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女儿尖叫着去阻拦,被老宋一胳膊肘甩到一旁。
要说,那小子也是个怂包,挨了揍书包都没拿就跑了。
老宋女儿哪个也拦不住,捡起男孩的书包哭着回家了。
到现在,老宋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么。
从那以后那小子再也没来打扰过自己家姑娘,自家姑娘同样再也没理过自己……
老宋几次想跟女儿聊聊都被拒之门外,久而久之老宋也不再和女儿攀谈。
明明是一家人,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唯有女儿睡下了,老宋在能在自己媳妇的帮忙下打开女儿的闺房门,偷偷看一眼女儿的睡颜。
也许最初只是怄气,发展到后来明明这件不快早就过去,但是越发长大的闺女已经不会撒娇和依赖人了,倔强的父亲也学不会低头和理解,两人也许都忘记了怎么进行父女间的沟通。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好多年,真正的变故发生在老宋媳妇突发脑出血之后,这大概是最常见最快夺去一个人生命的急病了。
老宋媳妇晚上起夜去个厕所就再也没回来。
说走就彻底的走了,那一晚谁也接受不了……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老宋一夜白头,人瞬间就苍老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本以为能相扶到老的人,怎么就这样先撒手去了?
他的女儿经此变故,更是痛哭失声。
这么多年后,老宋才又一次看到女儿将情绪表达得那么直接。
太久没有沟通过,他甚至不知道怎样安慰已经长大的姑娘。
媳妇的葬礼之后,女儿与老宋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些。
至少老宋再加班回家的时候,屋里留了灯,还有一口剩饭放在厨房,最初是黑乎乎的一碗,渐渐的也有饭菜的样子,无论那碗饭做成什么样,老宋都会吃得干干净净。
父女两还是很少沟通,但是至少女儿不在当着父亲的面摔上房门了。
老宋下班早的时候也会顺路买些菜放在厨房。
一个屋檐下的父女,就用这样笨拙和小心翼翼的方式相处着。
慢慢的,姑娘越发长大了,出落得婷婷玉立,也考上了大学。
眼看要去新学校报道,老宋想叮嘱几句,几次话到了嘴边就是没敢说出来。
他实在害怕再去干涉女儿,哪怕一点点。
也正是临近开学的最后几个星期,女儿有些变了……
老宋再回家的时候没留晚饭,老宋以为可能是有事忙忘记了。
可是连续忘记四五天也未免太少见了,也许是快开学走了,所以没空了?
老宋并没有介意,反而自己买好了晚饭还带上闺女的一份。
但是女儿从来没吃过,即使盒饭放了一周多,还是纹丝未动?
更甚之,女儿开始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笑。
无论老宋几点回家总能发现女儿在洗澡,洗着澡还会咯咯的笑。
她开始常常把妈妈挂在嘴边,每次听到女儿念叨妈妈,老宋就打心里的觉得难受。
老宋把一切都归结为女儿开学要走了,他并没有过分在意这些反常。
直到开学出发的前一天,老宋晚上回家的时候。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空气里都弥漫着奇怪的腥味。
卫生间的房门紧锁着,水声哗哗的响着。
女儿又在洗澡了,老宋把买回来的晚饭放在厨房。
有两个多小时,女儿还是没出卫生间。
这么久了还能有热水么?老宋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打了大门喊闺女出来。
卫生间门锁着,怎么叫门也没有回答。
锁着门的话,里边肯定有人啊。
站在门外的老宋越敲门越觉得疑惑起来,为什么水声一直一个声调?
如果是正在洗澡的话,水声应该有个连贯中断。
而现在卫生间里的水只有长流不变的哗哗声。
老宋把门拍得震天响,还是无人应门。
冷汗瞬间浸染了衣服……女儿出事了?
老宋疯了一样开始踹门,最后卫生间的门被踹开了一个窟窿。
时隔十多年,老宋再一次看到了毫无防备洗澡的女儿。
而女儿早已变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谁也不知道她在冷水的浇淋里躺了多久?
