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商谈买铁的事情,价钱高低根本根本谈不拢,丁旭也是内廷出来的宦官,从来不把这些地方官员看在眼里,何况是一个武夫,双方正在僵持……”
“好,咱也去做个阉党爪牙,借借这丁太监的力气!”
混天龙周八喜兴奋的拍了下桌子,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张承业让管家准备了五百两银子,去州城的大户那边换成了金子,交给了周八喜,周八喜此时已经是化妆成行商的模样,很是不起眼,拿了金子之后,出城赶路去了。
张承业站在自家宅院的高处,看着周八喜逐渐远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等到跟着周八喜的下人回来禀报,说是那“亲友”已经是出城门了,这更是放松下来,直接坐在椅子上,整个身体都软了。
南山贼张承业瘫坐在椅子上,想来想去,想到胶州营的细密手段,也不知道是天热还是紧张,在阴凉的屋子里面很快就是大汗淋漓,并没有过太久,这张承业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着外面大声的招呼:
“快去找个信使来,我这边有急信给总兵大人!!”
快马加急,在山东境内倒也不用太多的时间,驻扎在胶州的李孟很快得到了消息,高唐州都司张承业密报,江湖匪类混天龙周八喜已经投靠莱芜矿监丁旭。
矿监税监各种监,总归来说都是大明皇帝排出来监视各种行业,收取税金的钦差代表,这些代表呢,则都是内廷的宦官出身。
在万历和天启年间,派往各地的矿监税监在各处闹出了极大的风潮,民变不断,被认为是前朝的恶政,而且是最不得民心的恶政之一,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都希望地方能够安宁无事,可这派往各地的太监却成了霍乱之源。
所以在崇祯刚登基的时候,接受大臣们的建议,撤回各地的矿监税监,让地方官来管理这一切。
不过皇帝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没有这些太监在地方上收税监视,朝廷居然收不上一分钱来,地方上都是说自家有何等灾荒何等的困难,所以税收还有各种国有收入无法按照朝廷的要求完成。
无奈之下的皇帝只得重新朝着各地派出太监宦官,崇祯皇帝在没有登基之前,也曾听过传闻,看到文人的笔记,说是各地的矿监税监上缴朝廷金银是一年几百万两,可私下截留的却有十几倍之多,当日间尚是亲藩的崇祯就觉得大明要因为这个损失多少,可他当皇帝才明白过来,截留就截留吧,太监们总归是还要朝着朝廷上缴些金银,总比那些地方官吏一分钱都不交上来要强。
莱芜产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历朝历代的都在此地设有官营的机构,用来管理铁政。
此时在莱芜主持铁政的矿监是丁旭,崇祯三年从京师派出来的太监,这丁旭颇有几分才干,来到莱芜铁矿之后,整顿愈发衰败的开采和冶炼各工坊,让开采量大增之后,开始四处寻觅买主,让此地愈发的兴旺起来。
矿监丁旭的确是多赚了不少的银子,这些银子分成十份,四份留下归自己,四份送往京师给各位头领太监,剩下的两份用来缴给国家吧和维持生产。
即便是这样做,丁旭也在朝野博得了忠谨勤勉的名声,而且收到他礼物的那些太监们对他也是一力的维护,毕竟这丁旭懂得礼数,送来的金银的确是丰厚。
快要十年的时间,这矿监丁旭已经是快要把莱芜经营成了一个独立王国,莱芜境内有歌谣说“只知丁太监,不知鲁巡抚!”说的就是丁太监在本地的独大局面,就连山东巡抚都是无可奈何。
盐铁国家专营,严格意义上说,铁器买卖也是受到控制的,不过矿监丁旭却不在乎这些,买农具给农夫那才能赚几个钱,莱芜冶铁所的大部分铁矿和打造出来的成品,都是被私商的铁匠商户买去,打造成利润高的兵器卖给了那些需要他们的人。
山西的高盛合就是重要的买家之一,另一个重要的买家就是胶州营的灵山商行。因为扩军,胶州营的兵器制造局对铁矿和铁器的需求量急剧的增大,灵山商行寻找就近的铁矿和铁器的供应商,这莱芜冶铁所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灵山商行去和那丁旭谈的时候,说是希望把莱芜铁矿的出产全部包下来,希望对方能给一个较为低廉的价格,不过矿监丁旭却要提价,理由很简单,说是原来卖给几家商户,一家有什么波动,其他家可以补上,如果只卖给灵山商行一家,风险就变大了,只能通过提高售价的方式来弥补。
这个要求倒也是在预计之中,这丁旭虽说是个矿监,做事却和商人一样的精明,不过却不知道丁旭如何得到了消息,知道这灵山商行是山东总兵李孟的产业,当下把价格涨到了一个胶州营不能接收的高度,关键这山东境内能买到铁矿的地方也只有这个莱芜一带,从前灵山商行也都是在这里购买,价格如果涨到不合理的情况,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替代来源。
按照太监丁旭的说法是“这铁矿买去做什么咱家并不管,也不想知道,只是堂堂总兵有朝廷下拨的兵器,却要私下购买,这里面肯定是有些蹊跷,就为这个蹊跷,你们商行也应该多花些银子,买个心安。”
