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家主帅,好在是自家兵马,心中虽有想法,却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不过袁文宏却从方才李孟的言语中听出些东西,看着孙志阳又要哭闹,连忙招呼亲兵,开口说道:
“孙大人疲惫了好几天,快些搀扶他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连连挥了几下手,亲兵看见李孟也点头示意,连忙上前架起孙志阳,朝着客房走去,出了客厅,出了院子,还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那孙志阳的哭喊求告的声音。
这时候,王海急切的回头道:
“大帅,这些禽兽在咱们眼前公然为恶,这分明是不把咱们胶州营放在眼里,大帅你可以一定要管啊!”
李孟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海,心想这小子倒会婉转着说话了,那王海看李孟的表情,又是有些焦急,急忙的继续说道:
“这兰阳县正在咱们大军的回路上,有这么一支没有王法的军兵在,咱们退路也未必安宁,可要有个处置啊!”
的确是会说话,还会拉大旗作虎皮,不过李孟雀没有理会,直接和那传令兵说道:
“你今夜就回渡口的大营,告诉留守的,稳住,不要妄动,守好了这大营和渡口,这才是他们的本份,歇息下就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随口关怀了几句,那传信的骑兵却感动非常,躬身施礼退下了,那边王海还要说什么,却被李孟说道:
“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快去歇息,明日再说!”
王海刚要争辩,却看见袁文宏含笑和他摇头,他心思却也不慢,尽管有些闷气,可还是低头退下了。
等王海出了屋门,李孟回头对袁文宏笑着说道:
“王海还是年轻,什么时候他不靠先生把方才的事情想明白了,什么时候他也就是成器了。”
袁文宏知道方才自己的小动作都被李孟觉察到,躬身笑着致歉,不过他却和李孟的意见不太相同,开口笑着说道:
“大帅,王统领这种率直热血,也是他的长处,跟在大帅的身边才是个心腹人,若是今后成器,那也是要独当一面,大帅岂不是孤单。”
这番话,倒是两边都不得罪,李孟笑笑没有接口。
“这几日在开封城内盘桓,真是辛苦开封城各位同仁筹办,李某在这里敬各位一杯酒!”
李孟和颜继祖笑着站起来,手中端着酒杯转了半圈,布政使和开封知府,河南总兵陈永福和几个副将也都是笑着站起举杯。
紧接着河南巡抚李仙风、和保定总督杨文岳也都是跟着站了起来,倒是那左良玉端坐在座位上,巍然不动。
这次的救援开封,看那联名奏折的反应,若不出什么意外,李仙风、陈永福等一干河南文武,应该是不会和那失陷亲藩的大罪扯上,搞不好还能赚取些功劳。而这山东总兵李孟和山东巡抚颜继祖,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功劳,可以算上首功。
可左良玉这边却不一样,他是在湖广一带追击而来,因为对杨嗣昌的命令推诿不前,而且杨嗣昌因为襄王和福王的被杀负责,他作为杨嗣昌统领下的军将也要有连带的责任,此次从洛阳顺流而下,也是延误了军机。
说来说去,这次辛苦奔袭,无功反倒是有罪,这左良玉不想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和自己的拖延不前,反倒是对这获得首功的李孟心有怨恨,众人起来敬酒回礼,这不过是个礼节上的客套。
可这左良玉还是沉着脸,就是不站起来,众人看着左良玉这个模样,毕竟这太子少保在在座的诸人之中是衔头最高,他如此的表态,大家也都是有些讪讪,不过山东兵反正是要走了,有矛盾也无所谓。
大家就装作没有这件事,一起喝了杯中酒,作下来之后,河南布政使刚要开口说几句闲话,却听到李孟先开口了:
“左将军,本将听闻贵军一部在兰阳县城行为不轨、滋扰百姓,导致民怨沸腾,左将军可知道这件事?”
听到李孟这么说,开封知府和布政使那边都是心里打个突,这件事昨晚他们可都知道,左良玉是河南最大的军头,得罪不得,本以为把那不知好歹的兰阳县令赶出去,河南没人管,这事情也就压下去了,谁想到今日这山东总兵却又提起来。
左良玉听见李孟这么说,脸色更是阴了下来,冷声地说道:
“本座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河南巡抚李仙风左边看看右边看看,都是和自己平级的人物,得罪不起,索性是口鼻观心,不管了。
李孟倒是笑嘻嘻的没有动气,只是继续说道:
“我等皆是朝廷的兵马,若是滋扰地方,祸害百姓,这岂不是触犯朝廷的刑律,败坏我官兵的名声吗,若是左将军知晓这件事,还请约束属下兵马,不要让他们做的这么过份,毕竟咱们都是来救援,不是来侵害,这么做,岂不是连闯贼都不如!”
陈永福和几名部将对视几眼,都是面色古怪,心想这位山东总兵看着少年得志的模样,说话怎么这么糊涂,还刑律,名声、军纪,这是在说笑话吗?
