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入关围猎这样的事情,让豪格去就可以,实在是没人……岳托也算是忠谨可靠的。”
听到这话,皇太极顿时是呵呵的笑了起来,岳托是代善的儿子,人果然是难免有私心,不过这豪格,一想起这个被认定为继承人的儿子,皇太极的鼻子一热,血又是流淌了下来,他伸手拿着块干净的毛巾捂住了鼻子,闷声说道:
“两黄旗才是根本,豪格在正蓝旗名不正言不顺,一直是管不好,让他在两黄旗呆着,好好经营,正蓝旗那边,再推出咱们的人来管,怕是其他人就要闹了,这阿巴泰没有什么根基,本就是正蓝旗的人,推出来正好,多尔衮一向是瞧不起他,他除了依靠咱们还能依靠谁,两黄旗这边,有鳌拜在,朕放心。”
满清女真,虽然都是大清一国之民,前身却是当年建州女真不断的吞并各部才有如今的规模,被吞并的叶赫、乌拉等部残余中坚相当的多,在后金和清国的统辖之下,并不能完全的融合。
为了更有效率的管辖和运作,努尔哈赤创建了八旗的体制,各个旗,略有当年各个部落的影子在,彼此之间可不是水乳交融,你我不分的和睦局面。
而且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自己也不是铁板一块,努尔哈赤圈杀亲弟弟舒尔哈齐,皇太极圈禁阿敏,都不必说了。现在的八旗力量膨胀,原来的平衡慢慢打破,彼此提防,互相敌视,这都是有当年建州女真内部,还有建州女真和叶赫、乌拉等部的矛盾,也有努尔哈赤的子嗣们背后母系力量的博弈。
至于这些兄弟们彼此之间都留着努尔哈赤的血裔,彼此都是兄弟,有的还是同父同母亲兄弟,那谁还会去理会,帝王家谁还顾得亲情,现在的各个旗主,都是本旗的统领和代言人。
皇太极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这么快垮下来,而多尔衮一派崛起的又是这么迅速,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拉一派打一派。
“豪格的两黄旗、二哥你的两红旗,到时候阿巴泰管着正蓝旗,济尔哈朗一贯是看风色,到时候肯定站在咱们一方,稳稳的压住多尔衮他们,应该是能维持住了。”
忙碌了一天,皇太极也有些疲惫……
李、罗联军在河南府入开封府境内之后,大军一路的向南扫荡,沿途的州县纷纷被打下,四月中旬的时候,流民的大军已经是在临颍一带驻扎,此处倒算是个节点,北上和明军大部决战于朱仙镇,南下则是沿着颍水入南直隶。
流民大军屯驻的地方很是关键,他在这里驻扎,朱仙镇那边的明军除却坚守之外,再没有别的动向。
而在南直隶的兵马,则都是慌乱成了一团,这边消息倒是灵通,张献忠在颍上,革左五营在霍丘,和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率领的禁军两万相持。
凤阳中都的兵马还算是能打的,刘良佐下蔡,黄德功在定远,卢九德在寿州,三家兵马合起来不过四万余,对面的张献忠和革左五营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万,几次接战,却没吃什么亏。
那刘良佐更是闯军出身的人物,对流民大军的伎俩都是精熟,拼了个旗鼓相当不说,居然还是略占上风。
不过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也是气得每天骂街,心想老子本来就是在湖广和凤阳一带剿贼,调到南京来,以为天上掉下馅饼,能过几天舒服日子,谁想到没有过多久,战火居然烧过来了,那狗日的魏国公徐家,居然不派兵来,说是守备南京城池,这外围收不住,你南京城还守个鬼。
好在卢九德和那丁启睿不同,也是带兵打老了仗的,带着兵将过来,虽然是满心的不情愿,不过也不含糊,好歹是守的周全。
南京这些禁军也和大明其他地方的兵马稍有不同,地方上富庶,当官的克扣军饷也就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寸草不留,南京城内的勋贵武将有些是在西南回来的,平日里练兵也练得勤快些。
加上魏国公和那些世代在南京城的老牌勋贵武将,手中都有些当作本钱的家兵家将,这南京的禁军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最起码对付张献忠和革左五营是足够了。
但四万人对将近二十万,想要彻底的击退对方可不容易,而且还有件头疼的事情,崇祯十五年闹了好多年天灾的北方诸省倒是风调雨顺,可南直隶和浙江却闹起了灾荒,几次击退张献忠和革左五营的兵马,甚至杀伤不小,马上就被对方收拢流民,依靠人海战术又给反转了回来。
卢九德率领的兵马再怎么能支撑,听到李、罗联军的近百万大兵在临颍屯驻,南下北上无法判断,这镇守太监卢九德也是急了。
你几十万大军在开封城南驻扎,口口声声的说是要和流贼大军决战,可这百万大军眼下要来南直隶了,凭着这些兵马怎么能挡得住。
整个南直隶和浙江的城镇也都是惊恐万分,这南直隶和浙江地带,几乎大明的中枢官员全是出自这两处,家产家眷很多都是没有带到京城去,一听到这边被流民威胁,他们的乡亲家眷拼命的写信朝着京师求救,那些官员自然也是盯着,生恐江南之地被流民窜入。
