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任鞑子大军踏过自己的身体,直接是进入山东的话,毁掉他们现在的生活,毁掉他们来之不易的生活。
而且每个人都明白,只要是鞑虏击溃自己这支部队,进入山东的话,可能不会深入青州、登州、莱州几个地方,但自家大帅和自己付出这么努力建立起来的山东军民体系,马上就要土崩瓦解。
或许是鞑子的大肆破坏,或许是因为此次失败,大明其他的将官进入这里,甚至是有可能,因为此战,山东兵马失却了震慑其他人的能力,流民大军或者是本地那些想要作乱的人捣乱。
好不容易获得的大好生活都要跟着烟消云散,他们又要恢复到在当兵之前那种人不如禽兽的生活,那是地狱,比死亡还要凄惨的局面。
有这样的想法和意志,却不代表一名新兵可以在战场上有足够的表现来对付方才的那种局面,在没头苍蝇的一般的乱跑之后,那些侥幸没有被卷入骑兵冲杀的步卒,却渐渐的回过味来。
眼下任谁都是知道,如果在这么被鞑子的骑兵方队这么冲下去,恐怕全盘就要崩溃了,这时候有人要站出来去号召,此时需要英雄,但在明军之中,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出现,只有在胶州营才有可能,只有在胶州营这样的体系之中才有可能。
“我是第五营第三把总王韬,愿意杀鞑子的站到我身边来,以我为基准列阵!!”
一名军官在散漫慌乱的人群中大喊,他笔直的站在那里,斧枪竖立,脸上充满了决心和刚毅。
这名把总王韬就是这个时刻的英雄,因为他的挺身而出,想要战斗却不知道如何战斗的散兵们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和基准点,原本如同是散沙一般的登州军左翼溃兵迅速的汇集起来……
第391章 打完了,或许
对于这个时代的军队来说,打散了就是打散了,要想收拢只能是去几十里之外的安全地带。如果在战场上就地收容,更大的可能是被这些溃兵把手中还能掌握的队伍冲散,那是更大的危害了。
满八旗的结果大方队好像是一根凿子一样打进胶州营登州军的阵型之中的时候,对于冲散的士兵压根不去理睬,而在两侧遮蔽的蒙古骑兵也是如此,能杀掉就杀掉,他们的任务是保证女真骑兵方队的前冲,至于那些够不着的,则是根本不去理睬了,分散在战场上的溃兵对他们来讲已经根本没有战斗力了。
不过,胶州营是胶州营,他不是这个时代的军队,散漫逃跑士兵的混乱不是因为恐惧和慌张,而是因为他们想要找到如何继续战斗。
即便不是王韬站出来,还会有李韬、刘韬站出来,胶州营的军官、士官、普通的士兵甚至是山东自己的民夫丁壮,他们在作战的时候都不会想着我这是为朱家一家,为皇帝一人拼命作战。
他们都是舍生忘死的加入战斗之中,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战,为了保卫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为了这难得的出人头地的机会,这样的心气和意志自然是战意十足,很难被打到崩溃。
长矛方阵列阵的时候,都是以右翼某人作为基准点,这个人一般就是该营的千总,在他身后就是这个营的掌旗官,第一列以这名千总对齐,然后后面的队伍又是以这第一列排队,列成方阵。
按照操典中的规定,整个的部队在营千总战死或者重伤,千总下面的把总们按照排列顺序次第取得指挥权。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登州军军阵的左翼已经是混乱成了一团,各个营的士兵混合在一起,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完全是失去了有效的指挥。
把总王韬慨然出列,让众人以他为基准列阵,心中慌乱,到处没头苍蝇一般乱跑的登州军士兵们一下子找到了聚拢的方向,纷纷朝着这边跑过来,如何列队对齐,如何成为方阵的阵型,这在平日的训练中都已经成为了士兵们的本能,如今他们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人,一名英雄出面。
王韬站出来了,极为迅速的,大批的散兵朝着他这边聚拢开来,尽管散兵不少,可众人都是极为有序的排列,以王韬为右侧的基点向左排列,眼下这王韬虽然仅仅是个把总,但按照操典,他就是这个临时聚拢起来营的千总和指挥官。
四个骑兵大方队在突破六个营之后,溃兵和后面蒙古骑兵的加入,让空间渐渐的大了起来,也就是说,那些还没有崩溃的营,已经可以勉强组织起来守御了,而且鞑子的战马并排奔跑这么久,队形也是有些散乱,也有受伤战死的缺口,要想冲击有所准备的步兵阵线,就必须要稍微整队了。
满八旗这几个大队的军将根本没有想到明军还能再聚集起一支方阵,王韬聚集起来的那个方阵聚集很快,等后队的人发现,八百人的方队已经是重新聚拢起来,这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在自己的后方和侧翼突然重新聚拢了长矛方队,满八旗的军将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侧的一个女真骑兵大队呼哨医生,在战场上开始转向,准备去重新击垮这个聚集起来的明军步兵队。
同时外围运动过来的女真马队和蒙古骑兵也是发现了这方阵,纷纷的打马冲了过来,两面夹击,要把彻底的打散打垮!
