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门三磅炮发射的霰弹达到了最好的杀伤效果,方才那些装药的士兵打完这一炮之后,已经是跑到火炮那边,把火炮的炮架和装着弹药的推车连在一起,又把推车的车把打了个绳结,架在了已经转过去的马匹背上。
差不多三匹马拉着一门炮,而这些炮兵们则是爬在炮架或者炮车上,催动马匹,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了,方才那两门炮的射击已经是让后面的警戒骑兵晕头转向,这两门炮开始朝着后面跑的时候,只有三名骑兵犹豫了下,打马上前追击。
这三名骑兵本就是后排的,此时已经是拉开了距离,追了十几步,却看见坐在炮架上的士兵们却已经拿起了火铳正在那里装填弹药,立刻是停住了追击。
那边多铎和鳌拜刚刚坐下用饭,亲兵们把干粮肉脯的送上来,两个人都是闷了一肚子的气,根本吃不下,可出战在外,吃饭保证力气是很重要的,在那里朝着肚子里硬塞点东西,勉强吃点。
这时候,两门火炮都是推了出来,看到了这好像是儿戏的战斗过程,还有倒伏在阵前的死伤,两个人如何还能吃得下饭,当即就是把手中的食物摔在了地上,想要破口大骂,上马出战,却没有行动,这屡次三番的挑衅,却让这两名年纪较轻的满清亲贵咬牙忍了下去。
方才的观阵还有几次的经历,他们也看得明白,汉城周围的城墙和防御工事和城内兵马那么犀利的火器,现在强攻,肯定拿不下来,死伤惨重是可以预计的结果,还是要等大队人马前来,缓缓布置。
就在这战术迭出的道路方向,除却和汉城北门平行的土围子的那个翻门,在距离两百多步的地方还有一个大门,所对着的方向上地势比较有起伏,工事稀少,可这个方向上城墙上布置的大炮没有丝毫的隐藏,好像是在警告那些想要进攻的敌人。
在这边的大门后面,穿着板甲的王海站在队伍的前面,在他身后站着拥挤的长矛兵和火铳兵,旗手、鼓手还有号(唢呐)手都是站在王海的身边,同样是全身披甲的团副守备一直是张望着城楼的方向。
能听到城楼那边有欢呼欢笑的声音,在垛口后面有一名士兵手中拿着两面红旗朝着这边上下挥舞。
王海也是注意着那边的方向,看见这个情景,冲着边上的唢呐手低声说了一句,号手一般是把总级别,他和旗手鼓手都是整个队伍行进的控制者,这名唢呐手把唢呐放在嘴上,用力鼓吹起来。
尖利的锁呐声响起,土围和城墙之间的喧闹顿时是停止了,守在翻门两边的朝鲜民夫吆喝着号子开始拉动绳索,翻门缓缓的打开。
朝鲜驻屯军主将王海看着对面的满清的军营,拎起斧枪朝着外面走去,已经是紧张之极的满清兵马已经是看到了这个动向,这是城内的步卒出战了,终于能刀剑相交的打上一场,鞑虏上下都是跟着兴奋起来,可却只看到几名步卒走了出来,不由得一愣。
开始只是王海和旗手鼓手号手一起走了出来,距离那翻门一段距离后,就在右侧站住,这时候,大批的长矛兵开始小跑着涌出,以王海的位置为基准开始排列方阵。
看到方阵排列完毕,漠无表情的王海扣上面甲,举起了手中的斧枪……
第463章 尺度差异,定计长围
从阵列可以看出一支队伍的强弱,从队列可以看出一支队伍平日的训练,从队列可以看出指挥官对队伍的掌握。
和仪仗队那种的训练不同,战场上的队列训练可以让散兵迅速的凝结为一支有战斗力的集体,并且可以按照指挥官的调遣到达合适的位置完成相应的任务。
展现在满清鞑虏面前的就是这么一支部队,方才那两门炮的出现,让满清前队的几位参领朝着正对着城门的那条道路的路口处,又是调拨了几队部队防御,谁想到是临近几百步外的另一个区域。
不要小看这几百步,大军的调动,这几百步的距离也要花费时间,王海率众出来,需要的就是这点时间。
豫郡王多铎和鳌拜都已经不在中军歇息,直接是骑马来到了前阵,自从来到城下,似乎这守城和攻城的角色已经是互换了过来。
满清的这万余军队至今还没有扎稳阵脚,而城内的攻击倒是层出不穷,每次都是让自己的军队士气大跌,这个情况持续下去,如果真是在城外拉开架势野战,保不准会有崩溃等局面出现。
这次又是失却了先机,若说方才多铎等人的脸是铁青的,现在则是黑了,能看到开始是几个人站出来,呼啦啦的几千人已经是冲了出来。
大战之中,讲究个打立足未稳,敌人的阵型还不完备,自然可以纵兵冲击,可对方的队列聚散居然到了这样的效率。
满清这边还按照所谓“正常”,也就是他们见识过的大明和满清军队列阵速度判断,并且根据这个速度进行准备的时候,那边已经是列阵完毕,开始向外开拔,不说别的,单纯是从这列阵的速度,这也是一等一的精兵。
“豫郡王,让前锋营去冲他们?”
