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么一闹,还在黄平手下的那些江湖草莽人士也都是心思不定,等到大军真是压过来,立刻是做了鸟兽散。
黄平那边狠话虽然是和这些江湖人撂下,但却也知道他们情报工作虽然凶险,可却关系到胶州营的生死存亡,既然已经是誓死效忠,那就算是死也要去了。
只是黄平和手下的那些胶州营出身的密探却把这些江湖草莽人士恨极,可他们也都是脑筋灵活的角色,心想日后胶州营怕也是要接重这些人,自己这口气也许就要这么忍一辈子了。
不过李孟做事素来是出人意料,等胶州营一安顿下来,马上是发出了惩罚令,除却黄平还顾全大局的劝了几句,幸存下来的那几个人都是心中大呼痛快,就算连黄平心底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自然不会坚持那虚情假意的劝说。
大军作战,胶州营的士卒那自然是强兵劲卒,对付这些江湖草莽那是有如砍瓜切菜一般,可此次至多也就算是地方上的清理治安的行动,而且胶州营的士兵虽然精良可数目却不多,募兵训练,所有人都是忙成了一锅粥,也顾不上这个。
五月募兵黄平虽然也挑选了许多合用之人,但这些人必须要在胶州营的正规军中训练一段时间,经过专门的挑选和筛检程序之后才能正式的加入,也是用不上的。
而战后,战前那些探子里面剩下的人也就是十四个,那位去面见李孟的探子江显绰则是成了他的副手,靠这十四人去报复那些江湖凶徒,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在胶州营的武装人员之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武装盐丁,驻守各地关卡,运盐送盐的人员一直是武装盐丁来进行,武装盐丁开始的时候都是纯粹的军户子弟来担任,可以说是胶州营的前身。
到了后来,那些各地豪强大族的子弟成为了主要的组成人员,再有一部分确实不适合去正规军训练作战的老兵和老盐丁来担任大小头目,各个府县关卡道路驻扎的盐丁因为彼此的地缘关系互相制约监视,避免地方大族把持住胶州营的经济命脉,让他们互相的制约平衡这才是长久之道。
当日每家每户抽丁的时候,各个大家送到武装盐丁这边来的亲眷子弟很少是直系或者近支,都是旁系疏远的孩子,这些人在本家之中得不到什么发展的机会,来到这胶州营的盐丁队之中,都是想牢牢的把握住这个机会。
加上盐丁队中本就有这个抽取优秀的盐丁去补充胶州营的规定,而且盐丁队的小队、队副,队长之类的头衔拿到外面去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做到这个位置,就算是从前的族长家主也要客客气气的对待,也能做出出身地位。
而且那些做头目的老兵和老盐丁,知道自己不能打仗,对那些胶州营军队里面的同辈和晚辈却未免没有争胜比较的心思,有心把自己的手下训练的和那些军兵比比高下,再加上盐丁的考绩之中,盐务顺畅整肃是一方面,军事技能和面貌也是一方面,他们也要在山东各个驻扎设卡的地方轮换演习,只不过比起正规军要频率低些罢了。
所以各地的武装盐丁比起正规军的战力来,还真是差不了多少,相差的是武器装备,随时改进的训练方法,还有实战的经验罢了。
李孟已经是下达了报复的命令,那么黄平就要调动可以调动的力量去执行这件事,武装盐丁就成了最佳的选择,而且这些本地大族的子弟,对地方上的了解,和各地地主士绅打交道的方法,都是要比胶州营的士兵,甚至是要比黄平从前那些探子好用的多。
这清除报复的事情一发动,效果立刻是显现出来,散落在各地的江湖人士本就是稀少,大股的早就是在胶州营一遍遍的演习和清剿之中烟消云散,就这些稀少的江湖人士也知道风声不对,都是藏了起来。
但藏起来的这部分江湖人士怎么能比得过武装盐丁这些地头蛇,很多人甚至是直接被这些武装盐丁堵在了家中,在那些小说话本里面高来高去的人物们,在这些武装盐丁的列阵冲杀之下,被落花流水。
也有仓皇跑出来的,不过武装盐丁里面也有骑马盐丁这个编制,这些江湖人士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远。
混天龙周八喜本来躲在寿光一带,不过六月下旬的时候就觉得风声不对,周八喜倒是机敏了,有个风吹草动都是立刻警醒,提早朝着济南府境内跑去,结果他才跑了三天,武装盐丁已经找上门去了。
周八喜属于被黄平点名的人,谁让周八喜当日极为嚣张的说出了那句“胶州营也长远不了”,还曾经煽动一起的人哄散,真是让黄平恨之入骨。
窜回地方之后,混天龙周八喜借着自己从前的名头,很快就拉起了一支四五十人的绺子,当然不如从前那么精良,这四五十人的队伍想在本地做些买卖,结果就抢劫了一次大户,还被对方守住,没有攻进去。
随后赶到的武装盐丁把这支小盗伙杀了个干干净净,这周八喜是心胆俱寒,才明白胶州营在山东的根基之深,当日间自己大言不惭的说那些话和自以为准确的判断搞不好就是大错特错。
还想趁乱而起的他老老实实到了寿光一处相熟的人家躲避着,看看风色,谁想到形势局面完全和他相反,这才让他意识到大事不妙。
被武装盐丁追杀的周八喜还有些侥幸的心理,心想再在胶州营新入的济南和东昌两府再躲躲,周八喜也有自己的一些消息渠道,他实在是不想离开山东,河南有如地狱一般,官贼两边彼此拉锯,北直隶刚被鞑子大兵蹂躏过,而且那地方本来也不富庶,自然不比山东本乡本土舒服。
