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鲜艳的液体从桌面边缘滴滴答答地绵延流下。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们眼前被老鼠破开腹部穿进身体,就连看惯风雨的张哥也不由转开脸,其他的人就更不堪了,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低的甚至当场呕吐了出来。
张哥的眼角微微收紧,混江湖这么多年,他见过不少逞凶斗狠,或是喜欢虐待的变态,可像眼前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而浮现在他脑子里的只有两个字,就是疯子!
宗明将瓦斯喷枪的开关关上,此时男人已经没了声息。
目眦欲裂般的表情就那样永远凝固在男人的脸上,可以想见他死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与痛苦。
那只洞穿男人腹部的老鼠浑身血淋淋地从尸体下方爬了出来,在尸体四周打转,过了一会儿,也许是仍处于肌饿的关系,见屋子里的人没有其他动静,它破罐子破摔地开始撕咬起尸体上的肉。
宗明微微皱了皱眉,摇头说:「不要用这种表情看它,我们做人要感恩图报,它辛苦了这么久,给点食物慰劳它很理所当然吧。」
众人:「……」
宗明的重点和他们的重点明显有着严重偏差。
这间废弃工厂没有被停水,宗明到厕所将矽胶手套的血迹洗干净,掏出打火机烧掉,把残留的余屑用抽水马桶冲走。
处理好之后,宗明走出厕所,朝张哥说:「等它吃够了,麻烦帮它洗个澡再送它离开。」
张哥:「……」
看着大快朵颐的老鼠,他再次无言以对。
收拾一下心情,张哥不禁好奇地问道:「收钱办事是我一贯的信条,不过我很奇怪,究竟是怎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你这样对待一个人。」
「严格说起来,我和这个人无仇无恨,一点关系也没有。」宗明轻颦浅笑,「只是我的性格很幼稚,喜欢欺负我在意的人,但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他。这个人欺负他虽然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还是要替他报复回来,否则我的心理会不平衡。」
性格幼稚……张哥的嘴角抽搐,这位老板的心理不是不平衡,而是从来没有正常过吧?
这个人是疯子也无所谓,出钱的是大爷,他有钱收就万事大吉。
「对了,这个人总共欠了多少钱?」
他奇怪宗明的问题,可还是报出一个数目。对于这笔钱,对方已经知道在这个男人身上是追不回来了,打算将目标转往他的亲人,才会那么轻易交出这个人来。
宗明拿出支票簿填上几个数字,将那张支票交给了他。「这个人的债我替他还了。」
「这个钱……好像多了点?」
宗明一个歪头,笑道:「这个人还有父母兄弟姊妹之类的吧?在的话,请以所有一切你们想得到的合理手段去骚扰他们,让他们的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安宁,让他们周遭的邻居朋友都知道这个人欠债逃跑,连累家人……当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如果有人替他还债了,你们就默默收下来吧,当作是额外的收入也不错。」
「好,没有问题。」他指了指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这家伙我也会给你处理好,不会给你造成麻烦。万一真有事情,也会有人去警察那里顶罪,这点你放一百个心。」
「谢谢。至于那个女人,听小周说你们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
「随时都可以,只要在过来前打通电话,告诉我你希望她用什么样的姿态来迎接你。」
「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张哥愣了一下,点头道:「好,就今天。那你打算……」
宗明说:「把你们的成果全部展示出来吧,我希望能看到越令人震撼的场面越好。」
约好了晚点见面的时间与地点,谢绝张哥礼貌性的送别,宗明和小周走出充满血腥味道的废弃工厂。
在距离轿车还有两三公尺的距离时,宗明的脸色骤然发白,脚下踉跄地扑前几步,这才勉强借着车子撑住身体。
「你要吃药!」幸好他有把药带出来,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小周手忙脚乱的倒出药片。
宗明却是摇头,「我不吃……我答应景昇了。」
「请不要再那么倔强了!」
「答应景昇的事情我都会办到,这不是倔强,是我的坚持。」宗明看也不看那罐药物一眼,靠着车子吸气呼气了几次,感觉好多了,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小周跟着坐进驾驶座,转头对宗明皱眉说:「您既然不舒服,那我去跟张哥改个时间,等之后您好一点再说吧?」
「不需要。」宗明淡淡地回答。
「……」还说这不是倔强!
「帮我打电话通知医生,我决定接受手术。」
这句话再次带给小周惊讶,惊讶过后是无法掩饰的喜悦,先前无论他磨破嘴皮怎么说,宗明都是一直拒绝手术,没想到今天居然答应了!
