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孩子的衣服,准备襁褓之类的用品,倒也是其乐融融。
李孟则是经常领着李宏到处走走看看,老营和登州军现在都是在休整之中,伙食自然是按照过年饭的档次预备,士兵们的训练量也是得到了适量的减少。
反倒是周扬和宁乾贵的系统,在正月初七之后就开始紧张的运转起来,从各个屯田田庄招募兵丁,补充山东兵马消耗的军资,下发抚恤,修改崇祯十六年的预算,还有已经开始进行的屯田军属改籍。
这种种工作,都是繁琐繁重,耗费精神,不能出错的要紧事,结果这些人都是忙碌的不行,就连主簿袁文宏都要每日上午处理机要军务,下午就要带着人过去帮忙,在这样繁重的实务进行下,胶州营规模很小的文官系统开始扩充,开始招募更多懂得实务的士子进入胶州营的系统之中。
和之前的犹犹豫豫不同,现如今已经有主动投效的现象出现了,而且要投靠胶州营的并不是从前那些生活仕途不如意的士子,反倒是有功名有事业的人纷纷前来,想来是那场震惊天下的大胜也是震惊了他们。
本来胶州营是准备过来的人全部收下,谁想到来得人大大的超过了预计,这可是在腊月和正月前后,天知道这些读书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劲头。
无奈之下的周扬、宁乾贵和李孟请示过,然后又和孙传庭、刘福来商议之后,决定用考试来甄选通晓实务的人才。
没想到这考试,甚至是比招募本身造成的轰动还要大,山东、南直隶还有河间府附近的北直隶地界,所有的文人士子都是轰动了,纷纷传言山东要自开科举,收取天下士人,这年头想要做官很难,仕途都被东林把持。
大批的人想要找寻其他的路子,山东有这刚取得大胜的威名,又要在文人士子中招募人才,这自然是让人心动。
不过招募的人手却让人有些吃惊,这次的人才甄选,秀才功名的已经不稀罕,举人出身的也不下百人,但最先录取的却都是一些文士出身,但却行商或者是有些别的经历的人物,这些人不是死读书的人,接触过社会上的实务,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胶州营文官系统的,此时急需的也是这些人。
那些举人、秀才们自然是意见满腹,不过能考出来功名,多少脑袋也是比平常人好些,及时的调整重点,应对胶州营的需要倒也是来得及。
可招募人员的这个结果缓慢的流传开来,引起的震动甚至比前次更甚,前次不过说是山东要自成局面,假借名义开设科举,收揽天下士人,但甄选人物重真才实学,而不看功名典故的做法,却让那些有一技之长,却不是文人士子的人们看到了希望。
听到这件事的人,觉得自己有资格被选中的人,不管身在何方,都想来山东尝试下,毕竟在大明想要做官,必须要在儒家典籍里面下功夫,不是每个人都能读书,并且把书读好的。
相比于文官们的紧张操劳,武将们就轻松了很多,在河间府全歼了鞑虏兵马之后,山东兵马终于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实力,尽管北直隶屯驻着二十多万大军,尽管南直隶还在犬牙交错之中,可山东兵马仍然可以按部就班的休整。
武将们也是抱着放松的心情来过年团聚,毕竟这大战之后,人的肉体和精神都是无比的疲惫,必须要有个充分的休息才行。
总兵府的后院是应李孟的特殊要求改造的,寻常贵人家中府邸,是找不到这样宽阔广大的院子。
这个院子之中没有什么亭台水榭,也没有假山树木,就是平平整整,用一块块青砖铺起来的地面,砖石的下面有专门排水的管道,其余的地方都是用砂石夯实,每日间有人检查,如果地面有坑坑洼洼,就立刻进行更换,时刻保持平整。
和这院子相匹配的,是在墙边的兵器架子和各种健身的器材,没错,这就是个缩小版的校场,李孟巡视完各个军营,忙碌完公务之后,很多时间都是消耗在这个院子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本和倚靠,可以依仗的资本,李孟知道自己是武将,身为武将不能妄想万事要依靠自己的智谋解决,何况自己的智谋并不出色,李孟所依仗的,是自己的力量和武艺,还有手下的军队和财源。
这些东西一刻也不能丢下,李孟感觉自己每日的训练甚至要比现代在军队之中还要辛苦,有时候自己想着也是无奈,心想如今自己赚下了泼天一般的富贵,可这享受用度倒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清苦,图什么呢?
