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家来。
想来想去没有答案,看着门缝,好奇心蠢蠢欲动。爬下床去,贴在门上听外面——一点儿声音没有!
这老木门居然这么隔音,李听雨郁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起欧老师对陈会宁的喜爱。便扑腾到小书架前开始翻箱倒柜找CD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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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泉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事情,听懂之后便是委婉的推辞。
“陈先生,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万事想开些的过活的,令公子哪里恐怕我有心无力……不说教导,劝慰可能也没什么资格呢!”
陈会宁听了他的话没有说话,陈姐接过话头讲:“你怎么没有资格?你坦坦荡荡的面对世人刁难和不理解,光是这点就足够了,哪里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再有了,他呀……”陈姐指指陈会宁,然后再说:“和那个孩子爸,他们两个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那个不通道理的孩子爸,一直就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一天到晚的讲他只是喜欢的人刚好是个男人而已,这种态度孩子怎么想,我看孩子懂又不懂的样子,他呀……”陈姐又指着陈会宁了,恨铁不成钢的说:“他也是扶不上墙的,整个就是稀里糊涂跟着孩子爸的……”
“姐……”陈会宁先生几十岁的人了,在陈姐的嘴巴里跟个小笨蛋似地,终于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能不能不挖苦我们俩?”
“我那叫挖苦你们么?我只是就事论事,我来的时候都跟你讲,绝对是受你们影响奇文才会往这条路走的……”看到弟弟要还嘴,陈姐马上就调转枪口对着他开始教育了,看得出来,本来弟弟走上这条道就够辛酸了,转一圈来还把侄子也带上这条道了,最可恶的是还扯了一大圈子的烂事儿,你说冒火不冒火。
陈会宁心里惦记着儿子的事情,面对姐姐的指责一点儿不在意,诚恳的看向刘知泉,求他姐姐闭嘴了才说:“刘老师,我们的确是……怎么说呢,我这样讲吧,我和我爱人是在一种可以说是完全封闭的情况下在一起的,遇到对方之前我们从来没有……嗯,可以用觉醒这个词么?”
“您的意思是对于自己会喜欢同性这件事情在你们相遇之前完全没想到过,意识到过。”刘知泉看陈会宁解释的很艰难就主动帮忙的,“可以用觉醒这个词。”
“那个时代也没有资源和渠道让我们了解,都是自己瞎打乱撞,能坚持到现在,我自己都会认为是个神奇的事情……对于孩子现在这个状况,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我们的经历派不上半点用场,但是我们想给他一个宽松的环境,可不知道怎么去做……”陈会宁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水喝了一大杯,依旧诚恳的眼神看着刘知泉,“他喜欢的那个人殉职了,他整整一个月没有说话,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我们并不是说要请你把他的想法纠正过来或是什么过分的愿望,只是……”
“只是觉得应该能够在他脑子里种下一个种子观念,正确的、科学的观念,或者可以这样说,您希望的是在不改变现有性取向的前提下,给他种下一个积极向上的观念,让这个观念生根、发芽,支持他面对未来的生活,未来的风浪。”刘知泉淡淡的说,说完了看着已经有些为自己词不达意感到焦急的陈会宁。
“您说的真好,刘老师,我就是这个意思,他爸爸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我们都没有你说得好……我们在这个事情上,的确非常的不称职。”陈会宁眼里瞬间涌起很多自责,“我们想尽力做些对他未来有好处的事情,他是我们引以为傲儿子。姐姐说刚才那个孩子是你带大的,我想这种心情你能够理解。”
刘知泉当然能够理解,他可以容忍李嘟嘟偷懒耍赖,那是因为他知道李嘟嘟在关乎原则的问题上从来守节。因为这些关乎原则的观念都是从小灌输或者是有意为他留下的,讲给他的故事,给他看的书,和他讨论的问题,无一不是经过深思熟路,无一不是处处为未来着想,这种为人父母的焦灼与不安,刘知泉虽是注定没有子嗣的同性恋,但还是有幸经历了。
“所以,在我姐讲了你的事情后,我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找来,唐突又强人所难,还请你不要介意。”
陈会宁说完站了起来,要给刘知泉鞠躬,刘知泉哪里受得起,赶紧起来架住陈会宁,说:“陈先生,我受不起,您不能这样折煞我,我尽力好吗?”感同身受的力量让刘知泉头脑一热,没什么世俗的陈规再阻拦,应承下来。
“真的?”
