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领着牛佺向屋内走去,那牛佺一进门,看见等下的李孟,这面孔很熟悉。
不过当日间自己父子在绝境之中,今日间自己身为阶下囚,对面却都是同一个人,当日间对方出了几百两银子,今日间还是要对方相助,牛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了,可此时还是忍不住心情激荡。
牛佺带着哭腔就是跪了下去,开口说道:
“罪人牛佺,惶恐无地,参见恩公!”
“除却黄平,屋里其他的人都下去吧!”
李孟淡淡的说了一句,屋内的亲兵躬身都是退下去,李孟点点头,也没让牛佺起来,只是开口问道:
“真是好久不见,你父亲可安好?”
说起来牛佺也是幸运,顺军战败之后,已经无暇顾及他们这些随军的从员,宋献策那是闯荡江湖的角色,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匹马,先跑的远远的,牛佺也怕在兵荒马乱之中被乱兵波及,也是没头没脑的跟着跑。
结果也同样没头没脑的被胶州营追兵抓到,关进了战俘营中,进了战俘营,脑筋一清楚过来,就想到自己和这齐国公是旧识,这故人之情或许是能够救自己一命,就这样才找上门来。
好在这牛佺尚有急智,只是说自己是齐国公的故人,却不说自己是谁,牛佺被李孟收留在身边的消息也就是很少的几个人知道。
李孟和胶州营大军在黄河渡口上船的时候,李自成带着残兵败将回到了襄阳城,城内自然是愁云惨淡,士气消沉,闯王的第一文臣牛金星听到自己儿子牛佺没于乱军之中,闭门不出三日。
三日后再见,牛金星已经是老了十岁的模样,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惨事莫过于此。
在靠近辽西的草原上,大雪纷飞,利州的金帐之中,察哈尔汗额哲,台吉阿尔斯楞,大同总兵陈永福,张坤等人,把酒言欢。
辽东和朝鲜接壤的安州城池,王海领着军将小心翼翼的在城头向下张望……
第515章 回程,徐州宴,临清乱
在战时被那位东昌的王知府送来的急报,看起来在胶州营核心部门那边真不算个大事,李孟一行人的座船行至砀山,快要到徐州的时候,东昌府临清城那变乱的详细经过才送了过来。
船走的不慢,不过李孟大胜顺军,闯王率残部三千溃逃的消息比这船走的更快,尽管这船队仅仅是在几个大城镇补给,可沿途的乡绅官吏,都是要拜会齐国公,至不济的也要劳军协助。
不管今后如何,最起码现在的北方,齐国公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是形成,而且是绝对优势的独大,如此大功,齐国公接下来可就是齐王了,没准还会再进一步……
从前观望或者是表示的不够,现在再不上前去做什么,那将来可就会麻烦了,树倒猢狲散是一说,这树大起来的时候,无数猢狲争着靠前,却也是常态。
在河上的李孟船队自然不可能寒了天下人的心,大部分人是没资格见到李孟的,不过李孟还是经常等人到了一定数目之后,就在岸边寻一块空地,集体的见面,客气安抚几句,这对于这些拜见者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体贴下情。
而那些送来东西劳军的,胶州营也不回推拒,直接是收下来,并且记录奉献者的名字,然后承诺肯定会被大帅看到。
船队走的慢不说,李孟和下面一干人真是疲惫不堪,这样的见面完全是虚情假意的客套,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胶州营的控制区,投靠在胶州营这边,或者是站队下注的,早就已经是做好了选择。
现在才过来的,都是些观望和首鼠两端的人物,可这些人也不是少数,目前这样的局面下,还是要让他们安心。
李孟身为齐国公也不光是纯粹的军事统帅,他还有其他的身份,这样的礼节性政治活动,他必须参加不能有什么怨言。
这比打仗要累太多,每日里脸都要酸掉了,过了砀山,就是徐州境地,在徐州走漕运去兖州,这段路程相对要轻松些。
这边是完全的胶州营控制区,每处能来恭贺的人都是有定制的,大家欢欣鼓舞庆祝就是,而且前面遇到的许多事情都可以说是哭笑不得,比如说河上送劳军物资的船只太多,结果阻碍兵船前进等等。
进入徐州境内之后,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徐州军副将,现在的中原军副将高科,已经从寿州快马赶到了徐州,在那里调集徐州军驻守在凤阳府和徐州的人马,准备去往河南和陈六汇合。
一直是在扬州府的平南将军马罡也是赶到了徐州,他现在负责了南直隶江北地的驻防,这差不多也是一省之地,而且要比河南富庶太多,也是重任在肩,还是有些事情要请示李孟的。
也不知道李孟是如何想,到了徐州之后,在原来当地卫所的清军厅把各级军将和幕府中的文人都给聚集起来,摆上酒席,然后才请砀山就汇合的信使出来讲述。
众人都是有些摸不到头脑,后来亲信人才估摸着可能是大帅这一路上太累了,所以想听听故事来消遣。
还真别说,一干人等,就连新近归降的郝摇旗和牛佺都很有兴趣,山东地方自从六府全被李孟掌管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说出过乱子,这次居然在临清州出现了这样的事情【。52dzs。】,而且还是民间作乱不是外来的势力。
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这乱子又是怎么被平定的,这真是引人入胜的故事,大家都琢磨着找个乐子。
十月二十八的这天晚上,清军厅周围早早的清场戒严,亲兵卫队和当地的驻军联合做了一番清理,并且进行了布置。
屋内则是从海州那边调来了一整套的酒楼班子过来伺候,这算是胶州营出征众将难得的休息时间,等到开席,李孟端着杯酒站起来,扬声说道:
“此战之后,大局已定,各位随我南征北战,辛苦了,李某敬诸位一杯!!”
