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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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深音-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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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泽十分耐心地记下这些吩咐,等护士出去,他伸手摸摸曲静深的脸,能摸到的感觉真好。可看到他脖子上缠的厚厚的绷带,又挺心疼的。
  小白低声说:“哥,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晚上我不回去啦,在这陪着。”
  景泽想说,你回去,我在这就行。可是还没张嘴,小白就拍拍他的手:“别说啦,我跟静深哥也挺聊得来,没事。”
  曲静深在手术后整整睡了十个小时,直到凌晨才醒来。景泽感觉到曲静深的手动了动,刚才还困的迷迷糊糊的,立马转醒,睁大眼睛看曲静深。
  曲静深睁开眼,看到景泽,对他笑了笑。因为很久没进水,他嘴唇干的掉了皮。一个架式睡这么久,浑身都酸,曲静深刚想动一下,就被景泽立马按住了。
  “别动,等麻醉劲儿过去,伤口又该疼了。”
  曲静深还是笑,其实早就有点疼啦。麻醉劲过后,感觉总特别敏锐,似乎连脖子那儿的动脉跳动都能意识到。
  景泽坐到床边上,抓着他的手说:“再睡会,睡觉伤口好的快…乖,听话…”从未这么温柔过,景泽看到曲静深这种样子躺在床上,心里似乎都软成了水,想急也急不起来。
  曲静深指指厕所,想撒尿,实在憋不住了。他想下床,却被景泽死死按住:“大夫说不让你乱动,吃饭、大小便都得床上解决。”
  曲静深顿时怂了。景泽从床底拿出医院给的尿壶,帮他脱裤子,然后把那个软趴趴的东西拿出来。
  “尿?咦?怎么不尿?要不我吹个口哨…快点啊,手都麻了。”
  曲静深闭上眼睛,尿了。真是丢人丢姥姥家去了…景泽帮他穿裤子的时候不忘摸摸他的腿。小白趴在桌子上睡的很熟很,不然曲静深肯定会脸红死。


  第五十六章鸡零狗碎

  曲静深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他半眯着眼看景泽去洗手间帮他倒尿壶,听见水管哗啦啦的水声。景泽看到他正瞅着自己,便说:“你再睡会,身上哪里难受吗?”
  曲静深摇摇头,景泽伸手摸摸他的脸:“乖兔子,没事儿,老头说等伤口复元,就算成功了~”
  脖子里缠着厚厚的纱布,曲静深无法点头,只能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景泽趴在床边上,一夜未睡,这时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个哈欠。
  曲静深看他这样,就要拿一旁放着的纸笔,却被景泽抢先一步按住手:“别乱动,我知道你想说嘛,你闭上眼睛休息会,我也眯会儿,一会有事就用手戳我~”
  景泽说着就趴在床边上闭上眼睛,曲静深瞧了他一会,也闭上眼睛,却再也睡不着。麻醉药的劲差不多已经过去,伤口有些疼,又有些痒,想伸手抓抓,奈何脖子上一圈纱布,末了只能作罢。
  景泽一会就打起来小呼噜,曲静深心想,这人睡着了,还一脸霸道,皱着眉头,跟谁欠他多少钱似的。到春天了,天亮的越来越早,外面的天从沉沉的灰变成融融的白,那白里又透着些冷,看的人眼里心里一片爽快。
  人无事可做的时候就爱乱想,曲静深脑袋里跟过山车似的,轰隆隆,一会想起点这,一会又想起点那,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虽然这次手术有景泽陪着,可是潜意识里依旧有些脆弱因子,那并不是景泽能帮着他克服的。
  曲静深有点想家,更何况是这样的天色,更让他想起农村的某些早晨。他十来岁的时候,经常跟着父母下地干活。早晨的风凉凉的,必须得穿上厚外套才不会冷。但他总不爱穿,觉得被凉丝丝的风吹着挺舒服。
  麦子地里有隔夜未干的露水,蹭的他脚踝凉凉的。他爹娘低着头干活,时不时扯几句家长里短,他就在旁边默默听着,因为他从小就不爱说话。
  等天略微亮堂些,就会有放羊的牵着羊出来吃草。这时曲静深就专门负责看着自家的麦子地,省得被羊糟蹋了。有些小羊羔跟在大羊后面,倒不上吃草,曲静深就爱扯几把麦苗特意丢给小羊。他就在旁边站着看它们吃完,生怕大羊过来抢。
  他爹娘看到他拔了自家的麦苗去喂小羊就会狠瞪他,每到这时他就不敢再喂,可过了一会,等他爹娘不注意了,又继续原先的动作。
  这些片段似乎在他脑袋里根深蒂固了,时常空闲的时候就会想起。他的童年时光很幸福,虽然没有好玩的玩具,没有精致的吃食,但至少有爹娘做顿热乎饭,有新衣服穿,还有麦子地。
  春天时候,麦苗绿油油的,等上午太阳出来,把麦子上的露水晒干了,就可以在上面打滚,别提多舒服了。这是他们农村的孩子最喜欢玩的游戏,小孩有小孩的聪明,都不滚自己家的麦田,专门滚别人家的。最后被追着满村子里跑,谁跑的慢被逮着揍一顿,能被嘲笑上好几天。
