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巡抚已经是上奏朝廷请求山东调兵救援开封,自己这边要是拒绝的话,木云瑶肯定不会高兴。
更加重要的是,胶州营眼下的大部分新兵,缺少练兵的机会,河南开封附近的这股贼寇无疑是练兵磨刀的最佳选择。而且还是在黄河边上,胶州营也可以通过水路来运输,这样比起陆地的驰援也方便许多。
对于这些从前只是在屯田田庄之中受到简单军事训练的新兵来说,哪怕是去到开封府没有遇到敌人,这一路水上行军,也是一次非常不错的演习。
李孟现在的心态和从前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他拼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实力壮大,同时不要受到损伤。
山东的地盘目前还是在消化之中,大量的新兵编练成军,一切都还不稳,朝廷上下对山东的漠视和冷处理,真是正和李孟的心意,但总是这么低调和封闭也有自己的缺点,这没有练兵的机会就是其中之一。
李孟对自己手下的军队,训练方面还是有自信的,可仅仅是经过严格训练,却没有经过实战的军队,初临战阵肯定是会闹出很多的笑话,胶州营的各支军队在这样的情况下闹出了多少笑话,李孟也是见过不少。
河南省请求救援,和流寇贼兵作战,不管是大胜小胜,都不会作为判断你这只军队强弱的依据,至于失败的情况,李孟还真是没有考虑过。
在水上行进了十几天,在黄河之上,胶州营虽然没有什么老关系,可高一功那边的青盐生意来回走的正是黄河这段河道,高一功和李孟的名头可能在这黄河上都不怎么著名,但是凡是知道的,自然是不敢乱动。
庞大的船队走的颇为顺利,进入河南省归德府之后,在黄陵岗那边布置了探马,两岸各有近百名骑兵化装成马贼的样子,来往于船队和前方之间,不断的将侦查来的消息带给这支船队。
开封城是河南的首府之城,又是天下闻名的富庶之城,尽管城防坚固,城内也动员起来了大批的民壮守城。
但毕竟城内没有正规军,城外游弋不去的“宋江”宋大刚觉得有破城的机会,打破这样的城池,自己马上就可以成为张献忠、李自成那般天下闻名的大寇,城内的武库、金银、人口都是让人垂涎的。
就连李自成、张献忠在河南的时候,都不敢去琢磨这些大城,可这次守将陈永福去往南阳府,城防空虚无比,机会实在是难得。
要知道,河南的兵马几乎都是在湖广和陕西的方向,河南巡抚在开封城中居然要琢磨着向山东求救,可见其局面的窘迫。
宋大刚领着几万手下,在开封城周围劫掠,就已经是尝到了不少的甜头,下面的这些流寇们也都是琢磨着进入开封城如何的享福,人很容易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还算是精明的宋大刚眼睛盯在开封城上,什么事情都顾不得了。
何况山东兵马的船队,沿途碰见任何船只都是立即扣下,要是不从,那只有沉船的命运,沿岸跟随船队行进的探马和骑兵,随着愈发靠近开封地带,布置在岸上的数量也是越多,宋大刚即便是布置了探察的哨探,也会被截杀。
不过,李孟还真是高看这个宋大刚了,一路西进,并没有碰见对方的任何警戒的布置。
五月底的时候,李孟的部队终于是到达了陶家店渡口,这是黄河水运进入开封城的必经之路。
如此大规模的船队过来,到了这么近的地方,如果这“宋江”还不知道,那就是睁眼瞎子了,李孟的船只出现在渡口的时候,就发现渡口那边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宋大刚的部下们已经是占领了这个地方,气势汹汹的盯着水上的船队。
船上的官兵虽然是看着可怕,但只要是封死了渡口,对方无法上岸,那就没有办法。
宋大刚一直没有离开开封城,最近几天却是在城外砍伐树木,推倒房屋,打造了些简易的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这真是实实在在的昏了头,开封如此大城,即便是民壮们守城,也不是这些流寇们凭着些云梯就能攻下来的,几次攻打,都是头破血流,眼下又琢磨着挖掘地道,结果开封知府率领衙役在城中要害处埋缸侦听,虽然进度还不大,可估计也是个无功而返的结局,就在这时候,山东的兵马到了。
为了行进中的保密,李孟所率领的船队,只是依靠红黑两色的大旗来带队领路,并没有什么可以辨明身份的记号。
岸上的流寇们甚至不知道船上到底是那里的兵马,但这肯定是官兵,因为这般气派的规模,可不是那家同道能负担的起。
李孟率领的亲兵和马队在兰阳县的附近下船,正在从另一个方向朝着开封府急赶,眼下负责在船队指挥的兖州军的统领——游击陈六。
这次出征河南,李孟带兖州军前来,对陈六来说,真是天上的掉下来的好事,李孟手下的几名大将,征伐出战机会最多的就是分守登州的参将马罡,山东各处,除却李孟之外,最为看重的武将也是马罡。
和安守本分、从安排的赵能,始终跟在李孟身边的王海相比,陈六心中特别的着急,他和王海因为犯错,被李孟安排在身边当亲兵统领很长时间,耽误了外放镇守的机会,好不容易外放了,却因为在相对太平的兖州府,表现的机会又太少了。