「我有预感,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今天不赶快结束这些事,也许明天我就做不了了。」看着小周再度变脸,宗明嘴角扬起,「手术的成功率很低,而且成功之后谁也不敢担保我能再活多久……不过拥有希望,总是一件好事。」
「您可以活很久,一定可以活很久,您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小周直视着宗明的双眼,认真而严肃地说。
「我也是这么希望,所以才决定接受手术。成功,那就继续活下去;失败,那就一切到此为止。」
宗明望向窗外,唇边抿着一抹笑意,低垂的眼帘微微颤动。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的话,至少在最后我要取代他们成为景昇心底无法抹灭的存在……无论好的坏的,景昇能想到的只有我,全都只能有我一个人。」
第十章
这一天出了太阳,温度多少有些回升,时近冬末,估计再过不久春天就会到来了吧。
吴景昇站在阳台,吹着风晒着太阳,他向来体壮很少生病,就算是宗明每晚的索求或调教,也都没把他的身体折腾出个什么事,只要让他好好睡个觉,醒来又是活泼乱跳。
也许他就是天生命贱,所以怎么折腾都没事。
今天一早醒来,宗明已经不在,就连小周也是。他们俩个人偶尔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有时是几个小时之后出现,有时则是要好几天才能再见到他们出现。
——所以他们两个谁是主?谁是小三?吴景昇被突然从脑中蹦出来的这个疑问给雷得欲仙欲死。
没想到自己竟还有这种胡思乱想的闲情雅致,吴景昇不由得苦笑,他现在的日子可是非常的「充实」,早上角色扮演,下午温情约会,夜晚上床交流。
宗明没有再吃那些药物了,这是吴景昇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尽管宗明是个心狠的变态,可是能让他戒毒,吴景昇就有一种自己似乎拯救他人的虚荣感。
也不知道宗明是不是要拉着吴景昇一起不好受,夜晚的上床交流是越来越猛烈,甚至近乎残忍。一开始宗明只是用竹签之类的小道具塞入他的尿道,让他达到高潮也射不出来,接着慢慢变得过份,例如用绳子捆绑他吊起来,无视他的哭喊野蛮地反复贯穿他悬空的身体……
让吴景昇害怕的并非宗明这虐待般的性爱,而是他自己……原本只会感到难受的身体慢慢享受起这种对待,在宗明无视他的意愿,强迫给他穿了一枚乳环时,他竟然因此而高潮了……
明明不想要这样的……为什么会从这样的痛苦中寻得快乐?吴景昇失声哭泣,身体却矛盾地因快感而阵阵痉挛。
宗明俯下身舔舐着他射在胸腹上的精液吞进嘴里,眷恋似地抚摸穿在他乳头的乳环,优美的薄唇扯开魅惑的一笑——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
「呵,景昇,太好了,你以后再也不会喜欢和女人做爱了。」
这句话的含意吴景昇比谁都明白……宗明在欣喜他不但能被男人操弄到高潮,还能从性虐待中获得快感。
即使以后宗明厌弃他,放他回去,他也恢复不了正常生活……宗明如同附骨之蛆,一辈子如影随形。
宗明在那样残忍的对待他之后,轻轻地拥抱住他,在他的眼帘落下不含一丝情欲的亲吻。
「所以没事了,景昇。」
温热的吐息吹拂在他的眉眼之间,有些痒痒的。
为什么宗明要对他这么说?
什么已经没事了,只要有宗明在,他就不可能「没事」吧?
但不可思议的,凝视着宗明那双漆黑而美丽的眼眸,那时候的他却生出一种……一种好像松了口气,获得解脱的感觉。
吴景昇抬头眺望天空,肩膀不自然轻颤……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感到解脱?他想要原谅,但宗明不放过他……他明明想要憎恨,却又矛盾地无法彻彻底底的憎恨……他被困在网里,像只垂死的鱼,根本无法解脱。
温柔却又残虐,感性却又冷酷……变态和正常之间的差距太大,宗明的想法和作法根本是他这种平凡人不能理解的。
吴景昇叹息一声,很干脆地结束了最近每天都要思考的郁闷纠结,决定去厨房开冰箱,灌啤酒!
——一个小时之后,客厅的木几堆放着成山成堆的啤酒罐,那位负责饮食的外国厨娘在采买单默默添上了一箱啤酒的新项目。
当吴景昇打算解决最后一罐啤酒,宗明也正巧回来了,小周则是一如以往地充当他的背后灵。
宗明蹙眉,颇为不赞同地说:「景昇,你怎么可以喝这么多酒?晚点儿你吃不下饭怎么办?」
小周专心地观察地板,在内心发誓他绝对没有发现宗明的重点完全搞错了。
「装啤酒的胃和吃饭的胃是不一样的。」可能是喝多酒壮了胆,吴景昇难得的顶了宗明一句。
宗明闻言哭笑不得,「景昇,你又不是牛,牛才有四个胃。」
「反正啤酒装在不一样的胃,喝再多也不怕吃不下饭。」吴景昇秉持真理不肯放弃。
「景昇,你喝醉了。」
「啤酒这玩意儿,喝再多也不会醉!」吴景昇是真的没醉,顶多是微醺的程度,脑袋挺清楚的,就是管不太住嘴巴。
见吴景昇的眼睛还算清明,宗明点点头,勉强接受他没醉的这个说法。
「喝完这一瓶就不要喝了,等一下吃饭。」
小周嘴角狠狠一抽,有始有终是个很好的生活态度,所以他绝对没有发现宗明就像个宠坏小孩的妈妈。
吩咐小周去让厨娘准备做饭,宗明施施然地在他旁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