回跑,盐货是不要想保住了,刚刚经过一段吃力路程的人,返身再在上坡上奔跑,也很容易被面前这些以逸待劳的盐丁追上抓住。
李孟伸手就在车上把自己的那根长竹竿抽了出来,所有的同伴们都是看到了那边快步跑来的盐丁,一个月前和李孟一起出来贩盐的那几个还好,都是扭头盯着李孟,等他拿主意,新来哪几个明显是慌神了。
“把自己的竹竿都抽出来,学我的模样端着,站到我这里来!”
看着这么多人如此的信任自己,李孟心中还真是有些感动,赵能,陈六子都是按照李孟说的做,拿着削尖的竹竿凑到李孟跟前,王海年纪小,虽然是经历过事情,可还是吓得不清,但还是强忍着恐惧,两手握着竹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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