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迫着自己,不断的给自己暗示:这只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不要担心。可是越暗示,心里就越害怕。我颤抖的将最后一点儿火碴子凑在一起,吹了起来,火碴子忽明忽暗,连带着身旁的黑暗,我的心也有些毛了。
幸运的是,火把终于吹燃了,我双手紧握着火把,大气儿也不敢出,待到火把燃了起来,这才站起身来,长吁了一口气儿。回头一看,那农民竟然不见了。
“谁……是谁?他娘的,有种就出来,我非劈了你不可,他妈的,我…靠……”我紧张的骂了很多污言秽语,想给自己壮壮胆,都说鬼怕火,我赶紧将火把左右一顿乱晃,火把又险些熄灭。我只感觉我迈不动步子,腿颤抖的很厉害。
定了定神,这才看到那农民在我身后好几米远的小道上躺着。没有道理呀!我明明把他放在身边,刚刚吹火的时候,我也没有挪动步子啊!我心想道。同时一种无法言状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我确定刚才一定是撞鬼了 ,它不仅吹了我的灯,还险些拖走那个农民,只是没有拖走我而已。
过了半响,我的心情才渐渐稳定下来,我走到农民身旁,火把在他身边晃了一圈儿,想用这种方法赶走潜伏在身边的鬼,说实在的,我也不敢确定他身边有没有鬼,这完全是一种心里因素在作祟,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踏实。
我将农民拖到肩膀上,一手打着火把,这才继续上路。
又走了一会儿,我听到阿黄在前面不停的吠叫,我心里一块儿石头终于落地了,与此同时,心又悬了起来。石头落地是因为阿黄还在前面等着我,虽然是条狗,但在这漆黑的夜里,却是一个精神的依靠,有了它,我就不会害怕。心悬起来是因为,在老家听家里人说过,都说猫狗对隐形的鬼特别敏感,人眼看不到的鬼怪,它们都能看见,而且当它们见到这些鬼怪的时候,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就是不停的吠叫。
想到此处,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到底是该往前,还是先在原地呆一会儿。回头一看,火把已经只有小半截儿了,如果此时不往前走,待会儿火把熄灭,就真的完蛋了。
我心一横,骂道:“什么鬼怪,都去死吧。”说着,我大跨步的往前面走去。
越往前走,阿黄的声音也就越是清晰,阿黄叫的很凶,它每叫一声,我的心也跟着狂跳一阵,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岔路口,阿黄正站在岔路口下面,望着竹林后面的山道,龇牙咧嘴的叫着,记得老太太说过,山后面的小道正是鬼府。
狗只有见到生人才会叫的这么猛,我走到阿黄身边,朝着它吠叫的方向看了一眼,对面全部都是黑压压的树和茂密的竹林,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阿黄仍然叫着,一开始阿黄只是在小道上叫着,它见我走近,似乎给它壮了胆,又冲到了树林间,对着岔道上鬼府的方向吠叫。
我定睛一看,阿黄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个石碑,因为光线的原因,我看的不太真切,只看到了一个轮廓儿。
我不敢久留,招呼了一声阿黄,赶紧朝着山下走去,阿黄见我离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身边蹿了过去,过了片刻功夫,老太太家的院子里又传出了阿黄的吠叫声。
“这阿黄也太不够意思了。”我暗叹道,自己跑到院子里躲着,把我丢到了山上。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朝山下跑去,人在受到强烈刺激的情况下,会激发无限潜能,今天背老太太回去的时候,这一段儿我足足走了10分多钟,可是现在背着个僵硬的死人,光线又不足,我竟然没有3分钟,就跑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一看到院子里的灯光,我身子一软,倒在了院子里,再也走不动了。
“我的儿啊!让你受委屈了。”老太太见状,从屋里迎了出来,双手抱着她的儿子,哭的死去活来。
他还受委屈,他已经死了,灵魂归西了,什么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委屈,我才受委屈了呢?今天能够把他背回来,我差点儿被鬼给扯了去,我在心里嘀咕道。转念一想,老太太是因为失去了儿子才这么悲痛,应该理解她。想到这里,我心里这才平衡,帮忙把农民的尸体抬回了堂屋,瘫坐在椅子上。
☆、第十九章 银色耳环
“儿啊!你倒是醒过来啊!”老太太趴在儿子僵硬的尸体上,撕心裂肺的哭着,她双手抱着儿子的头,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怀里,好几次差点儿晕过去。
我原本身体乏力,困意肆起,眼皮儿刚垂下来,又被老太太的哭声惊醒。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上前安慰,仍凭老太太哭着,哭出来,心里或许会好受点儿。我本想换到一个安静点儿的房间,又担心老太太哭晕过去,没有人照料,只好呆坐在原地。
老太太的儿子自然无法醒过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况且膝下还有一个毛头小孩儿,日后,这一老一少独居深山,怎么生活啊!想着想着,这一幕深深的感染了我,我也跟着流下泪来,心中对晓晓和她那个矮瘦的属下恨意陡增。
老太太哽咽着,哭累了,躺在儿子身上睡了过去。