“我尽力,如果孩子和我投缘的话,但是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刘知泉想到门里面那个自己养大的家伙浑身的缺点,说话就越来越底气不足。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没有想过这样……刘老师,我感谢您,那个,如果你有什么事儿要帮忙的,尽管吩咐……”陈会宁终于面露喜色。
“对,知泉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他们俩好歹这些年没有白混,哪个方面都能帮上忙的。”陈姐也是高兴了。
刘知泉见他们诚恳,也不好再驳这话,只是笑笑。这时候门突然打开,李听雨手里捏着一盘CD冲过来,站到陈会宁面前,双手奉上,说:“陈伯伯,您能给我签个名么?我的钢琴老师很喜欢你,我这么多年挺让她费心的,觉得很对不起她,要是有您的签名CD她大概会觉得有点回报吧!呃,谢谢,请你一定答应。”说的要多拘谨就有多拘谨。
李听雨说完才看见大家情绪都有点儿不对,脑子里忽然就绷起一根弦,不会又做了奇怪的事儿了吧?望刘知泉儿,刘知泉伸手捏住他手上的CD,说:“你好歹拿张新CD啊!”
“可我只有这张,是封面有点掉色,盒子裂了口,可只有这张是陈伯伯的啊!”李听雨一下子不拘谨了,他找了好久,真的只有这一张。
陈会宁笑着收了那张CD,说:“也许我能拿一张新的签上名,送给你的钢琴老师,这样我想她会更高兴。”
“你真的有新的么?”李听雨果断的犯二,还担心上了。
“有啊,我有很多卖不出去的,成堆放着呢!”陈会宁笑说。
“嗯,那我就放心了。”李听雨松口气,完全没脑子想话的意思,“那你什么时候给我?”
“过两天,我叫一个哥哥转交给你好不好?”
“好啊!谢谢你,陈伯伯。”李听雨挺高兴的把自己的破CD收回去。
刘知泉真是为他的行为捏了一把把的汗,到这时终于可以擦擦汗了。
“这么喜欢你的钢琴老师,那你钢琴弹得一定很棒?”陈会宁看着这个漂亮少量,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不由得就问出了口。
“啊,我弹的很好。”李听雨一点儿不谦虚。
“下次我们一起合奏怎么样?”
“好啊!”李听雨直接就答应了,跟这事儿多么的简单,多么的理所当然一样,刘知泉又开始为他捏汗,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回
英语角混了这么些年,黑哥们结交了一批又一批,李听雨有一天站在世界地图面前冷不丁的就笑了,吓坏了刘知泉,问他怎么了,李听雨笑得春花灿烂的说:“刘知泉儿,你看非洲这一片,凡是有我朋友的国家都画上了,哈哈哈以后我可以免费游非洲了!”
刘知泉先是表扬他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是好事儿,又委婉的说不要搞颜色歧视,偶尔也可以结交点白色的朋友?
李听雨拿出麦克笔从欧洲海岸出发画向非洲臭名昭著的奴隶海岸,再画箭头横穿大西洋到达美洲,正气凛然的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知泉点点头,老实回答:“大西洋三角贸易的路线。”
李听雨收了麦克笔道:“忘记历史等于背叛,我是非洲人,哼!”从此照样是白色的朋友鲜少结交,刘知泉只能随他去。
中医学院的黑哥们儿找李听雨借弓箭,学校搞文化节,准备展示一下技能,李听雨本来很宝贝的,但是好哥们嘛!下午回来翻箱倒柜把宝贝拿出来,用报纸裹了又裹,赶着送过去。老婶婶问他干嘛,都只说待会儿回来,给我留饭啦!
老辈讲孩子大了要管的更严厉些,到了刘知泉儿这儿,李听雨大了还越发的松散。少爷只要说清楚去处、何时回来,一般是不拦着的。刘知泉那个没定性的还常常带着李听雨胡混,为这个事情长辈儿没又少骂刘知泉,可他还是乐呵呵的领着李听雨或者是跟着李听雨到处晃悠。
老婶婶看着李听雨小野马一样又跑出去,转悠到厨房念做饭的刘知泉爹妈两口子,“跟你们说多少次啦,催小泉结婚了,你看看,把李嘟嘟又带的跟他一样,一天到晚的乱晃,不干正经事!你们到底想不想抱孙子啊?”
刘爸、刘妈都只能笑笑说结婚那得看缘分啊,奶奶就没风范了,“就你们这样不问不管的,他能有屁缘分!”
本分的两口子便说不出什么话来,奶奶知道他两口子踹三脚没有一个屁,气呼呼的到院子里去,“什么时候吃饭啊?”
刘妈妈赶紧说:“都好了,等小泉回来就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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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办公室的空调关了,刘知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陈姐说今天把孩子领过来见见,叫他等,待会儿来叫他。陈姐果然是叫的,在楼底下对着三楼办公室喊刘知泉的名字。
刘知泉第一声儿听到以为幻听,没怎么管,第三声才反应过来,赶紧的扑窗台上往下望,手上碰倒女同事养的小盆儿驱蚊草,又手忙脚乱的抱住,相当狼狈。
等放好了再看楼下,和陈姐并排站着另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穿着没有肩章的军装,约莫是故意拿掉的,陈会宁从军车后排窗户探出头来跟刘知泉打招呼。那个穿军装的男人就回过头去跟陈会宁说什么,刘知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看得见陈大师动手“收拾”那人。
刘知泉看他们那样儿想笑,赶紧收回身子走人。
下得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