在阵前的正副大将,一向是和多铎不对付的鳌拜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禁不住在那里出声询问。
前锋营是满清八旗中最精锐的几支部队,这也是皇太极创立的体制,大军出征,各旗抽调兵马组成前锋营、骁骑营等等,可自从摄政王多尔衮执政止呕,这些政策就有些执行不下去了,各旗指挥各旗自己的兵马。
这次出征也是如此,鳌拜和多铎的军队分得特别清楚,但这个各旗兵马组合军营,统合指挥的法子已经是用了好多年,这个指挥的架子还在,随时可以组合起来,稍微明白点的人就知道,这个体制要比八旗各旗自己指挥要好很多。
到了眼前这个局面,鳌拜也顾不得那些龌龊,直接是多铎提出了这个意见,豫郡王多铎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军队。
这个距离看不见什么细节,可还是能看见走出土围这支军队的严整,以及在日照下闪闪发光的甲胄。
没有细节,这样的闪光也是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身上穿着的都是铁甲,这样的配备,多铎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大明的军队,甚至是在自己的军队身上见过。
棉甲上用来固定的泡钉就算是打磨的再亮,在日光下也不会闪耀,多铎不自觉的吞咽了口水,实在是太让人眼馋了,这帮明军到底是从哪里置办的装备,但紧接着也是凛然,这样的装备配合上前面几支骚扰部队的表现,这一定是强军。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在河间府的全军覆没,到现在满清的亲贵之中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尽管他们朝着关内派出了一波波的探子,并且主动花钱让那些大明商人帮着打听,可以前容易之极的情报获取,现在却变的这么难。
除却知道阿巴泰是被山东的大将李孟领军全歼,其余的消息,什么也没有,不知道到底用过什么战法,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样的武器,而且到现在甚至打听不出来一个双方兵力的对比,一无所知。
阿巴泰所率领的那支军队,再以阿巴泰南征北战这么多年的经验,多铎心知,就算是自己领兵去大明,打的未必会比阿巴泰好。
看见方才城下士兵那么骁勇的出击,那么精良的战技,再看看现在这些大步过来的步卒,看看对方身上闪闪发亮的甲胄,这肯定就是山东的军队,一定要避让锋锐。
当然,多铎眼看见了步卒身后,摆在城头的那几门大炮,实际上在这些步卒整队的时候,想要趁乱打击也不可能,在这些步卒身前的一段距离,就是城头火炮覆盖的死亡区域。
到现在,多铎也稍微摸到了一些道道,城外的这些工事是常规的做法,土围的存在不是为了防护,而是为了让城内的力量出其不意的出城作战,造成最大的突然性,至于那些看着防御简单,容易突入的地方,只要是突进去,那则是火炮的陷阱。
这时候,除却身后还在手忙脚乱的扎营之外,多铎率领的这支军队不知不觉的都是安静了下来,屏气凝神的在看着对面的行动。
在这样喧闹而又寂静的气氛中,王海率领的军队已经是排列好了阵势,王海手中的斧枪朝下一顿,鼓手咚咚的敲响了步点鼓,士兵们齐齐的向前迈步,大队开始动了。
按照战场上那些有经验的军将或者是老兵的观察,王海这一队人不会超过三千,可方才鼓声初响,这一动的气势,很多时候万人都是做不出来。
那一刹那,每一个在观察的人都是心里剧烈的一跳,多铎更是一个激灵,他从辽西走廊那边得到了他兄长多尔衮的急信,调他的兵马去朝鲜,信上曾经有过嘱托,目前两白旗初掌大权,尽管形势对多尔衮极为有利,可却不能有什么挫折或者失败,这就会成为各旗攻击的借口,损害摄政王的权威。
两白旗当政,开始为了争取各旗的支持,什么事情又都是恢复到四大贝勒共同议政的时代,这才是稳定了这个所谓的摄政王执政的局面,可多尔衮也知道,想要让自己的地位更稳固,甚至更进一步,就要按照皇太极留下的法子来,一步步的收权于中央,集权统治八旗,可如今,则是要避免一切有损两白旗声名威严的失败。
看着对面如山移动的甲兵方阵,多铎想不出来任何能够在这个狭窄区域内击退,他已经不奢求击败对方,这个狭窄区域,击退都是很难。
鳌拜已经有些急了,平素里多铎的脾气比他还要火爆,两个人在街上遇见,往往就要拉开架势开打,这已经是盛京的一景。
可今日间,这豫郡王多铎怎么就跟个娘们一样,迟迟疑疑的不出声呢,鳌拜眉毛都是拧了起来,刚要咆哮,就看见身边的多铎终于有了反应,多铎下令的声音不是往日间的飞扬,而是低沉干涩:
“鳌拜,让你我手下的蒙古骑兵凑三千人去缠住这些步卒,咱们后撤,在营后和他们打!!”
听到这话的鳌拜终于是忍不住了,在那里沉声的喝道:
“豫郡王这是什么布置,营盘还在那里扎了一半,难道就要不管不顾的丢下营盘后撤,咱们八旗爷们可从没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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