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做出来,生个孩子抱出来,光吹大气,便算是功夫吗?”
“对别人不敢说,对你吗?哼!”
季豪说着,即潇酒的走出房外,冷然继道:“强宾不压主,本少爷先让些三招!”
“好,看掌!”
米琼英喝着,便举掌猛袭而至!
她在这三招中,是采取快攻的手法,仅眨眼的工夫,便连环击出二掌,显然是想在三招之中,要多少占点便宜,捞捞本。
可是她想得倒不错,季豪不还手已经够她便宜了,要想先捞点本却办不到。
三招已过,接着便听季豪喝道:“注意,我要还手了!”
“鬼叫什么,再接这一招!”
接着,便见米琼英纤手一扬,迅又藏于胁下,左手在右手缩回之际,陡然全力而发,身形也随掌而至。
季豪虽说恼怒,但总觉得于心不忍,始终未出全力。
因为他觉得米琼英虽然任性,但米房仍不失长者作风,假若能拖延一段时间,等米房出来,一切自可迎刃而解,故一方面虚与委蛇,实际上并未着实的打。
不然,以米琼英这点功力,虽一般来说可称佼佼者,若与季豪相较,真可说有天壤之别。
转眼之间,他们已交手二十余招,季豪越看越觉奇怪,不知米琼英是藏私?抑是就会这么多?
皆因“六合掌法”,全部共有十二招三十六式,而米琼英却仅用出八招二十四式,以后的四招未曾使用。
于是便诧异的问道:“后四式姑娘为什么不用,莫非怕在下偷学么?”
“你说什么?”
季豪尚未来得及回答,便听米房喝道:“忘恩负义的小子,趁老夫不在,胆敢欺侮我的女儿,我倒要看看,你有些什么惊人艺业,欺人欺到门上来!”
话音方落,便见人影连闪,米房已跃落当场,将长衫往上一拽,挽了挽袖子摆开架式道:“大胆恶客,进招吧!”
这种情形,看在季豪眼内,不由气往上冲,随冷冷一笑,愤然道:“有其女必有其父,号称一流高手的美书生,原不过是个徒有其名,虚具其表的无耻匹夫!”
“何以见得无耻?”
“只顾偏袒自己女儿,不问事情的青红皂白,实与无知村妇相差无几!”
“不要血口喷人!”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何强辩?”
“哼!摆在面前的,是恃强凌弱!”
“呸!不撒泡尿照照,她配吗?”
“我女儿虽不敢说是国色天香,也勉可称得起沉鱼落雁,那一点不配?”
“单凭貌美即可目空一切?”
“一个女孩子,你说该凭什么?”
“依在下看来,无一可取!”
“未免言之太过吧!”
“既生为江湖儿女,连自称家学渊源的一套掌法都学不全,还有什么值得骄傲?”
“哦!有这等事?”
米房故作惊讶的说着,转向女儿问道:“六合掌共学会多少?”
“八招二十四式!”
“后面的呢?”
“尚未……未习全!”
“哼!天天贪玩,再不快点练习,可真要讨打了!”
米琼英被父亲责斥,只好低下头来俯首不语。
季豪站在一旁非常纳闷,不知米房这种出尔反尔的态度,是基于什么心理?
说他是护短吗?
现在又觉得不十分像!
若不是护短,原先的强横举措,究竟为了什么?
莫非他有些神经失常?
不可能,原先的一切谈话,不但有条不紊,且见解也十分透彻。
他思索未毕,米房已拱手道:“看你们动手,老朽也有点见猎心喜,小侠可否赐教几手高招?”
季豪闻言一怔,微加沉思,即冷然一笑道:“想出手,尽管出手就是,还说什么见猎心喜!”
“小侠请勿误会了意思!”
“就算你是诚意,出手吧!”
“老朽得先声明在前,我们仅较量‘六合掌’一项,其他的武功身法,均不许使用,可愿意?”
“好!一言为定!”
“小侠请注意了!”
米房喝声方落,便摆开门户,双脚不七不八站定,双掌微提,功力贯注双掌,凝神而待。
季豪仅看了一眼,便赞许的道:“你的功力,较令媛精纯多了!”
谁知季豪的话音方落,便听米房大喝:“看掌!”
喝叫中,一式“混沌初开”便随喝而出。
果如季豪所料,米房的功力,确非米琼英所能望其项背,只见招式方出,便有股疾劲的力道,猛向季豪胸前撞去。
季豪本可先以“烟云步”避开的,由于已先应许了米房的要求,故不便避让,立刻用“扬清激浊”硬架上去。
他这一架不要紧,米房立感身子一震,差点站不稳脚步。
吃惊之余,忙用千斤坠将脚定稳,又增强了功力,双掌交错推出,使周围的气流,立刻为之纷乱不止。
季豪见状,叫了声:“来得好!”
