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鼐的部队是新起,估计能有三千到五千的骨干已经是幸运了,襄阳城破的消息传播的如此之快,在湖广一带的地主豪强,纷纷听到了消息,他们就好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蜂拥而至。
从前的顺军也是巨兽,没有人敢触碰锋芒,现在则是块肥肉,谁都要上去啃一口赚赚便宜。
前面有胶州营大军的压迫,后面有地方上武装民团的骚扰,顺军湖广的力量迅速的土崩瓦解,很多顺军士卒都是脱掉号服,变成百姓混入乡间。
那边张鼐本来是打的顺风顺水,可大局势变化,他这边也是顶不住了,白云寨的刘洪起纠集了所谓四十八寨的联军差不多有七万多人猛攻宜城,他也只能是率领精兵突围,和李过、高一功等汇合。
从襄阳城中带出来近万人,张鼐这边有三千多人,可一行人一路边打边退的到长沙府投奔了大西军张献忠的时候,手中仅仅是剩下七千多人,剩下的人都是在沿途消耗掉了。
其兴也勃矣,其亡也乎矣,形容大顺这个政治武装集团再合适不过,几起几落,好不容易有了稳固的根据地,准备进取的时候,被胶州营迎头痛击,也就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大顺实际上已经是覆灭了。
如此大的势力这么迅速的被消灭,让天下人彻底见识了胶州营凌驾于各个势力之上的绝对优势。
顺比大西强,大西和明互有胜负,但占据上风,大体上就是这个区分,现在顺的覆灭,山东从北向南的扫平天下,号称是天下雄关的襄阳城轻而易举的就被拿下,这更是加深了众人的这种印象。
到了八月间,天下间变得很安静,大西军张献忠本来整合了手中的各支力量,已经对明军占据上风,李过、高一功等顺军骨干的加入更让大西军的实力上了一个台阶,可他现在已经不敢奢望南直隶和江南处,只是调整部队的动向,开始琢磨着去广东之地。
平贼将军、宁南公左良玉那是被胶州营的血腥手段吓怕了,何况左将军当年在河北和辽镇同鞑虏交过手,自然明白歼灭鞑虏几万兵马的山东部队到底是强到了什么程度,明明现在他周围的顺军和大西军都在收缩,可他不敢有什么扩张地盘的举动。
反倒是把自己搜刮来的金银财宝都是放在船上,一有不好就准备沿水路南下,溜之大吉。
南明小朝廷的愁云惨淡自然不必说,内阁首辅刘宗周实际上还是小皇帝朱慈烺的老师,每日间进宫讲课的。
弘光小皇帝现在已经是惊慌之极,生怕有人开城把他献出去,刘宗周毕竟是学问大家,这做官的本事不免差了点,他开口劝慰的话很有意思,居然说你一个小孩子,对李孟那等枭雄没什么干碍,做个太平富家翁还是可以的。
刘宗周此人算是这南明小朝廷最忠心耿耿的臣子,居然都说出这等话语,显见是对局势没有一点的信心了。
更有荒诞者,在朝廷的内阁朝会上,护送着朱慈烺一起来到这边的伴当太监,现在已经是司礼监秉笔的某人,哭着在朝会上下跪,求各位阁老若是有什么打算,皇帝不想管,也明白大家的难处,只是皇帝还小,请大家给小皇帝留条生路。
如今这内阁之会,可和京师的概念不太一样,提督太监卢九德也是参加的,南京守备魏国公也是参加的,兵部尚书马士英也是参加的,而剩下的几名尚书大臣也都下面的几名总兵军将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这内阁之会,实际上是个军阀的会议。
基本上是手中有兵权的人,或者是手中兵权那些人的代表在这里,这些人各有心思,听到这太监泪流满面的跪下,彼此之间也是很尴尬,内阁首辅、礼部尚书刘宗周在那里木然无语。
南京城破,江南归于齐王之手,这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了,也就是早晚的事情,按说从前,城内肯定是混乱无比,许多人趁火打劫,可如今却不同,几路兵马都是专门布置人手在城内严查,若有作奸犯科的人,肯定是先宰了再说。
明白人多得很,大家心中有数,这是为了给齐国公一个完整的南京城,免得到时候大家难做。
现在就是大家猜猜,到底是谁主动的把南京城给开城,谁得了这个头彩,倒是新任应天巡抚阮大铖干的热火朝天,整顿地方,清理税赋,维持治安,东林诸人那是看得心中有气,这混账难道在北面得了什么好处,怎么被他拔了头筹。
南北漕运的交通并没有断绝,从北面来的人带来了消息,带来他们从北面的所见所闻,几处大的河港都有大量的船只停泊,胶州营的部队已经是做好了渡河作战的准备。
东林党主要来自苏松常之地,而浙党又是杭嘉湖三府,这些人就是所谓天下士子的精英核心。
自从山东兴起,江南士子就是谩骂不休,朝中也是一面倒的攻讦,一来这李孟是大太监刘福来的亲戚,又是武夫,这等人就是最为人不齿的阉党,自然要势不两立,而且李孟根本不把文人们放在眼里,文贵武贱的传统关乎文人地位,也是不能退让的,一定要见个高下。