这莱芜冶铁所就好像是丁旭的私产,丁旭又是皇帝直属的太监,买他的铁矿石确实是见不得光,胶州营又是急需。
事情真的有些麻烦。
第275章 乱又起,练饷,断煤
崇祯十二年六月,因为东虏女真的威胁越来越大,朝廷在这上面的军费预算也是越来越多,尽管天下大灾,可朝廷开始加征练饷,用作编练兵马,购置军械。
这练饷实际上效果如何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不过这练饷却把稍微平静下来的局面又是彻底的粉碎,加征练饷是小灾难,但下面的地方官吏借着征收练饷的机会,横征暴敛,为自己谋私利,这才是真正的灾难。
在大灾之年,本就是艰难无比的生活被加上了更沉重的负担,各地的纷乱渐起,又有大批的人投入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的队伍之中,这就是所谓的官逼民反。
崇祯十二年七月,张献忠和罗汝才设伏于罗睺山,将来攻击的总兵左良玉、罗岱的官军打的大败,罗岱当场被擒,左良玉的印鉴、旗鼓都是丢失在战场上,仓皇逃回了后方的营地。
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天下震动,张献忠、罗汝才的部下中,除却一营外,其余被招安的各军全部再反,内阁学士、兵部尚书杨嗣昌的所谓和议招抚的政策,全告失败。
在山东这边,则是武装盐丁在各处府县进行清剿,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也不可能单枪匹马的行走在荒野之间,他们也需要补充饮食和装备,销售赃物,而地方上能做这些事情,敢做这些事情的,也就是那些大族和豪门。
而这些人又和武装盐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谓的江湖人士除非彻底收手不干,或者是逃出山东地界去,不然也只有被抓被杀一条出路。
本来在登州府城之中,还有山东总兵丘磊的一千多兵马,由一名副将带领,这些兵丁从前就不是山东总兵丘磊的嫡系部队,都是老弱病残,也不敢妄动,本来李孟不想碰他们,有意在山东境内保留几个非胶州营控制的地点,这样可以保留一两个窗口类的地方,情报和一些紧俏的商品都可以在这个窗口搞到。
但替鞑子打探消息的那件事情一查出来,加上这些所谓的江湖豪杰在鞑子入寇山东前后的所作所为,胶州营上下都是觉得,必须要来一次大的清查行动,山东所有要害的关口都必须要控制在胶州营的手中。
所以武装盐丁,正规军四处的捉拿捕杀,登州府城、以及山东和各个省份相通的关键道路关卡,都是设置了专人驻守盘查。→文·冇·人·冇·书·冇·屋←
那日,李孟带着身边亲信人等去海边郊游,最后一个进来求见的人出乎意料,居然是李孟的夫人颜若然,所说的事情更是让人意外,居然是请求李孟纳木云瑶为妾的,天知道这些女人一起到底商量了什么出来。
对李孟来说,这个请求确实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中却和从前不同,有些松动了,作为兄妹在一起,作为夫妻在一起,毕竟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七月初的时候,朝廷在山东加派练饷的行文和负责的官吏都已经到位,李孟对这件事情却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不明确表态。
因为练饷针对的对象是平民百姓,而按照大明律法的规定,有功名的士民,他们是不用缴纳这样的赋税,也就是说,李孟的屯田田庄和绝大部分的地主士绅,是不用承受新增的税赋。
李孟,孔府,这两家已经是占据了山东土地的二分之一还要多,然后一些大地主又占据了四分之一多些,也就是说,最富裕的地主士绅们反倒是不用缴纳,而这练饷加派就落在了那些贫民百姓的身上。
这些平民百姓本就是因为这连年的大旱无以为继,生活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又有加派,破产的速度更是加剧。
说来可笑,山东地方的平民百姓和河南、陕西的不同,在陕西若是这般情况,那就只能去造反了,在河南若是如此,只能是等着饿死,而在山东,你可以把土地卖给屯田田庄换钱缴税,然后再把自己卖给屯田田庄,这样既不用缴税,也不用担心饿死。胶州营因为加征练饷这个政策,却变得不断的更加的强大。
在山东的大地主里面,上到衍圣公孔家,下到府县里面的豪强,尽管平民百姓纷纷破产,大批田地和人口出现在市场上,他们却得益不大。这是因为有强势的胶州营存在,如果不提前知会胶州营,那就会被认为是包藏祸心,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只有在胶州营挑完了之后,其他人才能买卖。
当然,如果是和胶州营合作的那些屯田合作户,则没有这样的问题,他们就算是买来了土地和人口,也是交给胶州营的屯田田庄来经营,但这对于孔府和其他的大地主来说,却不能接受,因为自家已经是有了这么大的规模,却要交给胶州营的屯田田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