这番话要是旁人说,肯定会被认为是无礼或者是荒诞,这等大战,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却换来如此淡淡的感谢,岂不是要寒了下面的心思,可李孟这边不同,大家很少记得大帅会主动说什么感谢的话语。
今日这话说的尽管淡漠,可在胶州营这么多年之中,却是难得一见的感情深厚的感谢了,下面的将领们真是有些感动,齐齐的站起,端起酒杯,齐声恭祝说道:
“大帅威服天下,卑职(下官)等岂敢居功……”
这话也是发自肺腑,在座诸人,没什么大才,全是凭借李孟一人构建了这体系,大家不过是在这个体系中跟着上升罢了,没有李孟,就没有这些现在名震天下,已经注定将来在天下占据重要地位的武将文臣的今天。
李孟喝了这杯酒之后,说了句“随意”也就坐了下来,众人也就跟着放松下来,大帅的酒量很大,可却不愿意多喝,众人也都知道这个习惯,所以没有人过去打搅,也知道大帅的性格,下面的人也不拘束,既然是在这个酒场上,那也就放开了,一会的功夫,清军厅的气氛就很热烈。
李孟那张桌子,只有马罡、高科,还有在下午赶到的方家老二方应仁,现在的扬州府同知,本来厘金局的主办孔三德也想赶过来,不过现在河南那边需要大笔的钱粮物资,孔三德和灵山商行侯山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只能是放弃了这个巴结的机会。
四个人坐在这里,实在是冷清,按照规矩,亲兵统领黄平和胶州营主簿袁文宏是没资格坐在这里的,李孟也是让他们坐了下来,还有炮队统领郭梁本来也是在其他的桌子,也被叫了过来。
不过这郭梁却是个没心没肺的角色,本来在其他的位置上闹酒闹得正欢,来着桌子上冷冷清清,大家都非常拘束,索性是嬉皮笑脸的跑了,他的性子大家也都知道,也就是跟着笑笑罢了。
马罡是胶州营资格最老的人之一,坐在李孟身边,说的话也就旁人多了点,所说的都是两淮之地的事情,但也不必避讳那方家的方应仁。
“马罡,陈六那边在河南,南直隶之事,要你独自的支撑,正月过后,你就开始扩军吧,苏北军改为两淮军,可以扩充两万。”
听着李孟淡淡的说话,袁文宏那边已经是摸出了纸笔记录,这军将的位置上,手下的兵丁越多自然是越好,马罡脸上有几分喜色,稍微琢磨了下,已经有了相应的计划,开口侃侃说道:
“大帅,兵源之事,下官准备从下面几处抽取,还请大帅看看合适不合适,河南流民曾有流窜入淮的事情,为他们所设的屯田田庄护庄队已经做了几年,都是好兵苗子,可以抽取,再就是庐州府一带,地方上有不少是革左五营的散落兵马,尽管现在都是良民,可也是见过厮杀的青壮,也是可以用的,再有就是淮安府和扬州府的武装盐丁,他们多是本地青壮,也是可用的,这些人出两万兵不成问题。”
马罡和张江、张坤等人都是大明的世代军户出身,对于军队的一些规矩都颇为明白,很多事情坐起来也很有章法,这一点是李孟颇为欣赏的,当然,赵能、陈六、王海等人也有他们自己的优点。
李孟点点头,对马罡提出的这个建议很赞许,看来在陈六被调往河南之后,平南将军马罡自己也是考虑过接下来两淮驻防的问题,李孟开口说道:
“回头尽快把公文写出来,报到国公府那边去,让征兵一事尽快的开展。”
两人在这里说话,边上的方应仁也是大家子出身,只是在微笑着看场内诸位军将头目的吆喝斗酒,不过听马罡的对武装盐丁的提议,还是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下,不过他养气的功夫高深,所以没人发现他的神色变化。
两淮的武装盐丁和山东的武装盐丁不同,山东的武装盐丁多是胶州营退下来的兵丁和地方上的地主乡绅子弟,他们这些人是本乡本土的武装,各级的头目都是胶州营的老兵,对李孟忠心耿耿。
而两淮的武装盐丁则不同,两淮盐商把淮盐行销天下,富可敌国的时候,出于种种考虑,也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尽管是民团和乡勇的性质,可在训练和装备上,甚至都要超过了当地的明军。
这是盐商们自己的盐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