……
“她是被害死的……”叙述到这里,老宋愤懑不已:“屋里有东西,那玩意害死了我的女儿。”
文二听到这里后背发凉:“到底咋回事啊?”。
老宋目光放空尽量回忆着最痛苦的这段:“有人指点了我,说我女儿是被带走的。他们说带走女儿的是我媳妇,我不信。”
“你的眼睛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张默询问他
老宋点了点头:“我交换来了这双眼睛,就为了看到真相,为了让夺去我妻儿命的东西无所遁形,我找到它了并学了办法让假扮我媳妇的东西万劫不复。””此后你就专职做这行了?“文二唏嘘。
老宋认可的文二的说法:“是,至从跟这些东西打上交道,就不会那么容易脱身了,交换来的眼睛总是有使用的代价的。”
“代价的意思是什么?”张默邹起眉头。
“具体我也说不清,但是基本就是为它们做事,平息他们的怨懑。”老宋努力像张默解释。
文二抹了抹眼角:“老宋,那2个闺女就是你女儿,有事说话,俺第一个全力支持。“老宋欣慰的拍了拍文二的肩膀:“你们都是好孩子啊。所以我也跟你们坦白,我救顾玲玉那个姑娘确实有私心,我也是为了求个心安。”
此后,张默不再多问,一路把老宋护送到宾馆。
老宋说道做到,没两天的时间,他就租下了花园小区一套房子就近保护顾玲玉和梁妍。
说来也巧,他选的正是三楼老五的那套房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不能寐
老宋的加入,按文二的话说,就是立刻见出专业可靠来。
他为每个人配了一包应急用的驱邪粉,并科普了用法。
撒出去驱邪也好,画个圈保护自己也罢,比随身带圣水的办法可靠多了。
粉包的作法因为属于吃饭的手艺,任文二软磨硬泡也没说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张默还是十足的感谢老宋,对张默来说,只要脱离童子尿啥都是好的。
老宋决定帮顾玲玉他们了结了这件事再走,现在也没生意上门。
干脆真正享受退休后的生活,他白天陪着顾玲玉去找合适的工作,下午跟着买菜。
早晚饭,中午饭都在顾玲玉和梁妍那解决。
晚上回到三楼的房间睡觉,小日子过的还很惬意。
梁妍也不抗拒跟老宋坐在一起用餐,老宋长得老成,有时候看着老宋也会想起爷爷。
当然,这事梁妍偷着想想,没告诉给老宋。
老宋也跟珍惜这样的日子,像偷来的一样。
好像自己的女儿真的回来了,他就叫顾玲玉和梁妍闺女。
老头这些年做这行,攒下不少钱,他深知生不得来死不带走的道理。
给两个闺女买点什么东西从来不吝啬,尤其对顾玲玉,真如对待亲生女儿一般。
分明是完全没有亲缘关系的三人,相处下来还真相处出几分亲情。
自从老宋从顾玲玉的房间里找出那个盒子后,顾玲玉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也有了很大的好转。
即使夜里还会被噩梦惊醒,但是身上已经不会有那种疼痛非常的扯裂感了。
这一夜顾玲玉又一次惊醒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披上外套去客厅里坐着。
客厅里的夜灯微微发着光,她陷在沙发中,又想起梁妍梦游的那个晚上。
今晚梁妍安静的睡在卧房里,一如房间里一样。
客厅窗外的马路上偶有车辆驶过,发出汽车特有的轰鸣。
轮胎迅速碾过柏油路,把夜里出行的人带去他们意愿所向的地方。
顾玲玉还像以前一样每个房间都检查一遍,每一扇窗户都往外望一望。
时间好像回到了最初入住的时候,房子的里外都是安静而祥和的。
顾玲玉坐回沙发里,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想想事情了。
最近自己又开始了找工作,好像一直是这样,有一份工作然后失业再找,就从来没有稳定过。
是谁说过,没有家的孩子总是漂泊的……
说到家,顾玲玉想起老宋来,家长的感觉是不是就是那样?
她从客厅里看向卧室的床头柜,那里放着新买的手机,正冲着电。
手机是老宋买的,他说是用来抵饭费。
顾玲玉推拒的厉害,老宋就生了气,赌气说要走。
抵饭费哪里用得着这么多,这是打算吃好多年么?
顾玲玉想着想着就轻笑出来,她跑回房间把手机拿来把玩。
新买的手机还不太适应,通讯录也是刚导过来的还没分组。
顾玲玉看着通讯录里不多的十几个人,虽然很少,但是至少再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会孤苦无依。
她很幸福的看着通讯录,浅浅的笑很是愉快。
当视线滑到通讯录里一个人名时,顾玲玉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个电话的称谓记录的是,父亲。
顾玲玉真正的父亲,前段时间还打电话叫人回去过。
回去么?顾玲玉从电话里并没觉出父亲有多希望自己回去。
倒像是十几年不见通过这样的方式确定孩子是否还活着。
顾玲玉放下手机昂起头,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父亲的样子。
音容笑貌都已经模糊,唯有一个印象很深刻,父亲的脸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都是板着的。
父亲的形象比陌生人还不如,反而是老宋最近越发让人印象深刻。
有时候顾玲玉也希望如果老宋就是自己的爸爸,那该多好。
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顾玲玉努力检索自己的所有回忆,对父亲的印象除了害怕和敬畏,竟然就回忆不出别的。
从小就好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跟着父母可以去逛公园,去动物园,去游乐场。
而自己的童年从记事开始就只有师父……
师父之前的事模模糊糊的知道,但是清楚记得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