  等到了夏天,就可以去河里洗澡,说是河,其实也就是个大水坑。虽然里面的水不太干净,但小孩不怕脏,整天长在河里瞎扑腾。河里有人养鱼,不过都在深的地方,河边浅水处全是小虾米。拿个“罐头瓶”,泡上点馒头屑,拴个绳子放到河底,一会就能逮不少小虾米。
  他家养的鸡和鸭子,都可爱吃这些小虾米了,把它们丢到地上,然后托着下巴蹲在一边看,眼睛里全是好奇,真的这么好吃吗?小曲静深偷偷从地上捡起一个,拿水冲干净,放到嘴里嚼嚼。结果‘呸’的一声全吐出来,难吃死了,一股腥味,得要吃好几块糖才能盖的住,但是家里没糖块,只好要几毛钱去买。买三块,还得分给弟弟两块,但他有一块吃就已经很开心啦。
  曲静深闭着眼睛,脑袋里断断续续的全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景泽开始打呼噜,曲静深想着给他盖点东西吧,要不怪冷的。可思绪就停在了这里,他也睡着了。
  是小白先醒来的,他用凉水洗把脸,看看两个正睡着的人,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小白刚走出住院部的门,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原来是前两天李国其给他介绍的朋友,想跟他见个面,正在他家门口等着。
  小白还想着去给病房里的两个人买饭,可是又一想,万一他俩起不来,饭可不是要凉了?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回家,做点小米粥,再送到医院。
  李国其给他介绍的朋友叫方启程,是个开五金店的,挺老实的一个人,离过一次婚。方启程是挺典型的北方男人,长的挺硬气,一米八几,脸也方方正正的,说不上好看,但也不算难看。
  方启程远远的看到小白,赶忙把手里的烟掐灭,他本来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你怎么跑我家来了?”这时的小白远没有在景泽和曲静深面前的软糯,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眼前这男人挺窝囊的,可这才是跟人家见的第二面,怎么就知道人窝囊了?
  方启程搓搓手说:“今天店里没事,我想请你吃个饭,早饭吃了吗?”
  小白有点爱理不理的说:“李哥怎么把我家住哪跟你说了?”
  方启程站起来,跟在小白后面走着,说:“我跟李国其不熟,他这人不太地道,你以后也不要跟他经常在一起掺和。”
  小白有点恼,他最烦别人背后嚼人家舌根,顿时对方启程的印象又打了个折扣。小白不冷不热地把他让进门,把沙发上放着的几本书收起来放到卧室。
  方启程有点拘谨,他抽烟抽的口渴,心想着这小孩看着挺乖巧的,怎么就不给他倒杯水?他自己又不好去倒,怕动乱对方的东西。
  小白一会从卧室出来,就去厨房煮南瓜粥,没搭理方启程。等他忙完从厨房出来,方启程依旧做在那儿,动都没动。
  小白说:“李哥怎么跟你说的?他把我家地址告诉你,都没跟我说这事。”
  方启程挺老实,小白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李国其这些天从我门市里赊了几批货,跟他喝酒的时候,他无意说的。”
  小白知道李国其的为人,这人跟他上任男朋友挺铁,后来小白跟那男人分手,李国其不知怎么也跟那人掰了,倒跟自己越走越亲近。小白没搭话,转身去给他倒了杯白水。
  方启程有点紧张,再加上渴极了,端过水就要喝,结果被烫的‘哎哟’一声。小白打心里翻个白眼,谁跟这人过日子谁脑袋被驴踢了,闷不死人才怪!怪不得离婚呢,小白想。
  方启程在沙发上坐了半天,见小白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问道:“要不我请你吃午饭吧?明天以后就有事要忙,怕没时间。”
  小白爱搭不理的说:“我朋友昨天刚动完手术,我得去医院送饭。”
  方启程没吱声,顿时又冷场了。小白去厨房看粥,眼看着就快中午了。他估摸着时间,给景泽去了个电话,说一会过去,然后挂了电话。
  方启程不知道他跟谁打电话,见他细声细气的,一口一个哥叫着,完全跟对待自己时两个样,心里挺不是滋味。
  小白打完电话,粥也煮的差不多了,于是去厨房盛好粥,准备出门。“你怎么还在这呆着呢?我中午去送饭,没空。”
  方启程也是贱,他都对自己这样了,还赖着不走。“我也没事,要不我跟着去看看你朋友吧?”
  小白也没拒绝,心想着你一会见到景哥,就自卑了。方启程在路上买了些水果,小白手里的保温桶也被他接过去了,小白在前面带路,跟拉着只木头狗似的。
  曲静深早就醒了,正跟景泽大眼瞪小眼消磨时间。景泽实在郁闷透了,曲静深刚动完手术,不能摸不能碰的,又不能惹他,万一影响伤口愈合,倒霉的还是自己。
  景泽无聊到挠头抓耳,最后想个下下策,拿过本子画兔子。一溜的没毛兔子,兔子手里拿什么的都有,想象不出的黄暴。景泽画了一阵,灵感就来了,结果画出一幅让曲静深极其无语的兔子龙阳十八式。
  景泽把佳作拿给曲静深欣赏,曲静深心想为毛不是自己眼睛动手术呢,蒙上眼睛就不用看了。
  景泽正耐心给他解释着十八式,小白就敲门进来了。曲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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