我的倦意也跟着上来了,临睡前,收拾好了门窗,见小男孩儿躺在隔间的床上早已经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靠在椅子上,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老太太醒过来,又哭号着。嘴里还说着话,带有很重的鼻音,想必是哭久了的缘故。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我眼睛有些酸痛,拿手揉捏了两下。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公鸡才开始打鸣,亮光渐渐的从窗外散了进来。
我中途想去扶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可是老太太根本不听我的。这时候小男孩儿也起床了,看到爸爸躺在堂屋,满身是血,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一见到奶奶趴在爸爸身上抽噎,小手抓着奶奶的衣角,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长叹了一口气,走到堂屋外,点燃了一支烟,心情很是复杂。我想去找张文魁等人,显然不是时候。家中的顶梁柱断了,现在又要操劳着安葬,我如果这个时候走,还是人吗?我心想着,转眼之间,面前的地面上被我丢了七八个烟头。
“小伙子,昨晚真感谢你,你先等等,我这就去做饭。”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开口说道。
老太太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让小男孩儿去喂鸡,喂狗,自己忙活着便要去做饭。
“老人家,我还不饿。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我也不能帮着你做什么,如果有出力的地方,尽管叫我。”我想了想,低声说道。
“多谢了,小伙子,我早看出来了,你心眼儿好,你……”老太太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她何尝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想到伤心处,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不如我去做饭吧!做好了饭,我先去找找我那几个朋友。”我想了想,赶紧岔开话题。
“哎,中午的时候再去吧!这后面的鬼府属于阴坡,阳光到了正午才能照进去,那个时候去安全一点儿。”老太太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老太太不是说这玩儿的,她在这里住了一辈子,自然十分清楚。昨晚我亲眼见证了诡异的时刻,此刻不得不相信老太太说的话。
我走到老太太家的厨房,发现这个厨房甚是简陋,除了必要的做饭炊具外,最多的便是堆在墙角的土豆了。事实上,我根本连大米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我的头一下子麻了,只好翻箱倒柜找了一通,仍然一无所获。现在是七八月,正是收获的季节,家里不可能没有粮食之类的吧!我暗自思忖道。
在找了半天都无果的情况下,我只得削了一些土豆,学者平日里母亲做土豆的样子,做了一大碗,端到老太太面前。
“谢谢你啊!”老太太接过土豆,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吃,而是递给了站在一边的小男孩儿。
“怎么这么黑啊!”小男孩儿拿过土豆,左看右看,吃了一口,猛然吐在了地上。“奶奶,我只喜欢你做的土豆,叔叔做的土豆太咸了,还是黑的。”
我虽然是在农村长大,可基本上做的都是一些体力活儿,至于做饭,完全都是母亲一手操办,我最多也只是帮着生生火而已。今天的土豆不仅放多了盐,而且都焦糊了。
“听话,吃吧。”老太太爱怜的看着小男孩儿,又回过头,说道:“小伙子应该是城里人,第一次做饭吧!”
我摇了摇头,转而又点了点头。老太太很是疑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日上三竿,太阳将整个小院儿照的火辣辣的。
老太太颤巍巍的走到院子中间,佝偻着背看了看太阳,又转身朝山后看了一眼。
“现在是时候了,赶紧去找你朋友吧!记住,一个小时之后无论有没有找到你朋友,不要停留,赶紧回来。这后面的山怪的很,太阳只停留一个小时就晃过去了。”老太太叮嘱道。
我犹豫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朝着后山走去。一边走心里一边盘算着,一个小时?这后山到底有什么蹊跷,如果张文魁等人的确是被困在了后山,那倒容易办,如果后山找不到,可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已经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岔道口,上面的小路都用石板铺砌而成,石板都是天然的,并没有经过雕凿,虽然不规则,但是每一步之间的间隙很小,走起来却是很舒服。
很快,在我的左手边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榕树,树干很粗,要三五个人才能合抱的过来。树干中间是空心的,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晚上看花眼了,这儿哪里有墓碑,应该就是这个树洞,晚上看不太真切,树洞的整体形状就像一个墓碑一样,光线暗淡的情况下,黑黑的树洞极容易使人产生错觉。
可是想来想去,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到底是哪儿不对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再往前走的时候,前面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