坐在李孟旁边的颜继祖神色也是颇为的古怪,因为平日里面见惯了李孟面沉似水的模样,这么笑嘻嘻的和蔼模样看起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极为的别扭,至于李仙风和杨文岳都是老神在在的闲聊起来,就好像是从没看见这事。
李孟说的这么直接,左良玉也是愣了下,随即就是大怒,狠狠的把杯子顿在了桌子上,站起来怒喝道:
“你是个身份,居然敢这样说本座的部下,你眼中还有上下尊卑吗!还有什么王法吗!”
左良玉在饭桌上这么一摔杯子,他在厅外的亲兵部将,马上是被惊动,急忙的就要冲进来,但外面可不光是左良玉的亲兵,也有李孟带来的亲卫。
双方谁也没有挤进来,在门口彼此的对峙,反倒是李孟的亲兵行动有序,还冲倒了对方几个。
一看这局面,在座的几位文武大员都是坐不住,一边是心里暗骂左良玉跋扈、李孟莽撞幼稚,一帮人都是站起来相劝。
看着左良玉发火,屋外亲兵卫士剑拔弩张,李孟却不继续说了,放下酒杯,冲着对面的左良玉抱抱拳,笑着说道:
“既然左将军发火,显然这事情是不愿意管了,既然如此,李某也无权干涉别家的私事,方才失言,就请各位多多包涵。”
这话说完,屋中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李孟的姿态真是客气无比,继续说道:
“叨扰了各位这么长时间,本将家中也是有不少事情,今日就借此地和大家道别,这就领兵回山东了。”
李孟冲着席上的众人欠身示意,大步走出了屋子,河南巡抚李仙风和总兵陈永福虽然觉得这场面尴尬,却没有什么起身挽留的意思,心想或许是这山东总兵为方才的冒失行为尴尬,借机离开。
而且现在开封城周围有保定总督杨文岳的一万五千兵,也有太子少保、平贼将军的左良玉两万兵,加上陈永福的本地兵马,足够自保。李自成的闯军又是朝着南阳府奔去,开封城多山东这一支兵马,徒费钱粮,走了也方便。
山东巡抚颜继祖坐在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李孟出门,他才急忙的站起跟了上去。
等这两个人走后,左良玉坐在位子上,厌恶地说道:
“狂悖之徒,这等人居然也能执掌一省兵马,真不知道是怎么得的这个官……”
李孟手下的这亲兵队,整装出发的速度可超乎很多人的预料,李孟和颜继祖在亲卫的簇拥下回到住处的时候,马上就是启程出发。
在城内的这些亲兵在一早就已经是做好了准备,那孙志阳被塞在马车里面,一同被带了出去,反正开封城内的官差衙役也不敢去检查山东总兵的队伍。
走出城门,开封城的西门立刻是关闭,按说眼下已经是没有闯贼,开封城还这么紧张干什么。
不过看到城外胶州营的驻扎地沸反盈天的模样,也就明白城内为什么这么紧张,左良玉的人马现在是围着开封城驻扎,这就很让人心惊胆战,外面这么大规模的军队突然拔营,虽说是要回山东,可万一冲进来怎么办,由不得不小心。
来到了城外,李孟脸上的笑容可就是消失殆尽,朝着开封城的方向吐了一口吐沫,周围的军将都是颇为的吃惊,难得看到自家的这位大帅有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的失态。
王海还想说什么,不过早就是等待在外面的探马急忙的过来禀报道:
“大帅,左军偏师仍在兰阳城驻扎,眼下开封城周围有左部六队,只有这队找到了城池屯驻,其余的兵马都是被阻挡在外,这张姓游击率领的军兵半月内不会有什么异动。”
这边说完,李孟点点头,早就是安排了传令兵去营中叫来了汤二,李孟命令道:
“率领你的马队先去往兰阳县城,不要让城内的一个左军兵马走掉,你看知道!”
对付几千乌合之众,汤二可是很有信心,当下一抱拳斩钉截铁地答道:
“若是跑掉一个,末将甘愿军法从事。”
李孟点点头,汤二行个军礼,上马招呼骑兵自去了,城上的守城士卒看见大股的马队朝着赵皮寨渡口的方向而去,扬起了漫天的烟尘,他们根本不觉得异常,这不就是朝着渡口的方向回师吗,没什么古怪。
自从跟着李孟急匆匆出城,就开始想要说些什么的王海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兴奋的漫天通红,一迭声的吆喝下令,给亲兵营整队。
李孟看了这小子一眼,笑了笑没有理会,那边的赵能却急匆匆的赶过来,走到跟前,看了周围这些人一眼,凑近低声地说道:
“大帅,在河南的地界火并官兵,这事是不是有些做的急了……”
在整个胶州营之中,也就是赵能很少几个人有资格去对李孟做出的决定提一些意见,而且这赵能因为年纪关系,为人处世相对的稳重很多,左良玉可是湖广、河南一带势力最大的军将,手中差不多有八万军兵。
而且这左良玉的身份地位也要比李孟高出不少,左良玉还是这大明天下首屈一指的“名将”,在开封城边上就和他火并,未免会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