喝声未已,双掌并推而出,顿使纷乱的气流为之凝固,并觉有股阴寒之气,令人难以忍耐。
米房越打越觉骇然,他万料不到季豪的功力,竟练到如此地步?
忖思中,陡然招式一紧,又猛推两掌,随着击出的掌势,身子也斜跨出两步道:“小侠好厚的功力!”
“好说,你也功力不弱!”
“接这招‘继往开来’!”
“哈哈!‘宇宙同参’注意了!”
掌力击出,米房连换了三个方位才勉强避过。
身形虽然慌张,可是两只眼却凝神注视着季豪的下一招变化。
当然季豪并不明白他的用心,就在米房方站稳脚步,季豪双掌,便一上一下,猛袭而至。
米房因另有用心,所以并未还手,但季豪这招“阴阳立判”出手,他连躲避都几乎不可能。
总算他功力不错,又勉强避过,已吓出一身冷汗。
可是他立足未稳,紧跟着季豪又发出一招“鬼斧神工”。
这一次,他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只见米房一个身子,宛如风吹落叶般,随着季豪的掌力,陡然飘出四五丈远,已跪扑倒于地。
就在米房倒地的刹那,蓦闻季豪喝道:“为何不用‘遍野枯骨’?”
“好狠的心!”
季豪喝声未落,米琼英即狠声接口答着,白影闪处,已向米房身边扑去。
季豪怔了一下神,茫然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可以还击或躲避的事,竟不这样做,唉!”
他口内虽茫然的说着,脚下也慢慢朝米房身边踱去,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感慨。
就在离米房五六尺远近时,便见米房翻身坐起,脸色苍白得象张白纸,然而嘴角浮现着微笑。
他向季豪略事颔首,嘴唇翕动了几下,尚未说出话,季豪已抢前一步,伸掌抵住他的后心道:“不要讲话,快速气调息!”
季豪这样低喝着,一股浩瀚的真气,已白手掌慢慢向米房输去。
真力刚发,米房便觉陡然一震,忙摒除杂念,迎合着季豪所渡那股澎湃的真力,刹那间便进入志我之境。
而一直偎依在米房身边米琼英,芳心之中想的更多。
她先是愤怒,恨不得将季豪毙于掌下。
及后见父亲虽受了伤,而神色非但不怒,反而有一种安慰的意味!
季豪又替米房输力疗伤,更加有点提心吊胆,生怕季豪心起歹念,乘人之危,而陡然发掌,将父亲击毙。
诚所谓骨肉连心,她这种疑虑,能说是多余吗?
一点也不多余,谁知道季豪存的什么心,是好意?还是歹意?
因此,她在不安的心理中,一直力贯双掌,全神全意在戒备着,准备只要发现情况有异,便全力向季豪击去,即或力所不逮,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他将父亲震死。
正当她心念不定,愧咎难安时,忽见米房长长出了口气,朗朗一笑道:“小侠请收回真力吧,一时任性,差点将老命送掉,真是险极!”
说话中一跃而起,转向季豪一拱手道:“谢谢小侠手下留情,只是尚有疑团难释,不知小侠能否据贵相告?”
“事无不可对人言,但不知尚有何事见疑?”
“小侠的六合掌系何人传授,能否赐知?”
“关于这点,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不错,确是问过!”
“那为什么旧话重提,难道怀疑在下言而不实吗?”
“小侠请不要见笑,说出来实在是件丢脸的事!”
“何事这等严重?”
“实不相瞒,本门中的‘六合掌’法,失传已近百年了,迄无法找回。”
“哦!有这回事,是怎么失落的?”
“在先祖手内……”
“爹,不能老站在此地讲话呀,何不到房内去!”
米房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女儿打断,使米房歉然一笑,急向季豪道:“我也是被惊喜冲晕了头,连礼貌都忘了,小侠快到房内详谈吧!”
他一面自责自艾地,一面就举手相让。
就在季豪将要举步时,米琼英忽然一声“哎呀”
便纵身先向房内抢去。
并在她起步的同时,向季豪歉然一笑,显出一种娇慎与天真的少女态度。
季豪先是闻声一怔,但旋即明白她的心意,必是为着房内的碗筷仍未整理,故发出惊讶之色。
他猜得一点不错,米琼英确是为此。
他们这一怔神的工夫,米琼英已整理就绪道:“快请进来坐吧,我给你们泡茶去!”
说着,像只白蝴蝶般,在白衣飘飘中,手捧碗碟,已急到外面走去。
季豪待米琼英去后,方当先走回房内坐下,道:
“贵门中的事,在下自不便过问,只是假若须要帮忙之处,或可尽一份力,也说不定!”
“小侠盛情,老朽感激不尽!”
米房谦虚的说着,然后面色一正续道:“当家父年幼时,祖父忽然动了游兴,当时先祖母本来不肯,无奈他去意很坚,祖母也不便过份阻拦,免得引起祖父老人家心中不快。”
“这也是作妻子应有的态度。”
“在临去之时,本将掌法的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