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是地毯式的搜索,不过这边本就是胶州营的地盘,外人即便是看到,最近山东地面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要胶州营这般的兴师动众,只能是理解为演习。
实际上,李孟在家里配了颜若然半个月左右之后,就开始每隔三四天就离开胶州,再过三四天在回来。
对外都说李总兵去各处军营巡查,可惜没有什么有心人注意,所谓李孟去的那些军营,都看不见李孟的踪影。
李孟是去信阳镇观兵,去看那“海大圣”杨四训练的几千青壮,按说这训练军兵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根本不会出什么成效,九月中旬的时候,杨四手下的青壮也不过是在晚上集合的时候,不像是第一次观看那么乱哄哄了,虽然谈不上什么阵型,可每个人基本是跟在每个人所属的队伍之中,不会走散了。
这些青壮比起李孟所训练的新兵有个好处,那就是大多都是当年的海匪强盗出身,手上见过血,不算是初临战阵的角色,在信阳镇附近,稍微有些家业的大户人家都是搬迁到别处了,看着几千名杀气腾腾的汉子在自家周围每天练兵,尽管一直约束的还算是不错,可看着也是心惊胆战。
诸城县令已经是朝着上面报了多次,说是自己年老多病,请求辞官回乡,天知道他这年老多病是怎么个说法,如果四十一岁也算是年老,三月还娶了一房小妾算是多病的,因为他这边几次的报到上面,对他的要求都是不闻不问。
本来九月初十之后,李孟要在胶州等待刘福来,可在济宁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老太监想要在济宁和曲阜一带游玩一番,也算是重温让自己突然间飞黄腾达的地方,目前文如商行的大掌柜孔三德正在那边陪同游玩。
李孟索性是在又去了几次信阳镇,不过最后一次去,他身边的护卫却不是骑马,而是乘船,胶州营名下现在有十五艘船,其中三艘是所谓的炮舰,剩下的都是商船,郑家尽管百般提防,但对商船的控制并不那么严格。
商船上的从船老大到最下面的水手都是山东的子弟充任,这些人的家小父母都是在胶州营的控制范围内生活,自然知道怎么做,那就是对李孟死心塌地的效忠。
九月十七那天,李孟率领手下从灵山私港出发,前往信阳镇,跟着上船的依旧是五百亲卫士兵,郑家有几个老成的头目,都是不太理解,心想这年轻人乍得高位,总有些张扬的心思。
要不然在自家的地盘,何必每次都带着五百人出去,而且五艘商船就足够用了,偏偏要把十几艘商船全部带走,要这排场干什么,这十几艘大船跑这么一次,要赚出多少银子,但毕竟不是一家人,这些话也就是私下里议论当个笑话来看。
到达信阳镇之后,李孟带领着两百人从十几艘商船上下来,已经是呆在了上次的那个宿营地,目前杨四在这里修建了些简易的草房和窝棚,对外说是自己养庄客的所在,这地方本来就荒芜,何况海大圣既然发话了,也就没有人来找不自在。
李孟领着人过来之后,看着这窝棚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粮食和足够维持一个月的用品,他们两百人也就在这里呆了下来。
那十几艘船并没有返回胶州城,而是在海面上等待,天没有黑的时候,杨四率领着他他手下的那些青壮,推着小船下水,然后到那些大船那里,爬上大船,李孟来的无声无息,杨四和手下们就好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在窝棚那边住着人,只是用小船搬运者粮食兵器和一切需要的东西。
虽然是在海上,可这两千多名青壮的效率反倒是不像在陆地上那么纷乱,尽管没有什么整齐的队伍和阵型,但爬船划水,以及到了船上的各司其职,都是颇为的迅捷快速,而且有效率。
李孟他们的船只上午到的信阳镇外面的海上,天刚刚黑的时候,这十几艘商船就已经是启航了,向着南方……
李孟在现代的时候,地理课尽管学的一般,可还是能指出连云港是江苏省北面临海的城市,不过在崇祯十二年的时候,连云港市的位置,还是在一个大岛上,这个岛上驻扎着南直隶明军的一个千户所——东海中所。
不过这个千户所的官兵早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没有战斗力的原因并不是常见的克扣军饷和驱使官兵做农奴奴工,而是活得太舒服了,在岛上当兵,每年十足的军饷不在话下,运气好的能拿到三四倍于此的收入。
原因很简单,东海中所和一个城市隔着窄窄的海峡相望,那个城市就是天下间最富庶的所在——海州。
淮盐行销大明,淮盐的生产基地就是海州,世人皆知盐商富甲天下,可盐商在绝大部分时间之中都是特指扬州盐商,来自陕西、山西、徽州安庆一带的盐商住在扬州,把淮盐行销天下。
而这些盐商所行销分运的盐货,生产基地就是海州,海州附近海水含盐度高,日晒时间和风力都特别适合产盐,每年除却腊月下旬和正月上旬短短的时间之外,其余的日子都是可以不间断的出盐。