然后又自己安慰自己,现在赚了这么大的事业,如果不努力勤奋的话,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要保不住,要享受,将来有得是机会。
但正月十八这天的下午,李孟的联系就没有那么大的量了,反倒是轻松有趣,因为李孟的儿子李宏手中拿这个细长的竹竿和他比试。
这竹竿粗细正好是和小孩子把持,上面都是打磨的无比光滑,前后两头包着棉布,让他不能伤人也不能伤己,做个练习工具罢了。
李宏活泼好动,身体比一般孩子要壮很多,李孟和颜若然都各有公事,管他的时间少,可也不能让他这么每天的到处乱疯乱跑,本来颜若然准备给李宏请个大儒当老师,叫他识字读书,也收收性子。
不过李孟却觉得还不到三岁的孩子学文字写文章,还不如好好锻炼身体,认字句读这样的启蒙知识还不如颜若然和其他几个女人一起教给他,也不会耽误事情。
这年头天下间都是乱纷纷的,学文等到灾祸来了可能跑都跑不了,学武的话还能有个保命的本领,再说,李孟是大将,李宏将来肯定是要继承这大事业的,搞不好还要和他父亲一起披坚执锐,上阵厮杀。
学习武艺,锻炼身体,这也是应该的,所以颜若然、木云瑶、顾、柳二女对这件事没什么反对的意见不说,还颇为的赞成。
李孟在外征战,在家的时间并不多,在家呆了这么多日子,今天也是兴之所至,要考校一下李宏的武艺,说白了就是逗自家儿子玩玩。
男孩子都是偏好武事,听到父亲要考校自己,尽管李宏的小脑袋还不太明白,但不耽误他兴高采烈的跟着李孟来到了校场上。赵能、王韬、王海、汤二等人也都是跟着过来,内堂之中,各家的女眷在那里忙碌谈论,也不用他们管,不如出来凑凑大帅这个趣。
李孟手中也是拿着个细竹竿,整个的竹竿上面都用棉布缠绕,竹竿的头更是包裹的好像个锤子一样,也是怕伤到人。
那边的李宏先是摆了个架势,似模似样的把竹竿横在前胸,双脚还有一定的角度调整,尽管小孩神色认真,可配上他那虎头虎脑胖嘟嘟的模样,真是可爱非常,边上围观的军将们都是笑出声来。
李孟微笑着把手中的竹竿伸到了李宏的胸前,开口说道:
“为父打到你了,你输了!”
周围的将官亲兵们却没有想到李孟也有这样有趣的一面,稍一愣,都是哈哈大笑,李宏眨着大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禁不住小脸涨的通红,扁着嘴开口埋怨道:
“父亲大人耍赖,我这边的架势还没有摆好,父亲大人就先进攻了!!”
李孟笑着摇摇头,开口说道:
“若是在战场上,谁会跟你摆个姿势,好好好,咱们重新打过!”
到底是父子,这次李孟先摆了个姿势,但李宏却不摆了,直接是把手中的竹竿向着李孟的肩部虚刺,不过这下是明显的假动作,竹竿的目的还是李孟的胸腹之处,但这假动作已经是耽误了时间,加上小孩的动作又能快到那里。
李孟手中的竹竿放平,又是刺中了李宏的胸口,李宏被这么一刺,知道自己又输了第二场,但却越发的觉得有趣,拼命缠着李孟来进行第三场比试。
这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战斗,李孟无非是在随便的动几下,李宏就已经是玩的兴高采烈了。
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李宏满头大汗,李孟也是担心他着凉,连忙喊着丫鬟带李宏去找颜若然收拾。
“你们这半天,看得也是无聊了吧,都下来练练!!”
李孟笑着招呼两边的那些将官和亲兵,这时候天色已经是黄昏,站在院子中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只有落日的余辉遮蔽半边天。
和这些属下们的战斗当然比方才要激烈太多,但李孟这么多年的勤练不休,加上当年的领悟和经历,让下面的军将和士兵即便是认真作战,也不是他的对手,赵能、王海、王韬、汤二等人都是被他用木杆打翻在地。
打了一会,李孟格挡开对面的攒刺,双臂发力,木杆戳中了对手的胸膛,这次的比试又是胜利了,和他做对手的亲兵刚要恭维几句,李孟却心有所感,茫然的转到北面的方向,看了几眼,除了黄昏的天空就是城墙和院墙。
看着李孟不对劲,院子里的众人都是停下了动作,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李孟摇摇头不知道心中为什么有这个想法,回头笑着说道:
“不知道为何,本帅突然觉得心中轻松了些!”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下面的军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李孟把手中的木杆丢在一旁,接过亲兵递来的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朝着内堂走去,身后的几个人都是赶忙的跟上,走进回廊之中,李孟转身对身边的王海说道:
“我的儿子应该是学战阵上的厮杀技艺,学那些花哨把式做什么,王海,你在亲兵营里面挑选一名信得过的亲兵,每天我派人把宏儿送过去……唔……咱们胶州营文武各处,千总和以上,屯田庄头和以上,谁家的孩子愿意学,也一并送来,不要去学那些没用的花花架子。”
王海点头答应了下来,王海虽然已经成家,可还没有后代,听到李孟的这个安排,心中却是在想,是不是抓紧生一个,大帅的小公子在外面学习武艺,并且是让山东各处的权贵子弟来陪读,这分明是给自己的儿子胶州营权贵的下一代培养友好关系,这可是大好事,攀附上了,将来也是李家的亲信,好处无限啊!
在正月间,李孟的心情的确是轻松许多,除却陪伴家人之外,还有些其他的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