朝着南面跑更是不可能,南面到处都是胶州营的人,天罗地网一般,周八喜也不敢朝着那边跑。
事情在七月中的时候开始变得不对了,武装盐丁在抓住几名辽镇军兵出身的江湖人后,已经是被胶州营的杀伐吓破胆子,一抓住之后就有胆小的人先招供出来,同伴给辽镇的鞑子打探消息。因为辽镇的兵马还有大批的辽民都在登州府莱州府一带生活过,所以这些鞑虏的探子要潜伏下来并不难。
当然,在鞑子进入山东之后,他们预先潜伏下来和战前派来的哨探打听来的消息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帮助,比如说基本上探子们给上面的消息是胶州营一万余人马,战力比山东总兵丘磊的兵马稍强而已。
这样的判断,让清军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直接就是冲入山东境内,当然,看那次遭遇战的结果,说是稍强也不算是过份。
只是得到了这个结果,让李孟和胶州营的其他高层都是震怒,本以为山东经营的好像是铁桶一般严密,谁想到还有这么多漏洞缺陷,当即是发下命令,山东各地的军队、武装盐丁,屯田田庄的护庄队都要全力配合黄平清剿这些草莽匪盗。
周八喜被十几名武装盐丁盯上,一路西逃,到最后只得去投奔从前的旧识,南山贼张承业。
第274章 矿监丁旭
“张承业,少他妈的给我打官腔,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真要是逼急了老子,那就是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
“你小子自己没有眼力,跟黄平放那狠话,还要作孽那么多,怪得了别人,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本官叫人进来拿了你!”
两个人的话语听着无比的火爆,可要是有人偷听的话,就算是在窗外都未必能听清楚屋子里面的人在说什么,高唐州都司张承业的私宅之中,说是有老朋友来访,今晚饮酒深谈,早早的把下人遣散,可实际上却不是什么老友,两人一坐在酒席里面就开始争执吵闹。但两个人的声音都是压的很低很低,生怕惊扰到了别人。
“有本事你叫人进来,当日间老子没眼力,你小子怎么打算的,外人还以为你来东昌府城是守城,你是准备李二郎完蛋的时候把他丈人丈母娘一并劫了,去胶州勒索或者是给鞑子献功吧!”
听到对方说出这句话来,一向是板着脸的张承业终于是镇定不住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对方怒喝道:
“周八喜,不要血口喷人,有本事你把证据拿出来!”
坐在桌子对面的那个周八喜看见张承业惊慌,却是有几分得色,端起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
“你小子给咱捎来的口信,咱没证据,不过咱去你们李总兵那边自首,把这话一说,你看他会不会跟咱要证据!”
张承业脸上的表情变幻,本来全是怒色的脸上居然挤出了几分笑意,开口温和地说道:
“你我相识多年,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闹得这么僵呢,先喝酒,先喝酒,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议。”
周八喜眯着眼睛看了对面的张承业一会,冷笑着说道:
“我混天龙高攀不起你这都司大人,怎么能说什么交情,都司大人当年做贼兵军师的时候销赃捞钱,咱们才认识的。我也把话说明白,这几天我要是有个长短,自然有人去总兵衙门告状,说说你守城的功劳。”
话说到这般地步,南山贼张承业终于是明白自己确实是没啥办法了,当即把酒杯朝着桌面上一放,颓然地说道:
“你找我又有何用,我张南山在他李二郎的眼里连个芝麻都算不上,我这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安插的探子呢,不管是保你还是留你,都长久不了啊!”
混天龙周八喜也不再放狠话了,只是低着头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低声自言自语的咒骂道:
“混账的胶州营,自己在山东称王称霸,还不给其他人留一条活路……”
对面的张承业却好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说道:
“我倒真是想起,在这山东地面上还有不怕李二郎的人,与其在我这里死等,还真不如去哪里碰碰运气,那边也在招募江湖人,又和李二郎不对付,老兄你不如去那边如何!”
周八喜的眼睛终于是亮起来,张承业继续说道:
“济南南边的莱芜冶铁所,那边的矿监丁旭,是皇帝支派的冶铁所头目,负责莱芜铁矿的出产,一贯是威风的紧,先下李二郎正和他商谈买铁的事情,价钱高低根本根本谈不拢,丁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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