更关键的是,山东的私盐销售,山东的外洋贸易,还有山东的商业网络,还有设在漕运枢纽上的厘金关卡,这些都是对江南的大族豪商造成了冲击,有利益的损害,这可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了。
江南素有资助贫寒士子读书的传统,而富豪大族又多是书香门第,而江南优秀的文化传统则决定了江南人士在官场上占有很大的数量,这些和江南豪商大族有千丝万缕利益关系的官员自然要捍卫江南豪商的利益。
那山东的李孟自然就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暗中下绊子,明里抹黑,给山东掺沙子,各种各样的手段都是用尽,谁想到今日这李孟已然要一统天下了,江南的豪商大族也是觉得跟着这位齐王,没准有更多的好处可拿,纷纷转变了立场。
一段时间的失声之后,舆论也要观察形势,等看到南京城和江南各处都是这番模样,舆论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原本还是偷偷摸摸,现在的诗会文社之中,已经有人公然的宣称北地乃王气所在,还拿出当年明成祖朱棣和建文帝的段子来当论据,大有你南京城内的文武如果不开城投降,那就是违背天意民心,必将被历史唾弃的意思。
这边民意沸腾,都是为了能在齐王面前表现表现,可齐王府那边却顾不上这个,李孟手中拿着一杆比火绳滑膛枪稍微小一点的火铳观看,身边的孙和斗笑着解释道:
“王爷,先前咱们走了个误区,这激发的装置不必用弹簧,改用簧片就可以,现在已经是批量生产了。”
第534章 大势所趋
在齐王府附属的射击场上,和很多时候一样,三十名拿着胶州营制式滑膛枪的士兵站成一队,而三十名手持新式燧发枪的士兵站成一列。
这次和战场上的状态不同,每个士兵们的身边都有个水桶,水桶的边缘搭着湿布,校场上硝烟的味道极重,士兵们现在都在拿着手中的湿布擦拭枪管,湿布擦过枪管,滋滋作响,有白色的蒸汽冒起。
亲兵大队的亲兵把总领着人拦在那火铳兵和李孟一干人之间,一步步的发布命令,让士兵们擦拭完火铳后,空手到一旁待命。
又有一些工匠小步的跑上前,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火铳捡起来,仔细的检查,一边检查一边报出数据,边上还有人在那里快速的记录。
一百余步外的放有各种草木靶子,也有人在那里检查记录,这些人有汉人,也有少部分的白人,这都是兵器制造局的工匠。
齐王相孙传庭手中拿着一杆燧发枪,不断的拿起放下,做出射击的姿势,脸上喜色颇浓,孙传庭当年可是披重甲,骑烈马,领着精兵冲锋陷阵的人,虽然是文臣,可也是身材健壮,懂得武艺。
他初来山东的时候,看见山东的火铳就是惊叹异常,这可比明军那鸟铳要强出太多,真是军国利器,没想到今日间又看到更强的,这燧发枪相对轻便,而且装填弹药,激发射击,都要比火绳枪迅速。
因为是燧石激发的装置,所以气密性做的也是很出色,射程远了不少,这样的武器如果装备在军中,肯定是会让胶州营的战力更加的增强。
兵器制造局的主办和副主办孙和斗和郭栋站在李孟和孙传庭的身边,随侍在一旁的只有亲兵统领黄平,其他人都是自动自觉的离开远些,看那些制造局的工匠忙碌。
“王爷,这个火铳已经是制造了六千杆,都是完全合格的产品,每杆火铳的都能追查到制造人,质量请放心。”
郭栋是李孟府中的仆人出身,关系亲密,说话也是随便些,边上的主办孙和斗就有几分矜持了,躬身微笑着说道:
“王爷,几位大匠专门督造了水力的机械,这些机械专门为燧发枪设置,也配备了专门的熟练工匠,和足够的人手,生产速度不会比滑膛枪慢。”
这燧发枪的生产和大规模生产对李孟自然不是秘密,李孟本以为滑膛枪这个是欧洲军队的标准配置,谁想到在郑芝龙定期送过来的传教士和洋商那边,知道了欧洲军队那边已经开始配备这种燧发枪。
尽管这件事对胶州营没什么影响,可李孟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维持着中国军队不被西方拉开,这可是他的责任,天赋的职责。
听孙和斗和郭栋介绍完,李孟琢磨了下沉声问道:
“保密工作如何?”
边上的孙和斗连忙解释说道:
“本地的武装盐丁在外围,大营第七团就近看防,距离工场三里划定禁区,妄入者重罚!”
这工作做的没什么问题,李孟点点头,开口又是吩咐说道:
“尽快给部队列装,就按照各团的序列进行,弹药包的生产也要配套,不要落后。”
孙和斗和郭栋两人连忙的躬身答应,李孟冲着这些人摆摆手,举步向外走去,这些庶务自然有相应的官吏来做,不用太过关心,做好做错,都有相关的考核和赏罚,有规矩有自觉,这是个快要完善的体系了。
李孟向外走,齐王相也有不少的政务要做,孙传庭走出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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