六个营将近五千人的部队,虽然有大批的死伤,但剩下的兵卒还是不少,此时疯狂的朝着这边聚拢过来,眼下这个方队的规模早就不是八百人了,在人心惶惶之中,看见有这样一个方阵在,散兵们都是纷纷的靠了过来。
结果等鞑子的骑兵开始把注意力转向这边的时候,以王韬为基点的方阵已经成了四十乘五十的大方阵,这规模实在是太大,其余的散兵大多是丢弃了武器的,被这个方阵排斥出去,只能是在地上拣到被人丢下的武器,围着方阵作战。
王韬的呼吸很粗重,他是因为平日训练出色而被一步步提拔成的把总,把总和千总尽管差一级,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指挥层级,对于王韬来说,眼前这方队甚至已经不是胶州制式的营规模了。
足足有两千人的大方阵,还有不少人拿着断矛、火铳、刀剑之类的东西在方阵周围游动,这样的方队,差不多有三千人左右的规模,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的组织和调动,不过眼前已经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已经冲到里面的鞑子骑兵大队其中一部已经是进行了艰难的转向,掉过头来,而外围正有一个方队和许多蒙古轻骑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开始运动。
这个刚刚组成的巨大的方阵,就要受到几个方向的夹击,面对这种情况,王韬知道该如何做,他鼓足了气,大声的喊了出来:
“听我号令,平矛,拒马!!”
聚拢在方阵中的士兵们可不是那种乱跑的惶恐了,都是跟着齐声大吼,轰然答应,齐齐按照对抗骑兵冲击的操典要求,把长矛对外,整个的大方阵瞬时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钢铁刺猬。
因为方阵的扩大,那些没有进入方阵之中的散兵也可以相对从容的进行游弋,可以围着这方阵躲藏奔跑。
在骑兵眼看就要冲过来的时候,也就是十几根火铳打响了,这对于马队来讲起不到什么阻碍的作用,可现场这样乱纷纷的局面下,蒙古轻骑还是女真骑兵也无法去放手的射箭,只能依靠骑兵的冲锋。
再说登州军的士兵在这样大的阵势下,可不会放任鞑子在三四十步的距离上射箭,长矛兵有了经验,准备随时冲出去刺杀。
撞击这样的巨大的步兵方阵,并且是已经准备好的哀兵之阵,骑兵根本撞击不开,蒙古轻骑有骑马到跟前,想要下马步射的,却被那些游离在方阵之外的散兵扑出去搏斗厮杀,根本没有时间开开弓射箭。
而女真骑兵的两个方队前后过来,方才半天的马匹奔驰,速度和势头已经有所减弱,方才那种冲阵,等于是驱赶着败兵去冲阵,然后再施加压力,让对方的队伍崩溃,现在却不通,要撞击不比自己人数少的大方阵。
这大方阵看着如此的坚实,每个在马上的士兵都是为难,他们可是熟知马匹脾气的,这么冲过去,面对对方把长矛在几面摆放的好像是刺猬一般的阵面,冲进去不太可能,马匹被吓得拐弯发狂倒是有可能。
一匹马两匹马的惊慌混乱,在这样严整的方阵中可以被边上的同伴夹住无法转向动弹,但冲击这样的阵型,怕是会有五成以上的马匹会混乱,那整个的骑兵方队恐怕都要跟着溃散掉了。
跑满了战场的溃兵大部分都是聚集到王韬为基准的方队之中,方才还是混乱无比的内部却变得相对空旷起来,不管是王韬这个方阵还是原本的方阵,都是能把战术动作做完全,不再是拥挤着无法放下长矛,硬挨骑兵冲撞。
转回身的那个女真骑兵的方队领队人却是镶白旗的贝子胡里海,参领德楞哈就在他身边,他们这一支的,因为上次的失败,在两白旗的贵人之中属于很不受待见的那一批,这次出阵他们两个的身份应该不必身先士卒的,可还是被派到了骑队之中。
阿巴泰和明军主将所在的正面战场上打的翻天覆地,你来我往,这两个经历过死战的鞑子军将都是心惊胆战,被派到左翼来,打着打着信心却逐渐回来了,对方的阵列和其他明军的一样,被轻骑骚扰和重骑冲阵之后,也是支撑不住崩溃了。
而且这整个的队伍在持续不断的撞击之后,崩溃的势头开始蔓延,胜利眼看着就在眼前了,在这一段时间,这两位甚至觉得当年在齐河县遇到的强敌是不是自己做梦,或者是糊涂了。
就在他们志气昂扬准备取得胜利的时候,已经被他们看作毫无战斗力的溃兵又在他们的身后组成了一个方阵。
镶白旗的贝子胡里海只觉得自己胸口发紧,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这次遇到的明军和从前遇到的那些明军有很大的不同,这些明军似乎从来不按照他们认识的战场规律来办事。
你不能判断自己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无法判断自己的这一个打击到底实现了预定的效果没有。
“冲垮他,冲垮这个方阵,这次的大战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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