眼见着张江、魏力这批后起的将领也开始出镇一方,而自己这种起家时候的核心将领却默默无闻,让陈六如何能不着急。
他们这些人,荣华富贵完全是因为李孟而来,忠心耿耿自然没什么问题,但陈六也知道,今后若想要有更大的荣华富贵,就必须有所表现。
陈六在兖州府镇守的时候,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其中一种让他特别的受不了,说是马罡能有如今的地位,依靠的是才能;赵能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恭谨;张江有今日的位置,依靠的是功劳;他陈六能有今日的位置,无非是和山东总兵大人的关系比较近罢了。
五月时候,李孟率领骑兵突然出现在济宁州,说是要带兖州军去往河南平寇,这种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让陈六大喜过望。
这次所带的大部分是新兵,陈六生恐这些新兵在李孟面前出什么乱子,在行军的途中,李孟在座船上每日谋划,听取情报,而陈六的大部分时间则是坐在一艘小船上,来回巡视船队,约束部下,忙的不可开交。
眼下敌人就在眼前,可船只却无法的靠岸,这就是大问题了,看岸上这些贼寇的乱哄哄模样,陈六对取得胜利没有什么疑问,恐怕李孟率领的大批马队出现在这些流寇后面的时候,这支部队马上就要大败溃散了。
问题的关键是,那是总兵大人自己打败的,临下船前,李孟可是吩咐的明白,你兖州军是作为主攻的部队,本帅率领马队在后面掩杀,力争将这伙贼人彻底的剿灭。
要是李孟的马队到了,却看到自家的船队在河上转悠,无法登陆,这局面陈六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若是这般,自己在大帅心中的印象会如何。
宋大刚知道官兵从水路上杀过来之后,立刻是觉得大事不好,可现在想要跑都跑不了,这几天光是做着破开封城的美梦,在开封城外那些聚居地劫掠的金银细软都没有来得及收拾整理。
出来做贼,就是为了金银财宝,费了这么多天的力气,要是两手空空的走了,岂不是要哭死。
宋大刚也是奇怪,按照他打探的消息,最快回来的河南兵马也还没有丝毫的动静,而且按照常规,朝廷也不会朝这里派兵,那这支兵马是从哪里来的?奇怪是奇怪,不过宋大刚还是把部下派到了渡口和所有能够登岸的地方。
只要是能把官兵们抵挡一阵,给自己争取收拾金银细软的时间,这就是足够了,清醒过来的“宋江”可没有一丝的勇气去和前来救援的官兵们死战,而且他也没有什么义气会去管岸上的那些部下。
但渡口和附近登陆处的流寇们守的颇为的有章法,宋大刚派来了一些当过兵的老弟兄过来指导,顶在第一线的都是弓手,尽管军用的弓箭和猎弓掺杂在一起,可这些箭支的箭头部位都是缠绕着点火的油布。
一有船只靠近,就是拼命的射过去,山东兵马乘坐的木船对这样的火箭很是头疼,稍微被沾到就很容易烧起来,在这大河之上,若是烧起来,那就万事皆休了。
那些船工和老大,不管这船是不是胶州营征调来的,听话不听话,一律不敢靠近,即便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也是宁死不从。
陈六在一艘大船上指挥,看见这样的局面,真是急得跳脚,十几艘船已经是一字形的排开,火铳兵灾八十步的距离之内,在船舷上架起火铳朝着岸上轰击,但效果极为的不好。
虽说是在射程之中,可黄河这样的大河之上,水波的上下起伏太大,每一次射击都谈不上什么准头。
胶州营的火铳威力很大,但是准确度却很一般,射击的时候要排成整齐密集的阵型这个不必说,而且还要支上木叉保证火铳枪身的稳定,即便是把这些都做到了,也不能保证很高的命中率。
在如此不稳的河上,就更不要提什么杀伤了,尽管是响声震天,硝烟弥漫,但对面却没见到倒下几个人。
陈六看着对面的局面,真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只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前途一片灰暗。
靠近岸边的那些木船火铳已经是打完了第二轮,岸上的流寇们一步不退不说,还有几艘木船的边缘被吊射的弓箭射中,船上一阵手忙脚乱,还有火铳兵从船上掉进水中,狼狈挣扎。
这边陈六牙都要咬碎,再也顾不得什么指挥若定的大将风度,扯着嗓子对身后的传令兵喊道:
“去给炮兵传令,让他们把几艘船用木板连接起来,架上佛郎机和鹰炮朝着岸上轰!”
命令迅速的传到了炮兵把总那边,看着前面打的激烈,炮兵在水面上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这边心中也是着急,听到指挥官下令,立刻是动手开始照做,运送火炮的船只都是胶州营的自有船只。
不过他们从来没有考虑到在河上开炮这种情况,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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