结果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的求救文书还没有到京师,京师那边已经是一道道旨意朝着河南下去,催促开封城南的冠军出动,主动与流贼会战。
左良玉等武将可以无视朝廷的旨意,百般的推搪,但督师丁启睿却不能,他这等文官是生死命脉都被朝廷操之与手,怎么敢不遵旨。
督师丁启睿召集保定总督杨文岳、总兵左良玉、虎大威、杨国政、方国安号称是兵马四十万,齐齐向南,准备与流贼决战。
在临颍屯驻将近十天的李、罗联军,终于可以判定,山东兵马没有在近期出现的意思,归德和徐州也就是七个营兵力,守备尚且不足,不要说进攻了。
放下心来的李、罗联军在四月二十五那天自临颍拔营北上,证明他们前期的沿着开封府西边一路南下不过是佯动,在临颍这个位置上,如果山东兵马要出现,就应该在归德府屯驻大军了。
不过山东除却常识性的部署防御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李、罗联军对这个结果也是早有准备,大军开始北上。
流民大军的北上,让督师丁启睿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四十万大军虽然是这几年集结的最大规模的军队,但左良玉和虎大威几个总兵,随时都有撤退的可能。
督师丁启睿在京师的时候再不通晓军事,领兵在外面转了这么久,也知道这些武将靠不住,平素里烧杀抢掠各个争先,和流民交战的时候说跑就跑,可不管友军如何。
这么南下,走的越久,恐怕半路上离散的可能就更大,既然流民大军北上,那就不如先预设战场,等待决战。
决战的战场还是预先设定的朱仙镇,两总督、四总兵聚集兵马,在朱仙镇连营四十里,盘踞其地,静待李、罗联军。
朱仙镇周围的居民逃散一空,非为躲避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是躲避屯驻此地的官兵,兵祸这词有了新的解释。
北上的李、罗联军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打前锋的兵马是在开封府起家的河南流民大伙——小袁营。
小袁营的首领是袁时中,在河南地面上是赫赫有名的猛将,这也是他被委任为前锋的原因,沿路的州县在闯营的兵威之下,无不溃散而逃,不敢当其锋锐。
山东总兵李孟,仍然在济宁……
第344章 追杀,遇虎,风雨将至
五月初三的时候,李、罗的大军已经到达了长葛县和尉氏县之间的南席店,而且小袁营袁时中的前锋,则已经打了下尉氏县城。
在流民大营之中的李自成和罗汝才,每天都是睡的很晚,睡得也不是很踏实,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跳起来,他们并不是担心在朱仙镇的决战,而是担心在东边的山东兵马会不会出现。
奔驰在大军与开封府东南两方之间的探马络绎不绝,每时每刻,尽最快的可能来传递边境的消息。
随着大军的北上,自己的大军展开得越来越好,山东也丝毫没有出兵的消息,李自成和罗汝才心思也渐渐的安定下来。
南席店这里,原来也有大户人家的小寨子,不过见到这百万流民大军压过来,谁还敢继续呆在这边,早早的跑到别的地方去。
这大户人家的宅邸是最好的,房间大采光好,可以住得舒服点,又有大厅可以军议,厨房可以做热的饭食,自然是成了李自成的临时居所。
百万大军的移动,尽管是分部队行动,可还是声势浩大,道路上沙尘不断扬起,如果有飞机的话,你可以从天上看到一条黄龙。夜深的时候,各营的兵马除却留守的之外,其余的人都是早早的休息,白昼里喧嚣的大地,顿时静谧了下来。
此时,只有闯王李自成的居所灯火通明。在大厅的地面上铺着一张很大的地图,上面粗略的画着河南省的地形,以今人的眼光看着粗略,没有可靠的比例尺,没有等高线,就连各地的距离也很不准确。但对于闯营来说,这地图宝贵之极。
这还是和前些日子出关的陕兵大战,陕西都督汪乔年被活捉之前,没有来得及焚毁,才算是落在了闯军手中。
对于军队的行动,一张好的地图极为重要,不然三国里也不会有张松献图的桥段了。闯营的兵将发现这地图后,立刻是如获至宝,呈送到闯王的手中。
李自成身边也是站着几名将领,刘宗敏在下面带兵,在这里的也就是他侄儿李过、义子李双喜还有高一功几个人,说起来都是和李自成带着些关系的亲戚心腹,算是最信用的大将了,当今天下,大家都是忽叛忽降,谁都信不过谁,当初高杰刘良佐就是前例。
“闯王,我这边琢磨不明白,他山东李孟就算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在归德府和徐州也应该有大兵布置,可从咱们行动到现在,山东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古怪,不可不防啊。”
高一功闷闷的说道,在这种场合他的话可是不少,闯营之中的称呼之类比较随便,他直接是自称“我”,大家也不觉得如何无礼。
李自成的眼光一直是没有离开地图,仔细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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