在扬州的盐商们大部分在海州都有自己的代表和分号,海州知州衙门和附近的东海中所,从有品级的文官和武将一直到下面的差役和士兵,都有着极好的待遇,说白了就好像是豢养看门狗一样,不过喂的食物实在是太多了。
相对来说,在海州附近盐场工作的盐工们比其他地方的待遇也要稍微好一些,辛劳一年,挨饿的时间也就是十几天,何况还是这样处处大灾的年景。
海州的盐货出产总归是不够的,因为全天下三分之二的地方吃的都是淮盐,不在官盐行销范围之内的区域,盐商们总有办法用私盐占领这处的市场,两淮盐商,上百年的积累,不管是在官场、军方或者是所谓的江湖草莽之中,积累了大量的关系和人情,这些根深蒂固的背景,让他们的生意做的更加方便和顺利。
福建缺盐,几乎成了郑家的软肋之一,可即便是以郑家那么强的海上实力,也没有在盐场上夺得自己的地盘,只能是低声下气的和两淮盐商打交道。
这么多年下来,两淮盐商控制的市场之中,只有一个变数,那就是山东,山东几乎没有本地的盐商,本地的盐场也仅仅是靠着小打小闹的贩运来维持局面,可突然间冒出来的一个盐贩子却把他们挤出了山东省。
这个盐贩子没有什么官场上的联系,也不懂的什么做生意的手段,就是纠集了一些穷疯掉的军户,拿着粗竹竿做长矛,杀掉阻挡他们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是和气生财,怎么会有这么野蛮的粗人进来。
两淮盐商百年以上的生意,也遇见过那等蛮干的匪盗之类,不过盐商们自然有对付他们的手段,或者买通匪盗,或者是买通军将,以暴制暴,把人杀掉也是一了百了。
谁想到山东的那个盐贩子,击败了两淮盐商的每一次努力,在曹州总兵刘泽清突然被“乱贼”所杀,济宁州的几个属于淮商的盐货仓库被毁掉,将近千名淮商的子弟和亲信死在山东之后。
一向是高高在上的两淮盐商们,终于不敢继续这么争斗下去了,特别是他们的敌人已经从盐政司巡检,成为守备、都司、参将,而今是山东总兵,加衔左都督的一方镇守,带兵的大将,背后还有南京镇守太监的支持。
再这么争斗下去,唯一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或者是同归于尽,两淮盐商们终于是妥协了,退出了山东。
满清入寇,两淮盐商并不为这些禽兽的入侵感觉到担心,却幸灾乐祸的等着李孟倒霉,还有些人已经是提前商议如何分配山东的盐场和地盘,山东尽管历年都是大灾,但盐货的市场已经是让李孟经营的非常成熟,变成了一块肥肉。
当然,结果又一次让他们失望了。
最近南京镇守太监刘福来的倒掉,让他们心里面又是有了新的盼头,不过这些盐商并不像是矿监丁磊那般孤陋寡闻,他们知道李孟的所作所为并不是靠着所谓的荫蔽,自己本身的实力更是强悍。
果然,刘福来倒掉之后,山东波澜不惊,一切如常,两淮盐商也就不理会了,反正机会很多,耐心等待就是了,先把自己的生意做好。
不过这灾年大荒,内地和边关都有大乱,两淮盐商的淮盐销售也是有减少,提高销量,增加收入的法子也就是拓展新的市场,而且这新的市场一定要是太平地方,居民有一定的消费能力,山东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刘福来倒台之后,盐商公会合计一下,还是派人拿着银子去各处找老关系活动活动,没准会有些便宜可以赚。
十月初,距离年关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对于海州的盐场来,又到了生产的旺季,要加量的生产出来更多的盐货,好供应春节正月的需要。
在海州海边的盐场上,工头们不停的在盐田上走动,大声催促着盐工灶工们做活,不要懈怠。
十月初四,海州的深秋已经是颇为的寒冷,不过盐工们依旧得在刺骨的海水中忙碌,他们安慰自己的是,到了中午时分,太阳正当中的时候,多少会暖和些。
辰时刚过,进入巳时,在海边劳作的盐工和工头们看见了一艘货船开进了海峡之中,海州和东海中所之间的海峡太过狭窄,来往于港口之间的商船,一般都是在外海上走,而不是走这条海峡。
不过也有些要入淮河的船只会走这路线,但也是很不方便,没有经年的老水手船家坐镇,很少有人走这里。
一艘船经过,仅仅是有些盐工们扭头看了眼,而且还被工头们大声的喝骂“快点干活,这辈子没见过船吗?”
进入这个水道商船越来越多,这些商船停在尽可能靠近岸边的位置上,并且放下了风帆,在盐田里面干活的盐工们也不管工头们的喝骂,纷纷惊愕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船队,就连工头们都忘记了督促,在那里傻傻的看着海面上。
海峡实在是太窄了,船只距离岸边也是足够的近,岸边的人甚至能听到船上有人大声叫骂和督促的声响。
十二艘大船还有三十艘小船,站在岸边的人看到大船上的人鱼贯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